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 缸中之腦

  「你們想要治好我？」

  托尼不屑地哼笑一聲，站起身來，搖搖晃晃走向門口：

  「我又沒病，你們治好我什麼？」

  科爾森和一眾特工攔住托尼的去路：

  「托尼，伊特萊克已經把所有的事情都告訴我了，鈀弧反應堆中的鈀元素會摧毀你的身體，如果你不儘快在我們的幫助下製造出可以替代的新元素，你的下場只有死路一條。」

  托尼道：「你們幫助我？開什麼玩笑，你們如果真的有足夠的能力和實力能幫助我，為什麼還要我加入復仇者聯盟？

  現在，馬上，讓我回去。」

  托尼推開科爾森向門口走去，門口的伊特萊克橫跨一步，托尼道：「伊特萊克，你也要攔著我嗎？」

  伊特萊克攤手聳肩：「不，我不攔著你，那個要攔住你的人估計快到了。」

  托尼從伊特萊克身邊經過，來到屋外，發現自己身處一座孤島，遠處是海天相接的地平線，一輪夕陽已經落下了一半。

  托尼掏出手機想要撥打電話，天空中一輛黑色雪佛蘭垂直下降，停在托尼面前。

  車門打開，一個身穿黑色長風衣的獨眼光頭從車中下來，對托尼道：

  「托尼，不要白費力氣了，這裡是沒有信號的，在你創造出能夠拯救你自己的新元素之前，你和外界不會有任何的聯繫。」

  托尼見來人正是神盾局局長尼克·弗瑞，不滿道：

  「神盾局的特工都這麼閒的嗎？我是不是鈀中毒而死管你們什麼事？你們還能制止我自殺嗎？」

  尼克道：「托尼，即使死去十個百萬富翁，死去一百個富二代的花花公子，神盾局都不會在乎，但是我們不能讓鋼鐵俠死去。

  自從你在媒體面前宣布你是鋼鐵俠開始，鋼鐵俠就是人類的共同財產，即使是托尼·斯塔克也不能擅自宣布他的死亡。」

  托尼明白尼克的意思，也知道自己所承擔的責任，這也是他為什麼將伊特萊克選做繼承者的原因。

  但是鈀元素中毒幾乎是無解的，早在托尼被十誡幫綁架時，無數爆炸的彈片就融入了他的身體，這些金屬碎片無時無刻不想侵入他的心臟和血管，只有胸口的微型核反應堆供能，才可以暫時吸附住這些殘留的彈片，讓托尼苟延殘喘。

  如同每時每刻都在懸崖邊跳舞，深入體內的金屬碎片隨時都可能要了托尼的命，這讓他不再像之前那樣重視自己的身體。

  因為對自己的身體越重視，這種恐懼就會越膨脹，為了逃離無所不在的死亡恐懼，托尼潛意識中產生了強烈的自毀傾向。

  「強烈的自毀傾向」是《鋼鐵俠二》中潛伏在托尼身邊的黑寡婦，給尼克的報告中的描述；而在現實世界中，伊特萊克也如實地將這點報告給了神盾局。

  這種自毀傾向可以讓托尼對死亡的恐懼麻木，但也會讓他對自己生命漠視，所以即使在得知自己鈀元素中毒後，托尼也沒有採取激進的治療措施，只是保守治療延長生命，然後在酒精和女人之間醉生夢死。

  如今尼克讓托尼集中精力創造新元素，托尼是不願意的。

  且不說可以替換鈀元素的新元素究竟有多難創造，就是「集中精力於救自己」這件事本身，就會讓托尼重新回想起死亡的恐懼。

  自己所剩的時間已經不多，他想痛痛快快地活，想在忘記死亡中死去，而不是在死亡時緊盯著死亡的雙眼。

  這就像同是結局被槍殺，一個人開開心心在大街上走著路，沒注意被人冷不丁給了一槍打死；另一個人是關在監獄中，告訴他三天之後中午十二點零分零秒準時槍斃。

  後者經受的精神折磨顯然要遠遠大於前者。

  尼克·弗瑞道：「伊特萊克，你沒有什麼想說的嗎？你陪在托尼身邊這麼久，如果你勸他會不會好一點。」

  伊特萊克道：「尼克·弗瑞局長，依我看的話，可以勸，但是沒必要。

  你們神盾局想要托尼活著，無非是想要他的智慧，創造出能保衛地球的高科技機甲。」

  尼克·弗瑞道：「沒錯，是這樣的，所以你的意思是什麼？」

  「我的意思是，既然托尼厭世了，不如就讓他在痛痛快快中死去，鈀中毒會讓身體內臟的機能衰竭，但是並不會傷及大腦。

  到時候我們將托尼的大腦取出來，只靠他的大腦進行思考和設計不就好了？」

  托尼聽了伊特萊克的話，暗罵一句多損吶，只培養自己的大腦，那自己的下場比鞭索伊凡還不如。

  伊凡至少還剩下半根胳膊和一張臉，疼了能說話，怒了能綁上電鞭，搓著輪椅恐襲；

  自己如果真的只剩下一個腦子，那看也看不見，聽也聽不到，被培養成「缸中之腦」，只能任人魚肉，自己的喜怒哀樂全憑操作員按下的幾個按鈕，為自己大腦輸入的微弱的刺激電流。

  被綁住還能掙扎，被割掉四肢還能扭動，但這一切都沒有讓身體消失來得恐怖，如果自己只剩下一個腦子，那就完全喪失了和外界互動的任何手段，想死都死不成。

  托尼無法想像這個過程有多痛苦，伊特萊克也是打蛇打七寸，他看出了托尼如今的問題就是在刻意忽視肉體，尋求肉身毀滅，那就用這種威脅的方式，讓他自己想通擁有一副完整的健康軀體的重要性。

  「可以，我可以救我自己。」托尼思考了一會兒，終於鬆口，那種缸中之腦求死不得的恐懼，已經戰勝了他對死亡的恐懼：

  「不過我有個條件。」

  尼克·弗瑞：「什麼條件？」

  托尼：「讓伊特萊克留下來陪我。」

  伊特萊克也放棄了掙扎：「我就知道。」

  尼克·弗瑞帶著大部分特工離開了，剩下的一部分除了為伊特萊克和托尼提供生活必需品，也不會出現在兩人視野中。

  伊特萊克和托尼所處的是一座位於海洋中的荒島，具體位置不知，不過根據天氣和太陽升起的角度，應該是在北半球，緯度大概在三十到四十。

  這裡的科研設備齊全，是尼克·弗瑞派神盾局的昆式戰機空投來的，如果托尼需要斯塔克工業中的設備，可以告訴特工們，神盾局會儘量滿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