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0章 天空之上（2/2）

  溫靈聽罷，大言不慚道：「水神不一定是邪神，我就覺得水很好，如果給我一個機會，我要成為水神的巫師，將信仰傳遍人族。」

  身邊隨從都是被他嚇到，老媽子指著天空說道：「小少爺啊，神靈在上，莫要觸怒於神，我們人族可承受不起神靈之怒啊。」

  溫靈看著天空之中的沙漏，心中不但沒有絲毫畏懼，反而一直在琢磨著這沙漏到底是怎麼回事。

  再後來，溫靈就時不時去神廟裡找巫師學習。

  他發現，巫師之中也分為很多種類，有的巫師身居高位，想的都是怎麼獲取更大的權力，怎麼聚斂錢財。有的巫師則只是像普通職業一樣照章辦事，絲毫不知變通。只有很少的巫師才會研究一些特別的東西，比如醫藥，比如卜算，比如神話。而他最喜歡的就是這些雜學，經常纏著巫師，要他們教自己。

  除此之外，溫靈還會去各種各樣的地方找書來看。

  溫裕對這個長子還是頗為關照的，他希望溫靈將來能夠成為繼承人，所以到了溫靈十歲的時候，便送他去學經國治世之學。溫靈就不是什麼聽話的小孩，該學的他按部就班地學，一下課他就跑得不見人影。

  到了溫靈十四歲的時候，也就是太子該確定繼承人的時候了，溫裕自然是直接立了溫靈。

  溫裕早就從給溫靈上課的老師那兒得知，自己兒子已經幾乎把該學的都學完了。既有如此大才，溫裕肯定要讓他成為繼承人。

  溫靈畢竟只是一個十四歲的孩子，對於被父親立為繼承人一事，還是有些自得的。自從有了這個位置，他比以前規矩多了，也聽從父親教導，學一些王者才用得到的學問。

  若是這樣按部就班地發展下去，溫靈說不定也會慢慢忘記兒時的異常，成為一名合格的王位繼承人。

  可是，就在他16歲那年，他遇到了一個人。

  那人穿著一身褐色的巫師服飾，在神廟外面對他說道：「你想不想知道什麼是哲學？」

  溫靈從未聽說過這個詞，好奇道：「哲學是什麼？」

  「是神靈的學問。」那名巫師說著，伸出一隻手來，淡藍色的光芒在他的指尖閃耀，「溫靈，你還記得這個嗎？我看，你似乎已經忘記你兒時的一切了。」

  看著那極為熟悉的淡藍光芒，溫靈悚然一驚，童年的記憶自腦海深處浮現，是啊，他已經忘卻很久了，作為荊國王太子的長子，他已經逐漸習慣了自己身為王室中人的特殊身份，卻忘記了自己也有著另一個與常人完全不同的側面。

  他立刻低聲道：「這裡並不方便說話，還請先生跟我去靜室一敘。」

  結果那名巫師說道：「不用，因為，現在已經沒有人可以注意到我們。」

  溫靈這才注意到周圍的異樣，他向四周看去，身體隨著視線環繞一圈，嘴巴也越張越大。

  風依然在這條街道上吹拂，旗幟招展，甚至還有鳥在空中飛行，只是，在他們周圍，所有的人族都靜止了，一動不動，保持著他們之前那個瞬間的動作，就仿佛是一座又一座栩栩如生的雕像。

  「你是神嗎？」溫靈驚呼。

  「我是你前世的導師。」巫師的臉上露出一絲笑意，「溫靈，你今生註定要研習沒有任何人曾經研習過的領域，你在人族已經學不到什麼，但是，你可以自己去探索新的領域。」

  巫師向他伸出手去，「來，我們走吧。」

  溫靈還未握住伸過來的手掌，整個人就忽然扶搖直上，飛上了天空。

  高空中的風很大，將溫靈的短髮吹得四散飛舞，溫靈來不及驚訝為什麼身旁的巫師能夠帶著他飛起來，只是忙著低頭看向下方的大地。

  這是他熟悉的荊國國都，但是在空中看來，卻又似乎變了一個樣子。

  國都建築物的布局變得清晰起來，它們四四方方，被規劃得整整齊齊，街道四通八達，將所有的建築物串在一起。這種感覺，和平時在它們中間看它們的感覺完全不同。

  「是的，世界只有一個，但是我們看待世界，卻可以有不同的視角，當你看待世界的方式不一樣，就能掌握完全不一樣的能力。」巫師的聲音在一旁響起。

  溫靈張口結舌，半晌才回道：「你……你能聽見我心裡想什麼？」

  「對。」巫師說道，「走吧，帶你出去看看，開開眼界。」

  溫靈的身軀在空中被無形的力量帶動，飛速前進，但是隨即，他有些擔憂地看著下方的城市，那裡的每一個人依然一動不動。

  「你不介意在回來之前別人發現你不見的話，我就讓他們恢復自由。」巫師說道。

  溫靈非常無奈，無論他想什麼，這名巫師都能直接聽見。

  他嘆息道：「讓他們恢復吧。我經常跑出去玩的，被發現了也沒事。倒是巫師你究竟是什麼人？叫什麼？總不能我一直管你叫巫師吧。」

  「提前告訴你也無妨，」巫師說，「我叫黃思，在你未出生之前，你曾經追隨於我。而今後，我們還會時不時碰面。」

  然後，溫靈就經歷了自己出生以來的最神奇的一天。

  名叫黃思的巫師帶著他去看了空中的雲，去看了大海，看了沙漠，看了大荒中的獸族，看了無數稀奇古怪的事物。再然後，他們越飛越高，高到溫靈都開始呼吸困難。

  還好，他剛一覺得難受，那種呼吸困難的感覺就消失了。

  「氣壓、溫度、氧氣含量我都調整過了，不要怕，好好看一看這個世界吧。」

  聽了巫師的話，溫靈向著下方看去，地面上的萬事萬物都變得如同螞蟻一樣微小，他已經看不清大地之上的人族，即便是最大的建築物，也只有米粒那麼點大。

  然後，他們繼續往上升去，雲霧聚攏過來，將他們淹沒在其中。

  「看不清了。」溫靈說。

  「哦，差點忘記你是用肉眼在觀看了。」隨著巫師的話語響起，雲層飛速散去，不一會兒，溫靈就發現自己上下左右的空中，已經沒有了一絲一毫的雲彩。

  「你一定是神靈吧！」溫靈為這奇蹟一般的現象而驚嘆著。

  「我比神和魔都更加古老。」巫師說道，「如果你願意探索下去，總有一天，你會有資格站在我的旁邊。」

  這番話讓溫靈心潮澎湃，不能自抑。

  「我以後也需要去當一名巫師嗎？」他大聲問。

  「不，你無需擔任任何一種職業。因為你將要研究的是哲學，哲學乃是一門可以指導所有學科門類，尋找萬事萬物規律的學科。」

  他們離地面越來越遠了。

  巫師忽然問他：「你覺得天空是什麼形狀，大地又是什麼形狀？」

  溫靈立刻答道：「天是圓的，地是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