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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5 00:44:24 作者: 吃一首詩
收到快遞那天,舒馥接到電話就往樓下沖,以前拿快遞是和他弟兩人推三阻四,這次她忽然像一道風似的闖了出去,不止舒譚嘆為觀止,就連李芝蘭都叼著蘋果,目瞪口呆,活得久了什麼事情都能見到。
「你又買了什麼?」對於舒馥每次雙十一後都有很多快遞,舒譚算得上習以為常,但從沒見她如此積極熱切過。
舒馥一巴掌拍開他的手:「哪遠去哪,別在這裡擋陽光。」
「媽,你看我姐,肯定又把這月生活費敗光了。」舒譚指著那一堆快遞盒,陰狠狠揣測,「我也想買東西。」
李芝蘭皺眉:「大舒,你……」
「李芝蘭同志啊,做人要有自己的思想主張,不能因為某些同志的胡言亂語,你也神志不清。中心思想呢,就是別聽你兒子瞎說。我還有作業,先進房間了。」她一把抱起快遞逃進臥室,臨走前還在桌下用力踩了舒譚一腳。
他疼的臉皺成了一團,臉色直接發青,長長抽了一口氣,俯身抱住腳痛苦的哭訴:「媽,你看我姐,能不能管管啊。」
「嘖,你不給她找事,她能踩你。」李芝蘭啃著蘋果吧唧吧唧的吃著說。
舒譚:「……」男女平等在哪裡?
舒馥終於拿到了快遞,喜不自勝,在臥室里捧著它轉來轉去。然而恰逢周末,她沒有於野的聯繫方式,見不到他,更別說把禮物親手送給他了。
學習任務那麼重的高三,為什麼還要有節假日!!!
不讓她學習,還不如讓她去死。好想學習,學習使她快樂,什麼時候開學啊!
整整一個周末,舒馥都沉浸在不能學習的巨大痛苦之中。
周一早晨,灰濛濛的天空漸漸破曉,沉寂了一夜的街道被路上慢行的自行車鈴鐺帶著穿雲破霧的清脆打破,柏油馬路隨著冬天腳步的臨近而變得漸漸濕滑,路邊低矮的綠草蒙上了一層淺淺的白霜,在稀薄的風中微微搖曳,帶著一點寒氣滲入脊骨。
校園門口,一群神情懨懨,垂頭耷耳的學生懶散的走進學校,滿身的疲倦趿拉著腳步聲像一具具行屍走肉,隱約嘆氣聲交雜響起,給枯燥無味的早晨更添了一點悲傷。每周一的這個時候,校園路上的喪氣聲和火葬場的哀嘆聲有著異曲同工的辛酸。
有一個人偏偏和一群頹喪無神的人格格不入,走在最前面,滿面春風,精神飽滿,十步一小跳顯得甚至扎眼。歡欣雀躍,眼角眉梢都透露著終於能學習的快樂,必然是舒馥了。背了一個書包,兩手一左一右還各拎了一個包,行李趕得上住校生的隆重。
因為昨晚太興奮睡得晚,今天鬧鐘響了也沒聽見,出門晚了半小時沒趕上陪於野跑操。然而不去操場,一推開教室後門,就能看到於野端坐在位置上也是十分令人心情愉悅的事。
他正拿著一本書在看,在一群嗡嗡的背書聲中顯得異常的安靜,好像獨居在山野之中的悠閒旅人,周圍是嘈嘈嚷嚷入世喧囂,他卻像坐在竹林中撫琴般的詩意盎然。他的俊眉清逸,眼神淡然,平靜的嘴角像常年幽深的靜謐的湖泊,和光同塵,雅意悠閒。
早讀時間,她鮮少見到他像周圍人一樣拿著一本書搖頭晃腦,痛苦哈哈的背書。奇怪的是,無論默寫還是提問單詞,他從來沒掉過鏈子。如果讀一遍書都能背下來,為什麼他卻只能考到第二十六名。她一直想不明白,為什麼於野有時總會給人一種看不懂的距離感。就比如他在給她講題時頭頭是道,做題也向來錯誤率極低,似乎什麼都懂,可是真正考試的時候,反映到卷面上的成績又那麼差強人意。
舒馥愣了回神,反應過來後晃了晃頭踏入教室,沒再多想。從他身後走過時,掏出袋子裡的東西,從後面扔過去,從天而降落在他面前的課本上。
於野抬頭,舒馥甜美一笑,「倆天不見,甚是想念。」
他眸子黝黑,看不出什麼情緒,一如往常的面無表情。。
舒馥把另一個袋子塞進抽屜,又把書包摘下來掛到桌邊的鉤子上,拿出一本書裝模作樣的擋住自己,臉藏在書後面靠近於野,「你拆開看看啊。」
於野看著手裡的快遞盒子,連個基本包裝都沒有,快遞單號倒是撕了,不過撕的還不徹底,模糊看得清幾個字跡。盒子角的邊緣還有個被撞擊後留下的凹陷,拿在手裡似乎還能感覺到它是風塵僕僕跨越大半個中國來到他手裡的,因為灰塵都沾在上面。
「哈哈哈哈哈哈……」舒馥得意地欣賞著他發青的臉,心裡拍手叫好,「是不是很失望,快打開,還能讓你更失望。」
沒錯,她就是故意連包裝盒都沒拆,誠心來氣他的。
讓他冷落她,讓他吃酸捏醋,讓他不積極不主動不作為害得她被高璇給趕超了。小壞蛋,你舒大爺不出手,是不是真當我是吃白飯長大的。
於野蹙眉:「這什麼,拿回去。」
表情甚是嫌棄,手指微微碰著盒子,好像那不是她精心挑選的禮物,而是一個藏了上萬個細菌隨時要吞噬他的病毒炸彈。
「我不拿,這是我送給你的禮物。」舒馥解釋,「是光棍節的那天的禮物,雖然晚了點,但是最重要的是情意嘛,你要是不收,就是瞧不起我。」話都說到這個份上了,你要是個尊重人的傢伙就老老實實收了。
「我瞧不起你。」於野面色坦蕩的說,接著把盒子推向她桌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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