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傳染源

  據流浪漢當初報警稱，那站在橋上的陌生人對他發笑的方式很詭異，並不是那種發出聲音的笑，而是嘴角裂開，露出六顆牙齒，一直保持著笑臉。

  而當警方接警後感到現場時，並沒有抓到什麼陌生人，只是在橋洞裡找到了這個已經不會說話、只是保持著同款微笑的流浪漢。

  當時警方就覺得詭異，所以立刻聯繫了禁物聯合調查局，讓派去的調查員宋川將這流浪漢送到了11號禁閉室這裡。

  據宋川說當時他趕到橋下後，頓時警覺，立刻讓警察用口罩將這正在微笑的流浪漢戴上，將他露出笑容的臉頰遮住。

  「當時出警的兩名警察呢？」肖隱對龍晟問道。

  龍晟回答：「兩人都已經隔離了，不過暫時沒有發現什麼變化。」

  田源道：「這流浪漢是見到那風衣男子七次後，才開始發笑的，而那倆警察只是見到他一次，應該被感染的可能性很小。」

  「但並不是沒有。」肖隱補充，「這兩天我已經看完了調查員手冊，感覺這隻禁物應該沒有形體，屬於一種由情緒或者念頭控制的東西，或者它本身就是一種情緒的極端表現。」

  「必須找到感染源。」田源皺眉道。

  肖隱點頭，此時他算知道宋川為什麼不適合調查這個案子了，聽田源說，那傢伙的隱紋好像和速度、神經反應以及自身力量有關，雖然憑藉隱紋能夠抵禦部分禁物的物理攻擊，但應付這種情緒或者念頭的禁物則根本不是強項。

  至於自己和田源，卻是這種禁物的天敵，特別是自己的隱紋，簡直是任何當前只是僕從級別的禁物的克星。

  「龍守衛長，麻煩你可能要帶著守衛們暫時迴避一下。」肖隱道：「因為我和田源要打開這流浪漢的面罩。」

  「啊！直接打開？」龍晟驚道。

  他注意到就連田源此時也都在驚訝的看著自己的同伴。

  肖隱重重的點頭：「我和田源是調查員，即使見到他在微笑也沒關係，你們提前迴避就行了。」

  「那誰進去打開呢？」田源問。

  「我們一起。」肖隱回答。

  不多時，龍晟帶著這裡的守衛陸續離去，但就守候在外面的隔離通道里，關上門。

  如果這裡需要幫助，只要大喊一聲他們就會出現。

  這個禁閉室里有些潮濕，隔音效果很好，等腳步聲離去後，整個空間頓時安靜下來，仿佛已經與世隔絕。

  肖隱手裡拿著龍晟留下的特製鑰匙，先是按下儀器上解除通電的按鈕，然後走到合金門前，將鑰匙插入進去。

  田源略一猶豫，見肖隱已經打開了門，他只得走了過去，跟著肖隱步入關押流浪漢的禁閉室中。

  這流浪漢一動不動，依舊站在原地，連腦袋都沒有轉一下。

  按照龍晟的說法，這傢伙自從被帶到這裡來後，就一直是這樣，沒有吃喝拉撒睡，沒有回答任何問題，就這麼站著，靜靜地目視前方。

  當然，如果摘掉他的面罩後，就會看見他那始終沒有變化的瘮人笑容。

  因為這流浪漢對任何問話都沒有反應，他們無法查到他的身份，也找不到任何能證明他身份的東西。

  「真的要摘掉他的面罩嗎？」田源站在肖隱後方問。

  肖隱回頭看著他，反問道：「又開始猶豫了？」

  田源一愣，隨即陷入沉思。

  肖隱提醒道：「你的隱紋【精神盾刺】，進可攻退可守，對於精神方面的攻擊你無需害怕什麼。而這種情緒傳染就是通過精神和念頭進行的一種無形攻擊，抵禦它們是你的拿手好戲，所以你在猶豫什麼？」

  田源抬起頭，開口道：「那摘掉它吧。」

  肖隱隨即靠近了流浪漢，伸手過去，用手裡另一把特製的小鑰匙將掛在他耳朵後側的一把密封面罩的小鎖打開。

  咔嚓一聲，面罩脫落，露出了流浪漢的本來面目。

  在此過程中他仍舊站在那裡，仿佛雕像一般沒有移動，甚至依舊面向著透明玻璃鋼方向，目光看著禁閉室外面。

  他的確保持著微笑，或者說只是有笑這個動作，但又與真正的微笑不同。

  他的嘴角仿佛被一股無形的力量往兩邊扯去，露出泛黃的六顆牙齒，因為嘴角的過度扯動，使得兩邊臉頰捲起了皺褶，初始看去覺得沒什麼，但仔細看過後，這個笑容會深深的刻印在你的腦海里，讓你忍不住冒出雞皮疙瘩，脊背滲出冷汗。

  甚至更有可能，這個詭異笑容會在你的夢中不經意出現！

  肖隱面無表情，後退一步，雙手抱在胸前，仔細的觀察著流浪漢。

  大約看了一分鐘都沒有挪開視線，突然間有那麼一秒，肖隱感覺到了自己的精神出現了一絲恍惚，就好像睡意快要來臨時那樣。

  他立刻輕輕擺頭，繼續盯著眼前的人。

  同一時刻，站在另一邊暫時沒敢過來的田源忽然開口道：「肖隱！肖隱！你在笑什麼？」

  肖隱陡然一震，沒發現剛才自己的意識竟然又恍惚了，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臉，果然嘴角已經抿起來，正露出一個不太誇張的笑容。

  原來一直盯著看，不被分散注意力，這樣就會被這股情緒傳染得更快！

  發笑的程度在逐漸增加，他的眼前幾乎完全被流浪漢那張詭異的笑臉占據了視線，再也看不到其他。

  同一時刻，他恍惚間看到一個身穿黑色風衣的高大男子，也在對著自己發笑，然後在這風衣男子的身旁，出現一名年輕的穿著紅色冬裙的陌生女子，也在對著自己發笑。

  不過這女子的喉嚨部位已經破開，有一個深洞，能夠看見斷裂的喉管以及已經凝固的血液。

  似乎她已經死了，但是她仍在發笑。

  視線再次擴大，在這女子的旁邊，出現了一個雙眼緊閉、面容蒼白、化著一臉精緻死人妝的金髮高鼻子老太太。

  老太太面容恬靜，躺在那裡一動不動，不知道已經死去多久，她是目前肖隱所見到的唯一一個沒有笑的人。

  正在詫異時，就見這老太太的嘴角忽然慢慢勾起來，眼睛依然是閉著的，但很快她就露出了一副詭異到極點的笑容。

  這笑容與她的臉頰搭配起來仿佛渾然天成，似乎這副笑容原本就應該是她的，並且老太太的眼睛一直閉著。

  「肖隱！」田源快速靠近，抓著肖隱的肩膀劇烈搖晃著他。

  而此時的肖隱，臉上的笑容幾乎與流浪漢完全一樣了，沒有意識，雙眼緊緊盯著流浪漢的臉，仿佛無法再挪開。

  下一秒隱紋【裂空】啟動，連接著流浪漢和肖隱之間的情緒被一股強大的力量從中隔斷，隨即一股恐怖的撕裂感誕生，狂風驟雨般將這股詭異情緒揉的粉碎。

  「哎呀，可能出手重了！」肖隱的心中暗叫糟糕。

  在他臉上的微笑收斂的一刻，站在身前的那微笑的流浪漢，此刻臉上的笑容同樣已經消失，整張臉的五官完全垮塌下來，就如雪人融化了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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