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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5 00:44:14 作者: 嘆西茶
    住在寨子口的大劉叔說今早鎮上有賣沖沖糕,袁雙嘴饞,就和楊平西遛著「寶貝」去逛了早市。

    臨近過年,市場上每天都很熱鬧,從各地來賣貨的人比比皆是,什麼稀奇玩意兒都有。很多東西袁雙都沒見過,就左看看右看看,楊平西也不催她,牽著「寶貝」不緊不慢地跟在她身後,一人一狗跟保鏢似的。

    逛盡興了,袁雙就買了些糕點,拉著楊平西回店,他們牽著狗慢慢悠悠地爬上山,還沒到旅店,就聽到有人喊:「楊老闆。」

    袁雙抬頭,就見一個戴著眼鏡的大叔半跪在店裡的「美人靠」上,撐著欄杆興奮地揮著手,喊道:「好久不見啊。」

    袁雙當這個大叔又是楊平西的一個忘年交,見怪不怪地說:「是你朋友吧?」

    楊平西抬眼看著招手的人,淡然道:「是我爸。」

    袁雙:「……」

    楊平西進了店,楊父敞開雙手要給他一個熱烈的擁抱,楊平西靈敏地一閃,躲開了,他直接問:「你怎麼來了?」

    楊父抱了個空,尷尬地搓了搓手說:「這不是藜東南的苗年要到了,我來你店裡湊湊熱鬧,一起過個節。」

    「投資又失敗了?」楊平西涼道。

    「……」楊父表情訕訕,撓了下頭問:「你怎麼知道?」

    「你每回虧了錢都往我這跑。」楊平西輕嗤,問:「這回又投資了什麼?」

    「早餐店。」楊父咳了下,說:「開了一個月,掙不到錢,還貼進去不少。」

    楊平西挑眉,「你用大紅袍煮茶葉蛋了?」

    楊父聞言,很是欣慰地拍了下楊平西的肩,笑道:「真是知父莫若子啊。」

    袁雙在一旁傻眼。

    楊平西嘖了聲,說:「你不會做生意就別瞎折騰了。」

    袁雙居然從楊平西嘴裡聽到了這句話,一時忍俊不禁,要她說,這對父子在做生意上半斤八兩,大哥莫說二哥。

    楊父聽到笑聲,回過頭去看,見到袁雙,親切地問道:「是小雙吧?」

    袁雙稀奇,「叔叔,您知道我?」

    「知道,夕南那丫頭和我提過好幾回了,說她哥找了個特別能幹的老闆娘,讓『耕雲』起死回生了。我今早過來一看,嗬,真是這樣,這店居然住滿人了。」

    袁雙謙虛笑笑。

    楊父瞧著袁雙,雙眼倏地一亮,問:「小雙,要不你把叔叔的早餐店也救一救?」

    袁雙想到大紅袍煮的茶葉蛋,心想這得夠嗆。

    她還沒回答,楊平西就開了口,問楊父:「你不想留下過年了?」

    楊父立刻收起了挖人的心,對著袁雙嘆道:「這小子,還怕我把你給搶了。」

    袁雙莞爾。

    這時寨子裡的木匠師傅進門找楊平西,想讓他搭把手,把剛在山上砍下的木頭搬下來。

    袁雙讓楊平西去幫忙,又說:「放心吧,叔叔我會好好招待的。」

    楊父接道:「你去忙吧,我和老闆娘說說話。」

    楊平西看他們一眼,知道袁雙不是怯生的主,老頭兒也不會為難人,就跟著木匠師傅出門了。

    楊平西走後,袁雙給楊父倒了杯水,抬眼就見他示意自己坐下。

    「小雙,叔叔問你個事……」楊父看著袁雙,開口說。

    對方到底是長輩,袁雙不免有些緊張,她本以為楊父會問下她的個人情況,家庭、學歷、工作經歷之類的,不成想他問的問題是——

    「你覺得我投資個奶茶店怎麼樣?」

    袁雙噎了下,問:「……用大紅袍?」

    「還有毛尖、普洱、龍井……我之前投資的茶莊倒閉了,還有好多茶葉沒賣出去,你說我用這些茶葉做奶茶怎麼樣?」

    袁雙委婉回道:「您的奶茶,一般人可喝不起。」

    「那我就低價賣。」

    「那不是虧了?」

    楊父似是恍然,「說的也對。」

    袁雙看楊父投資失敗了這麼多次,還一點教訓都沒吸取,不由問:「您怎麼這麼執著於投資呢?」

    楊父笑笑,說:「退休了時間多,就想找點事做做,又不想和別的老頭兒一樣,每天遛鳥下棋,沒什麼意思。」

    袁雙打趣道:「那您這消磨時間的方法可有點費錢。」

    楊父應道:「可不是,十投十虧,隨了平西這小子了。」

    「您隨他?」

    楊父哂笑道:「論做生意,他是我前輩。」

    「您摸著他過河,難怪總失敗。」袁雙說。

    楊父暢快大笑,「你說得沒錯,我找錯榜樣了。」

    他嘆一聲,說:「平西這人啊,逍遙自在,他這性子既不隨我,也不隨他母親,是隨了藜東南的山山水水。」

    袁雙聞言微微一笑,「聽著他像是從石頭縫兒里蹦出來的。」

    「差不多。」

    袁雙猜道:「您和阿姨是用放養的方式教育的他?」

    「基本上是放生了。」楊父說道。

    袁雙:「……」

    楊父喝了一口水,接著說道:「他很小的時候,我因為研究所的工作,常年不在家,後來她母親和我離了婚,他就一直跟著他奶奶在藜東南生活。」

    「我和他母親都沒怎麼教養過他,說起來慚愧,我們做父母的只是給了他一具肉身,其它的一切都是他自己習來的。」

    「他這性子,是在藜東南的山林間養出來的,不忮不求,超然自得,有時候我都羨慕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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