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胖子（2）

  不一會，胖子捧著兩碗雞蛋煮麵條出來。

  大蝦頭囫圇吞棗，吃得一副餓鬼投胎相。

  胖子的嬸嬸聽到他吃的那聲響，忍不住呵呵笑了：「年輕人，慢點吃，別急。」

  大蝦頭鼓脹著嘴，含糊的說：「沒事，沒事……」

  「你們兩個是專程來找我家小胖的吧？」

  我說：「不是的。湊巧遇見的。我們很多年沒見面了，我也不知道小胖的老家是長壽村的。」

  「哦，這樣啊。那你麼來長壽村做什麼呢？」

  「我是來辦件事情。」我說：「我家原本也是長壽村的，大概二十多年前我父親和母親才從這裡搬遷走了。」

  胖子嬸嬸皺了皺眉頭，問：「你們是哪家的？」

  我說：「上官家的。我爺爺是上官雲，父親上官明。我叫上官無忌。」

  我這一說，胖子嬸嬸的老臉沉下來，那眉頭更皺了，欲言又止。

  過了一會，她又問：「那你們是來這裡做什麼事情的……」

  她頓了頓，接著說：「如果方便的話可以說，不方便的話也沒關係的。」

  我放下碗，擦了擦嘴，說：「也沒什麼大事，就是……回來看看，我媽說還有些東西在老屋子裡，回來帶走。」

  我沒敢說實話。

  大蝦頭滿嘴油，連碗裡的湯也喝得一滴不留，說：「味道太好了。鄉下的東西就是特別不同，特別好吃。」

  胖子笑了，道：「你是太餓了，在城市裡大魚大肉的，這鄉村里可沒法比。」

  大蝦頭說：「鄉下有鄉下的好。我也在鄉下呆過。對了。這裡的人怎麼這麼早就黑燈睡家了？」

  胖子說：「村子裡現在沒幾戶人家住了。僅剩的幾乎都是老人，所以都睡得早。」

  胖子嬸嬸說：「老屋子荒廢了幾十年不能住人了，你們今晚你們先在這裡住一晚，明天早上讓小胖帶你們去。」

  說著她轉身走了出去，隔壁的房子傳來關門的聲音。

  很多年沒見胖子，現在見了，大家忍不住都有很多話說。

  「你這幾年做什麼去了？當年書都沒有讀完就走了。」我問。

  「跟著我叔四處跑去做賺錢生意，所以也就沒讀了。我叔離開長壽村幾十年，偶爾會回來一次。是他把我帶到外面並養大我的，我跟著我叔這幾年在外面跑，早就想接嬸嬸去城裡，但我們一直居無定所，加上嬸嬸也不願意出去，她幾十年住這裡習慣了。」

  想不到胖子的身世是這樣子的。

  我說：「那你這次來是為了接你嬸嬸去城裡？」

  胖子說：「不是的。我是特意來看她，自從我叔病死後，嬸嬸她一夜白頭，你看她滿頭銀絲，其實她才四十六歲。」

  大蝦頭忽然冒出一句：「你叔死的時候也不到六十？」

  胖子嘆了口氣說：「五十一歲。」

  我忽然想起長壽村的詛咒，忍不住打了個寒噤。

  門縫吹進一股涼風，桌上的油燈也晃動了。

  胖子壓著聲音道：「這是村裡的詛咒！所有長壽村的人都活不過六十歲！」

  我和大蝦頭雖然早已知道這個詛咒，此時聽胖子說出來，我們仍然吃了一驚。

  大蝦頭低聲說：「這麼說，你嬸嬸她就快……」

  胖子「嗯」的一聲。

  大家都不說話了，頓時鴉雀無聲。

  我忽然說：「胖子，你知不知道我上官家族的事？」

  「不知道。」胖子搖頭，說：「我常年都不在長壽村，對於這裡事不太知道。不過我聽說……」

  胖子說得吞吞吐吐，大蝦頭說：「有話就說，有屁就放。」

  胖子凝視著我說：「我聽說上官家族全家都死光了……」

  我一怔，大蝦頭搶著說：「剛才村口的那些人胡說八道也算了，你他媽怎麼也這麼說？」

  我也說：「會不會是弄錯了？或者村里另一個姓上官的？」

  胖子說：「你剛才一說你爺爺，父親的名字時，我嬸嬸他不是欲言又止麼？這件事村裡的人都知道的。」

  我說：「那我和我父親還有我母親難道不是上官家的？又或者是我母親胡說的？」

  胖子說：「這我就不知道了，也實在解釋不通。或許你應該問問我嬸嬸，她或許知道。」

  大蝦頭說：「反正我是覺得這個死氣沉沉的村子怪怪地。」

  胖子說：「這村子就快荒廢了。很多害怕詛咒的人都搬走了，剩下的都是那些不舍的走的人。就像嬸嬸說的，不管逃到哪裡去，也無法逃過哪個詛咒的。你看我叔。他在外逃了幾十年，最後還是一樣的逃不了長壽村的詛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