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55章 因果循環，是夢是幻？

  看著鎧甲女子的情緒有些激動，童言頗顯無奈的道：「姑娘，正所謂冤有頭，債有主。你我同為星宿之靈，我又怎能毀你家園，殺你族人？你的家園就是星空，你的族人就是一個個的星宿之靈。你總不會在說，我毀了星空，殺了一個個的星宿之靈吧？那我不是自毀家園，與族人自相殘殺嗎？當然，我說這些並不重要。欲加之罪何患無辭？你想殺我，還怕找不到理由嗎？要殺你就儘管殺吧，反正我也是個廢人，你想殺我，還不是動動手指的事情嗎？」

  鎧甲女子聽此，氣憤的道：「你這麼說是什麼意思？難道你想說是我冤枉了你？還是你直到今日也不肯認錯？我告訴你，你當年犯下的大罪，就算你死一萬次也償還不了。今天，我一定要殺了你！」

  童言已經放棄了勸說，苦笑一聲道：「你要殺就動手吧！可能你不知道，我這一世活得太累了，不能跟心愛的人廝守，不能搭救自己的妹妹，而就在此時，還有很多我的朋友為了我浴血奮戰。我虧欠很多人，但我並不虧欠你。如果殺了我能讓你好受一些，那你就儘管殺吧！反正就算你不動手，天界那些眾神也不會放過我，與其如此，還不如死在你的手上。至少從目前來看，你應該不是個壞人。死在你的手上，我也算是死得其所。」

  說到這裡，他放鬆了神經，靜靜地等待死亡的降臨。

  鎧甲女子盯著他看了一會兒，接著冷冷的道：「這麼殺了你，是不是遂了你的心愿？你想死，沒那麼容易。我現在改變主意了，我要折磨你，讓你生不如死！」

  話聲剛落，就看這鎧甲女子收回雙劍，接著一雙玉手在胸前合十，然後猛地拉開。而隨著她的雙手拉開，四支黑色的光箭隨即在她的雙手之間出現，就這麼漂浮在她的面前。

  「你說你是廢人？我看你廢得還不夠徹底。如果讓你的四肢徹底失去知覺，你連動都無法動彈，我看這樣才算是一個真正的廢物。你覺得呢？來吧，天魔星，我來幫你解脫，讓你成為真正的廢人。哈哈……哈哈……」

  笑聲未落，童言便親眼看著那四支黑色的光箭射向了自己，他想躲避，但身體卻被一股強大的力量禁錮著，讓他難動分毫。

  「廢人嗎？與其做個廢人，還不如一死了之。可是……可是我多想再見鈺兒一面，哪怕只是遠遠的看上一眼，或許我也就沒有什麼好遺憾的了。只是我還有這個機會嗎？鈺兒，你好嗎？你還活著嗎？」

  童言的心裡這麼想著，接著慢慢地閉上了雙眼。

  四支黑色的光箭射中了他，但他並沒有感覺到半絲疼痛。只是當他完全清醒之後，他忽然發現，自己竟然已經感受不到雙臂和雙腿的存在了。

  他試著與自己的四肢取得聯繫，但結果卻是，四肢就仿佛已經不復存在了一般，完全沒有任何知覺了。

  或許那個鎧甲女子說得對，他還廢得不夠徹底，現在四肢徹底無法動彈，這樣才算是真正的廢人了。

  遙想當年的自己，那時的他雙腿無法動彈，只能靠輪椅或者詭符勉強動身。過了這麼多年之後，他非但沒有半點進步，反而連雙臂也徹底失去了知覺。

  如果這是上蒼的考驗，那是不是太過殘忍了？而如果這是他的命，那他還活著做什麼？

  此刻的他露出了淡淡的笑容，只是眼神之中卻沒有半點神采。他失望嗎？不，沒有希望何談失望？他絕望嗎？不，沒有期望何談絕望？

  他躺在略顯冰冷的床上，呆呆地看著上方的頂棚，除了這樣，他或許也做不了什麼了吧？

  就這樣過了約莫半個小時的樣子，他突然聽到了腳步聲由遠及近。四肢不能動，但他的脖頸所幸還能活動。他努力的轉頭看向這腳步聲的主人，很快，他看到了端著一個大碗的高倩走了過來。

  高倩一看到醒來的童言，滿是淚痕的臉上隨即露出了開心的笑容，趕忙快步走上前來。

  「童言，你醒了啊！你都快嚇死我了，我還以為你又要像上次那樣，一睡就睡上大半年呢。見到你醒來，我也就放心了。來，我扶你起來，我給你煮了粥，用小火燉了好久呢！」

  說著，她一手端碗，另一隻手就要攙扶童言。

  但童言卻搖了搖頭道：「不用費力了，我已經是個廢人，四肢已經失去了知覺。」

  一聽此言，高倩不由得全身一顫，端著的大碗更是因為顫抖而流出了一些白色的粘粥。

  「童言，你……你沒有開玩笑吧？你的四肢真的失去知覺了？」

  童言勉強一笑道：「我說的是真的，並沒有開玩笑。沒有人比我更了解自己的身體了，這就是我現在的身體狀況。所以我說自己是個廢人，根本沒有半點誇張。」

  高倩聽此，本就紅腫的雙眼又一次溢出的淚花，接著滿是心疼的道：「怎麼會這樣？怎麼會變成這樣？童言，對不起，真的對不起。如果我不把你帶到墟境，你就不會變成這樣了。都是我的錯，都是我的錯！嗚嗚……」

  看著自責的高倩，童言搖頭笑道：「這跟你有何關係？說到底，這是我自己的命，怨不得旁人。就算你不帶我來墟境，我自己也得回來看看。到時候，我或許會比現在更慘，說不定直接沒了命也大有可能。高倩，不要哭了。來，把你的粥給我嘗嘗。」

  聽童言這麼說，高倩這才暫時停止了自責，小心翼翼的將裝粥的大碗端到童言的跟前。

  「只是白粥，我沒有給你加佐料。等你回頭身體好一些了，你想吃什麼，我都做給你吃。今天就湊合著喝點粥吧！」說到這裡，她將用手絹包著的勺子從衣袋裡取出，然後一勺一勺的將粥餵給了童言。

  喝著高倩餵的粥，他其實根本嘗不出半點味道。因為他的心思根本不在這裡，而是猶豫要不要做出一個艱難的決定。

  他要做的是什麼樣的決定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