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8章 巨浪中即將傾倒的船（2/2）

  希望，父親，船長，以及黃先生都能安全回來……

  希望大家都能活下來……。

  兩個青年想著。

  不知不覺中。

  船艙里響起了一陣陣單調而富有節奏的歌聲。

  水手們手牽著手，圍在一起唱著歌。

  那是一個向風神祈禱的歌謠。

  在海上度日的人，信奉的一般是風神。

  他們心目中，水神自然是惡神，因為大海是會吃人的。

  而能夠給他們帶來幸運和希望，推動他們前進的風神，自然是他們最崇拜的對象。

  谷家兩個青年對視一眼，也加入了唱歌的行列。

  他們模仿著音調，而老水手也糾正著他們的發音。

  祈禱的聲音在黑暗的船艙中越來越響亮。

  「轟隆！」

  船身猛然巨震。

  「嘭，咚！」

  外面傳來了震耳欲聾的水聲。

  海水擊打在甲板上，讓甲板的木頭都被震得嗡嗡作響。

  船艙里都這麼恐怖了，可想而知外面的情況有多麼惡劣。

  船身向一側使勁晃了一下。

  好幾個人從地上滾了開去。

  另外的人握著他們的手，把他們拉回來。

  巨大的水聲震得人耳膜發疼，什麼都聽不清。

  但是，他們在黑暗中無聲地繼續念誦著，歌唱著，祈禱著。

  「嘭！！！」

  又是一陣巨大的晃動。

  「嘩啦！」

  無數的水聲擊打著甲板。

  海水沖開了油布，滲透進船艙來。

  船艙里的人，無論是誰，都自覺地靠上前去，將油布繼續往上塞。

  他們奮力地托舉著油布，阻擋著海水的流瀉。

  沒有人有怨言，也沒人退縮。

  因為他們知道，這裡不過是最安全的船艙而已。

  在外面，在甲板上的那三個人。

  面對的是比他們要危險不知道多少倍的，直面整個海洋威力的最恐怖的境況！

  大帆船船尾。

  這裡的情況，確如船艙里眾人的猜測。

  兇險無比！

  「呃啊啊啊！！」

  船長拼出了吃奶的勁，揮動著桅杆，終於把它移動到了黃思指示的方位。

  他被黃思安排在了右側，就是擔心他力氣不濟。

  而谷景武功原本很高，所以目前還算沒問題。

  然而，隨著船長那邊的移動，在他的船帆下方，卻陡然出現一個大的渦流。

  「注意精度！」

  黃思呵斥道。

  他的船帆在水中迅速移動，靈活地插入到那個渦流中，幾個划動，渦流才消散於無形。

  「閉氣！」

  黃思剛說完。

  一道可怕的巨浪就直接吞沒了三人。

  船身發出嘎吱嘎吱的聲響，一邊搖晃，一邊向一側傾斜。

  翻了！要翻了！

  船長與谷景心中驚恐不已。

  這道浪比剛才那道還要大的多。

  他們根本無法控制船了！

  即便是被水體完全包圍，黃思也用內力聚音成線，將命令精準地傳遞給兩人。

  「左，8點半向上！」

  「右，4點向回拉！」

  兩人無法可想，只能去相信他，聽從他的指示。

  他們繃緊了神經，一聽到命令就立刻揮動桅杆。

  桅杆在水中划動。

  在黃思的命令下，那些水流，那些浪濤，莫名其妙的，就像列隊成行的士兵一樣。

  不知不覺地，聽從著船帆的指揮，乖乖地順著流去。

  船身的擺動，從一開始的劇烈大振，慢慢稍許平緩下來。

  兩人的手臂疼得都快要麻木了。

  甚至都能感受到骨肉撕裂的聲音。

  鮮血從手臂的肌肉中綻放出來。

  體力也徹底透支。

  只有內力還在勉力灌入桅杆之中，因為他們還記得住黃思說過的話，要保護好船帆！

  黃思站在船尾，冷靜地居中協調，時不時地控制一下水流的移動。

  隨著命令的執行，外加黃思的整體操控，船身又停止了側翻，逐漸正了回去。

  擺動，慢慢小了下來。

  谷景與船長稍微鬆了口氣。

  此時，他們才感覺到全身上下一種脫力般的感覺。

  手臂已經幾乎完全不是自己的了，抬都抬不起來。

  黃思又看向天邊。

  「等一下就要來了，最後一道了估計……你們做好準備。」

  「最後一道，不會太大，是最好的觀測時機，你們一定要看清楚，看懂我為什麼要叫你們這樣控制。」

  「好……」

  兩人奮起最後一絲力氣，答道。

  他們咬著牙，嘴角甚至都溢出血來。

  桅杆被兩人重新抬起。

  一定要撐過去！

  撐過去，才能活下來！

  最後的巨浪如期而至。

  黃思看看兩人的情況，毫不猶豫地伸手，用自己的桅杆擋下了大部分的衝擊。

  伴隨著轟然的水聲，他開始講解。

  把複雜的混沌攪動問題，轉化為他們能聽懂的一些硬性規律，讓他們背下來。

  兩人一邊聽講，一邊嘗試著自己用船帆去控制水流。

  在剛才與巨浪的搏擊中，他們也逐漸找到了感覺，不是那麼糊塗了。

  最後，當他們終於學會了如何自己操控之後，巨浪，已經都過去了。

  「你們回去之後，做一套可以自由划動的舵，參照今天的船帆來做。以後，船上要有這樣的專門人員，通過觀察，來控制船尾的舵。」

  黃思教導著。

  兩人點點頭。

  就仿佛兩個小學生在老師面前那樣聽話。

  畢竟，這整船的人，可以說都是他救的。

  雖然巨浪過去，風依然很急。

  黃思讓他們回艙歇息。

  兩人應了聲，但見黃思絲毫沒有離開的意思，谷景忍不住問道：

  「黃先生，那您自己……？」

  他情不自禁地用了敬稱。

  「我留在這裡繼續穩定船身。畢竟，風還沒停。」

  黃思說道。

  在谷景與船長眼中看來，這個年齡不大的青年，手持桅杆，站在船尾的身形，是那樣的偉岸，仿佛一道絕對的屏障，可以為所有人遮風擋雨……。

  他們也想留下來。

  可是，兩人的身體都受了不輕的傷，渾身滲血。

  在這裡，確實幫不上什麼忙了。

  兩人都是默默地向黃思鞠躬行禮，然後，一同離去。

  待得谷景與船長都鑽入船艙，塞好艙門之後，黃思看了看天色，把桅杆扔在了一旁。

  他的周圍，所有海水瞬間蒸發，身體也變得清爽起來。

  一張椅子與一張小圓桌出現在了甲板上。

  鐵藝的，精緻，優美，歐洲古典風格。

  黃思坐在椅子上，又在桌子上擺了一壺紅茶。

  給自己斟了一杯涼茶，黃思喝了一口。

  然後，在狂風巨浪之中。

  欣賞起了暴風席捲之下，海洋的美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