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放生（2）

  虛子不知道什麼時候走了過來，臉色異常凝重。

  胖子問：「她不是已經灰飛煙滅了嗎？」

  大蝦頭說：「對啊，看著她冒煙消失的。」

  「那只是暫時消失。」虛子看著那墳頭說：「七七四十九天後她會再成形，那時將比現在還厲害！」

  我們三個聽得大驚，大蝦頭說：「我記得你說過死灰一撒就能消滅厲鬼！」

  虛子說：「我是說過。可我也說過這女鬼是至陰之體，我剛才觀察，她這墳地剛好又是陰煞之地，像她這樣的厲鬼我還是頭一次遇見。」

  虛子說著，一副憂心忡忡的樣子。

  胖子急了，說：「那怎麼辦？今晚我們這樣對她，等七七四十九天後她再出來，肯定會大開殺戒，那時候我們都得死！」

  虛子踱著步子，沒有說話。

  大蝦頭轉向我說：「我就知道他這乞丐模樣不靠譜。現在倒好，這事越搞越大，看你怎麼收拾！」

  我說：「先生還有什麼法子沒有？」

  虛子這才抬起頭，緩緩說：「看來我只有去找我大哥幫忙了。」

  大蝦頭冷哼兩聲，說：「你大哥又是那號人物啊？」

  虛子說：「寶蓮寺的主持方丈無法便是我大哥了。」

  大蝦頭道：「你們兄弟還真了得，一個做道士，一個做和尚。」

  虛子笑了，說：「這你就不懂了……」

  我說：「不知道你說的方丈無法，是不是願意來幫我們？」

  虛子說：「我也不用他來，只是去向他借一樣東西。」

  胖子問：「借什麼東西？」

  虛子說：「借他的金珠伽藍袈裟！那件袈裟絕對是當今世上絕無僅有的法器，只要能借來，這厲鬼必能消除！」

  大蝦頭點了支煙，拋了支給虛子。

  虛子伸手一接，又是一揮手，菸頭已燃起。

  大蝦頭雖然已經見過一次，仍驚訝的看著虛子，說：「你這招能不能教我？在泡妞的時候用這招，絕對好用！」

  虛子搖頭：「不行。」

  大蝦頭問：「為什麼？」

  虛子答的很乾脆：「因為不行！」

  說完虛子向我說：「我有件事很奇怪。」

  我看著他，他頓了頓說：「女鬼似乎並不想殺你。」

  大蝦頭徐徐噴著煙說：「這個我也覺得，你剛才動也不動，她完全可以先殺了你。但我看女鬼好像很猶豫，沒有打算要你的命。」

  我怔了怔說：「當時連我自己都覺得奇怪……」

  胖子說：「人家想殺就殺，不殺就不殺。一個女鬼，需要理由麼？」

  虛子忽然大笑，過了一會說：「胖子說得不錯。」

  他看了看我們，道：「我這就去寶蓮寺。到時候我會來找你們的。」

  看著他走遠，胖子說：「這道士怎麼會這麼熱心幫我們啊？」

  大蝦頭說：「還不是因為欠我人情。」

  胖子愣了愣說：「他什麼時候欠你人情了？」

  大蝦頭狠狠地吸了口煙，噴出來，說：「他欠我兩支煙。」

  我也抽出一支，點上，說：「別說屁話了，人家是幫我們。我們走吧。」

  大蝦頭問：「去哪裡？」

  我說：「當然是回村子！」

  說著我和胖子往回走。

  大蝦頭跟上來，說：「我們還回村子幹什麼？我們應該直接開車走人。」

  我說：「回去還有些事情要弄明白。不然我睡不著覺！」

  大蝦頭問：「什麼事這麼嚴重會令你睡不著覺？」

  我說：「你猜。」

  胖子得意的笑了：「我就知道是什麼事情。」

  大蝦頭說：「胖子你說。」

  胖子搖頭：「你自己猜。」

  大蝦頭罵道：「操！又要猜！今晚猜的還少啊？」

  胖子說：「是猜得不少，可惜沒有一次中。

  我說：「我想弄明白有關上官家族的事情。」

  大蝦頭點頭：「關於他們說上官家的人都死了的問題？」

  「嗯。」我看著胖子說：「我感覺到這事有問題。」

  胖子說：「絕對有問題。所以還是問問我嬸嬸吧。」

  我們三人回到屋子裡，胖子睡自己的床，我和大蝦頭睡一張床。

  不一會就傳來胖子打呼嚕的聲音。

  大蝦頭說：「這死胖子不到一分鐘就睡著了！」

  我沒有出聲，腦里思緒萬千，卻無法梳理。

  大蝦頭說：「想什麼呢？」

  我說：「很多，很亂，亂如麻。」

  大蝦頭說：「女鬼的事等那道士，你上官家的事等明早你問胖子嬸嬸。就這麼簡單，複雜嗎？」

  我說：「我在想女鬼為什麼不殺我。」

  大蝦頭說：「胖子說的話都不怎麼有水平。我很少認同。」

  對面的胖子忽然說：「我砍死你！」

  大蝦頭轉頭往對面看，胖子轉身過去又繼續打呼嚕了。

  大蝦頭說：「這死胖子又在發白日夢 。但今晚胖子說的那句話，我認為還是有些水平。」

  我說：「哪句？」

  大蝦頭說：「女鬼要殺人或者不殺需要理由嗎？」

  我反問：「我差點讓她魂飛魄散，她有什麼理由不殺我？」

  大蝦頭說：「這……我也想不出來。」

  我說：「我這樣對她，會不會太殘忍了？」

  大蝦頭說：「殘忍？我倒覺得她對那些村們殘忍，還有對你家的詛咒，搞不好你沒兩年就要命歸黃泉了！」

  我說：「那也不能怪她，她受了很大的冤屈，被村裡的人活活燒死的，你說這不殘忍？」

  我又想起了那烈火中驚天動地的慘叫……

  大蝦頭說：「搞不明白。反正我們的目的是要解除詛咒，要活命！」

  我沒有再說話了，側身而睡。

  迷糊中看見了淒迷月光下那個蒼涼的墳頭。

  她輕飄飄地站在墳頭，看著我，我慢慢向她走近，終於看清了她的臉龐，慘白色的，那雙紅腫的眼睛正看著我，眼淚從她的臉龐滾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