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1章 黑暗降臨世間（1/2）

  「放棄吧，管夢！魔宗不值得你這樣拼命！」

  「宮主她愛惜你的才華才會招攬你，管夢，你死了不過是白白去死，你難道不想活下來嗎？」

  管夢沉默不語。

  招攬？呵呵。

  不過是受制於人罷了。

  她，以及她身後的所有人，都是下了必死的心，在這裡吸引住正派的大部隊，好讓青年弟子們帶著魔宗的卷宗與普通教眾離開。

  她終歸還是，不想他們都死。

  要死，也是她與其他的老人先死！

  管夢伸出左手，抹了一把嘴角溢出的血，正準備再次出手，拼著最後半條性命，好歹殺幾個人夠本。

  可是，這個時候，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傳來，隨後，便是林卓那熟悉的叫喊聲：

  「聖女大人！我們來救你了！」

  管夢神色大變，頭也不回地怒吼道：「我不是讓你帶人先走嗎？為什麼要來救我？」

  她並不知道，林卓是一開始就決心帶人來救，可不管她所說的什麼讓老人去死，年輕人留下。

  林卓叫道：

  「大人，即便是年齡不同，但是，守護魔宗到死的心，難道我們不一樣嗎！」

  「哈哈，也是。」

  管夢慘笑。

  她早知道會這樣，如果是這樣，那也好。

  管夢抬頭，看著眼前四百多名正派高手，這，是足足四倍以上於他們所有人手的數量！

  「林卓，桑秀，我們一起死在此處，也不冤！」

  管夢提起刀，朗聲說道。

  她明明是極其明艷的相貌，但在此時此刻，鮮血披身，遍體鱗傷，長刀當風，卻有一種慷慨悲歌的壯美之感。

  她的刀鋒上揚，遙遙指向正派的幾位領頭高手。

  「我，乃魔宗聖女，今日，要讓魔宗威名，記於江湖史上！」

  林卓眼中含淚，他明白管夢的意思。江湖的歷史，原本便是鮮血寫就，他也振臂呼道：

  「魔宗弟子，聽我號令，今日血戰，不死不休！」

  眾位弟子群集響應：

  「不死不休！」

  聲音在內力的作用下隆隆震響，傳揚出去，氣勢雄壯。

  「魔宗果然是都來了。」之前還在勸降的一位正道人士向著管夢冷笑，「留著你不立刻殺死，果然有效，老的死了有什麼用，自然是要將魔宗一網打盡啊！」

  但是，這點攻心的戰術，已經完全影響不了管夢。

  絢麗的刀光帶著魔功獨有的先天威勢在場內驟然綻放，如烈焰灼燒。

  魔功在體內全力運轉，每轉一個周天就帶走管夢體內的一絲生機，但是，她手中的刀芒也變得更為危險，幾乎每一出手就要奪走一條性命。

  林卓與桑秀看著她身陷敵叢，獨自攬下了最大的一片壓力，又是欽佩，又是痛心，管夢前輩這是，用命換命啊！

  就在這個時候。

  「管夢，夠了。」

  戰場之外，有人輕聲言語，然後，世界的顏色變了。

  黑色的氣息如同傾倒的墨水一般快速蔓延，只一瞬間便布滿了整片天地。

  碧藍的天空，潔白的雲彩，朱褐的大地，翠綠的草木，在霎那間全部失去了色彩，被未知的存在重新賦予了黑暗的色澤。

  異象震撼了在場的所有人，一種對神秘未知的恐懼感，使得他們放下了武器，不再拼殺。一時之間，戰場中針落可聞。

  黑暗的世界中，有人走了過來。

  那人是黑暗的中心。

  在他身上，有無數的細小黑色光芒飄飛而起，在空中閃爍，然後融入了整個天地。

  管夢望著他，然後說道：

  「你果然是……魔界的大魔神。」

  時至今日，管夢才終於徹徹底底地相信了當年黃思說出來的身份。

  除了真正的大魔神，沒有人可以讓人間變得猶如傳說之中的魔界！

  林卓與桑秀這才驚覺過來，他們也意識到了黃思的身份，於是，兩人齊齊以魔宗敬拜魔神的正式禮節拜倒，並且高聲呼道：

  「魔宗弟子恭迎魔界大魔神降臨！」

  這一聲之後，在場的魔宗眾人無不隨之跪下，重複了這句話。

  他們的身體都因激動而顫慄著，他們等了多少年啊，十幾年，幾十年？

  不！

  自從第一次魔神降世，讓世人知曉魔的存在之後，已經幾乎有千年的時光過去了！

  他們魔宗，終於如神靈信仰那樣，盼到了自己崇拜的魔神降臨！

  黃思走到管夢跟前，停下，然後，向她伸出手。

  因為體力不支，管夢勉強用刀支撐著身體，見黃思伸出手來，她卻並沒有握住，而只是抬頭，看著他。

  「為什麼？」管夢問道。

  雖然並沒有具體的問題，但是黃思已經明白她的提問。

  她想問，為什麼黃思只來到她身邊，只搭救她。

  在得知答案之前，她連最後的希望都不願握住。

  「因為，我不想你死。不想等到你死後，或是親手殺你才能同化你。所以，管夢，我想知道，你的信仰，是否能夠強大到改變一個連我也無法改變的事情。」黃思看著她那清澈的雙眼，溫和地問道：「管夢，當年你說過的話，依然有效嗎？」

  「你是說……」

  管夢的心中其實已經微微猜測到是哪句話，只是，面對著這十多年不曾改變，曾經讓她又氣又鬧的熟悉面容，那句話卻卡在了喉嚨處，無法面對他說出口來。

  「你在接任聖女的時候，對我說過的話，你那時立誓說，魔界的大魔神，……」

  管夢的聲音隨之響起，接過了黃思的話語，她用顫抖的聲音，背誦著在她的心中曾經無數次迴響的話語：

  「魔界的大魔神，諸位魔神，還請聽取信徒管夢的誓言，信徒在此發誓，將終身獻予敬奉魔神，成為魔界在人間的代行者，接替聖女之職……」

  她的聲音越來越大，原本因為體力衰竭而勾起的脊背也逐漸挺直，一股強烈的氣勢從她身上爆發出來：「過去，現在，將來，永遠以誠摯之心信奉魔神——」

  「聖女管夢，死而無悔！」

  她記起來了。

  曾經的誓言，今生的決定。

  不因外物而轉變，不因時光而磨滅。

  管夢終於伸出手去。

  「把你的靈魂獻給我，成為我的眷族吧。」黃思對她說道，「然後，我會給你力量。我並不救魔宗，是因為魔宗應該由你去親手拯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