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4章 寒冰地獄

  「剛才只出現了兩隻巨蟲魔蛇，會不會還有更多的巨蟲魔蛇會出現？」月兒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站在他身旁，看來她恢復的很好，現在已經能走路了。

  「如果我們呆在這裡必定會有更多的巨蟲魔蛇來襲擊我們。」他轉過身，道：「我們現在只能繼續找出路，不能留在這裡。」

  看見她雙眉緊蹙，他又道：「不用擔心，有我在不會有什麼危險。何況我也像你一樣，在一點點的恢復法力，只是我需要的時間比你要長些。」

  她搖頭，神情黯然，道：「如果不是我突然回來，或許你也不用落到這般地步。我其實不該聽判官的蠱惑，真該直接喝下孟婆湯去投胎。」

  他握著她的手，道：「根本與你的出現無關。就算你不來，我也一樣會這樣。那鬼帝鬼母加上玄陰魔獸結合他們三個的法力著實在我之上，哪怕我力挽狂瀾也無法全身而退。」

  他凝視著她的眼睛，半響，道：「而且我希望你能來，我想見你。」

  她那緊蹙在雙眉，在這一刻全然釋懷，喃喃道：「見了又能如何？」

  「見了，我就會高興。「

  「那見不到呢？「

  「我就會不高興，會傷心。」他拍了拍自己的胸口說。

  她撲哧一笑，低下頭，又抬起頭看他，道：「這一點判官倒是沒有騙我。」

  「他很令我失望，竟然勾結鬼帝又私放玄陰，雖然他這次沒有出現，但我知道我們這一路上一定會碰見他的。他估計也和玄陰他們一樣在找我。」他目光如刀，沉吟道：「或許我也該是時候出手除去他……」

  她也忍不住嘆了口氣，道：「想不到在這陰間冥界，也會為名利權力而你掙我奪。我以為只有人間才會這樣。」

  只要生命還存在，只要還能思考，欲望就不會有盡頭，名利權力也就永遠不會消失，殺戮也會一直存在。這是千古以來的真理。

  只是沒有人知道身為冥界之王，雖然高高在上，主宰一切的生命，但閻王也一樣會孤獨寂寞。這孤獨和寂寞的感覺會在千年之中會像烈酒一樣被醞釀得越來越濃，當在某一刻爆發的時候，後果不堪設想。

  他不願再多想，抱起她，往前方飛去。前方一片黑暗，那一片的黑暗裡充滿了未知，充滿了殺機。

  哪怕如此，他們也必須勇往直前，因為這裡只有一個方向可走，別無選擇。

  這一路的飛行，他都緊緊的抱著她，她也緊緊的抱著他。她微微昂頭去看他，他那堅毅的臉上依然氣定神閒。

  她忽然有了一種，一種幸福的感覺。這種感覺她很久沒有過了，這感覺，讓人沉醉難以自拔。轉念一想，她又害怕起這種感覺了。

  害怕這幸福轉瞬即逝。一旦擁有了，就會害怕失去。她太明白那種感受了。

  輕飄飄地飛行，他也喜歡抱著她在懷裡，那種感覺讓他心裡有些暖暖的，也有些甜甜的，他從來沒有過這種感覺。

  他也微微低頭去看她，兩人的眼神相觸，皆怦然心動。

  飛行很久之後，他們腳下的河水已經越來越遠，直到不見了。他們已經離開了忘川河的地域，進入了另一個地域。

  此時眼前朗然開闊，群山壁立，雄偉巍峨，可知高不可測。

  「這閻王殿之下竟然別有洞天。」她忍不住嘆道。

  「這裡不是閻王殿的下面，我們已經從地下出來了。」

  「哦，這是哪裡？」

  「這裡是第十層地獄，寒冰地獄。「他輕飄飄地落地把她放下。

  寒冰地獄和困住玄陰的火山地獄截然不同，這裡只有寒冰只有霜雪。

  「可是，這裡沒有看見有冰雪啊？」

  「很快你就會看見了。」他說，手往天上一指，道：「來了。」

  灰暗的蒼穹忽然落下雪花，片片的雪花飛舞，瞬間就霜雪漫天，那情景看來美麗極了。

  她那雪白的臉上不禁露出喜悅之色。

  「好美的雪花啊！」

  她伸出纖纖細手去接雪花，白白的雪花落在她手心，瞬間化為水，冰冷的水。

  「想不到在冥界也能看見雪。」她高興地說，「我在陽間為人時生在南方，南方的冬天看不見冰雪的世界，後來才去了北方進了皇宮，那時我才第一次見過雪花。那時我才知道原來冰雪的世界是如此的美麗迷人。」

  他看著她，笑了笑，像是忍著什麼。

  她當然看見了他的表情，板著臉問道：「你笑什麼？」

  「你不是喜歡我笑嗎？」他說。

  「但你剛才的笑不一樣。」她說，「有點壞壞的。」

  「我只是在想過一會你就會高興不起來的。」

  她細眉微蹙，問道：「為什麼？」

  「這是地獄之雪，冥界其實沒有雪的。」他長長嘆了口氣，接著道：「這雪會越下越大，最後哪些霜雪會變成冰刃，整個天空都下著冰刃，那些冰刃四下肆略著。還有這些山群都會被冰雪覆蓋，然後風暴會讓這些雪山崩裂，這裡會變得極為寒冷，並且鬼魂會在這些群山的崩裂下，在冰刃滿天飛的折磨下痛苦不堪，生不如死！」

  她不禁有些失望，忘了這裡是專門懲罰罪惡靈魂的地獄。地獄裡當然不會有好的事情發生，那些美麗的景象都一時的虛幻，殘酷醜陋才是真實的。

  她忽然展開笑容，喃喃道：「我只享受現在的美麗，之後會變什麼樣，又何必去在意？」

  他點頭，道：「你現在站著是不是感覺好多了？」

  她頷首，看著他：「好了很多了。」

  他伸手一把攬住她細腰，腳尖一點，帶著她飛向空中，迎著飄落的雪花在空中盤旋飛舞。

  她忍不住愉快的笑起來，在空中伸展著雙臂。

  雪花落在他們的頭髮上，落在他們的身上，落在他們的臉上。

  她宛如一隻蝴蝶在雪花中飛舞著。正如她所說，如果這美麗是短暫的，至少也曾美麗過。

  他也似乎被她的純真和美麗感染，忘記了所有的煩惱，也忘了千年來了的孤獨和寂寞。

  他們都忘了這是在地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