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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5 00:45:56 作者: 蟹總
    陳准問:「還有誰?」

    「許歲姐啊。」林曉曉哦了聲:「打不到車,許歲姐送我過來的。」

    又說兩句,那頭掛了電話。

    林曉曉衝著走在前面的許歲說:「陳准馬上過來。」

    許歲卻突然停住,指著一個方向,「在那邊呢。」

    天色太暗,變電房旁邊有一小團灰色影子。林曉曉悄悄走近幾步,仔細辨認,正是視頻上的那隻狗。

    這時小狗也聽見異動,忽地抬起頭,隨之身體後傾,夾緊尾巴,目光也變警惕起來。

    林曉曉拆開一根火腿腸,輕聲叫它,試圖靠近。

    那狗退後幾步站著,防備心很強。

    她只好把火腿腸扔到前方空地,它餓壞了,一步一停地挪過來,叼著火腿就跑。

    許歲兩人趕緊跟在後面,根本無法湊近。

    吃完後,它停下來。

    林曉曉又開一瓶罐頭,放到地上後走遠一些。她們商量著,一人在前面分散它的注意力,一人繞去後面用網子罩住它。

    可它十分聰明,很快發現她們的意圖,吃了兩口就逃開,這回怎樣誘惑都不肯靠近了。

    之前許歲把救助過程想像得太簡單,原來多數時間都在和小傢伙們周旋,也第一次體會到什麼叫狗溜人。

    折騰很久,人和狗都累了,在路邊停下來。

    小傢伙坐在兩人之間、許歲右手邊的草坪上,它腦袋瓜里不知想什麼呢,左右瞧了會兒熱鬧,忽然朝她來個歪頭殺。

    許歲一笑,它髒兮兮的樣子令人心生憐憫,卻也真的調皮。

    路燈早已點亮,漆黑天幕下只有這裡籠著橘黃的光。

    陳准過來時看到的就是這副畫面,兩人一狗,三點連成一個鈍角三角形。時間仿佛靜止了,她們和狗高手過招般都不動,有種莫名的滑稽感。

    陳准目光落在許歲身上,多看了兩眼。

    她是側對他盤腿坐在路邊的,頭髮蓬鬆微卷,剛到肩膀。休閒T恤和闊腿長褲的打扮,褲腿潦草卷到膝蓋上面,比前幾次見面看著舒服自在許多。

    他放輕腳步走過去,用手指輕敲了下她頭頂,指肚不經意間擦過她的髮絲。

    許歲抬頭,彎下唇:「你來了。」

    「你倆打坐呢?」陳准蹭兩下指肚,把手收回褲兜里。

    許歲撐著地面起身:「腿都被它溜酸了。」

    陳准想起來,身後背包里還有一瓶上午買來的礦泉水沒有喝。

    「喝水麼?」他拿出來遞過去:「沒開過封的。」

    其實許歲嗓子已經很乾了,卻沒接:「我不渴,給曉曉喝吧。」

    陳准瞧瞧手裡的水,稍頓兩秒,隔空扔給林曉曉:「沒想到你會跟著過來。」

    許歲簡單解釋了下,問:「你呢,怎麼來的?」

    「打車。」陳准說。

    「還挺遠的。」

    「嗯。」

    相處比早上自然許多。

    說話功夫,那小狗躲進牆角與廢棄水泥板架起的三角空隙里,另一側沒有完全擋住,它很可能趁機溜走。

    林曉曉急道:「你們待會再聊唄,它要跑了。」

    陳准視線從許歲身上挪開,走過去用背包擋住另一側的出口:「帶保定器沒有?」保定器是種前端圓環可伸縮的專業救助工具。

    「沒有。」林曉曉說:「我帶了網子。」

    「看情況網子估計不好用。」

    林曉曉平時槓歸槓,救助時還蠻順從陳準的:「那航空箱呢?」

    陳准剛才一打眼就看出來:「狗比箱子大,裝不進去。」

    林曉曉:「.…..」她站旁邊不出聲了。

    陳准朝來時方向看一眼:「你們等會兒,我去借根繩子。」

    陳准跑著去的,沒多久,又跑回來。

    男孩子活動過後狂出汗,他額頭上已經掛滿汗珠,氣息不穩,胸膛微微起伏。陳准在繩子一端打了個松結,將另一端套進去,活動兩下,前端的圓環可以自由縮放。一個簡易版的保定器。

    陳准把圓環平放於出口,再將之前那盒罐頭擱在圓環中間。他退後兩步,握著繩子另一端,蹲下來,靜靜等待。

    許歲兩人站在稍遠的地方沒有打擾,林曉曉這才想起拍視頻記錄。

    終究是動物,無法抵擋食物誘惑,何況它餓壞了,很久沒吃過這樣的美味。

    也就五分鐘左右,它探頭出來。

    陳准輕聲:「餓了?吃吧。」

    它扭頭看了會兒陳准,小舌頭吐出來吧唧兩下,沒敢動。

    陳准抬抬下巴:「快吃吧。」

    又過一會它才試探著湊上前舔了口。

    許歲心跳開始加速,一直盯著陳准手中的繩子,著急他怎麼還不行動。

    陳准卻淡定得多,姿勢沒變,仍低低說著什麼。

    果不其然,小傢伙很快又退回去了。

    就這樣反覆幾次,當外界給了它一個相對安全的信號時,它終於放鬆警惕,挪過來安心吃罐頭。

    陳准在它快吃完時才動手,慢慢靠近,右手挑起圓環向後一套,左手拉動繩索,動作迅速卻不激烈,眨眼間那小狗就被拴住了脖子。

    林曉曉高呼一聲:「漂亮!帥死了!」

    許歲蹭掉掌心的汗,看一眼腕錶,兩人折騰幾個小時,陳准不到一刻鐘就搞定了。

    陳准還蹲在那兒,它眼中有茫然有恐慌,掙扎兩下,無法逃脫,嘴巴不停哆嗦著,最後認命般任人宰割。它並不知道他們是來救它的。狗的命運,從來不由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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