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67章 無相混沌（二）

  虞井並不了解群魔山東部的這一片寬廣平原。

  之前的藍心美與暮木兩人，也沒有想到魔君會選擇在這裡與虞井見面。

  這片區域曾經由【無相國寺】獨立管理，甚至連同天魔都無權干涉。

  時過境遷，現在卻被稱之為【絕望平原】。

  魔君早期在這裡實施過的一項重大計劃，但最終因失敗而告終，使得這裡淪為一處人人談而色變的危險區域。

  與邪怨群山不同，這裡並非禁地，允許普通邪魔進入。

  不少具備資深經驗與實力的冒險者都會來到這裡尋求機遇。

  少部分無相冒險者來到這裡過後，實力突飛猛進，但絕不會向任何人談及經歷。

  當然，大部分到來的探險者，特別是一些因貪婪而深入內部的邪魔，肉體與靈魂永遠留在這片平原上。

  虞井面前百米範圍內，便有著五位古怪的『僧人』。

  仔細一看，並非虞井所在世界的佛教僧人。

  這群古怪『僧人』只是在服裝與髮型上比較相似，低頭行走的模樣帶來一種不祥的感覺。

  布質僧袍披在身上，光禿禿的腦袋頂部留有五個小孔。

  是真正的小孔，並非和尚的香疤。

  小孔通向大腦深處，偶爾可見一些觸鬚從小孔內鑽出。

  僧袍衣袖間，偶爾能瞥見肉體畸變形成的觸鬚。

  最重要的是，這群僧人身體表面覆蓋著淡淡的無相之氣，比虞井這位未入門的無相者還要淡薄。

  「這群類似於僧人的傢伙以前應該是人類信徒……這處平原曾經發生過相當恐怖的事情，以至於空氣都能讓人感覺不適，特別是給初踏此地的生人帶來巨大的壓力。」

  虞井可不會因小失大，吸收這群僧人只能提升體內無相混沌的『量』而已。

  不去參悟更深層的心法便無法得到『質』的提升。

  由黃衣與植物共同壓制虞井體內的氣息，只要這些僧人的視線不在虞井身上，就沒有問題。

  「還剩一小時，應該趕得上。」

  小腿腳踝關節扭動，黃色光影閃爍在這群人之間。

  偶爾會有僧人做出反應向虞井撲來，一旦拉開三米以上的距離，僧人便不會再追趕，繼續低著腦袋漫無目的地行走。

  「這些人到底經歷了什麼……」

  慢慢的，坐落在平原中央的巨型石廟出現在虞井的視野中。

  遠比站在懸崖邊上所見的縮小版壯觀。

  幾根十米粗細的破碎石柱四處散落，石壁上還紋著各種奇怪風格的壁畫。

  巨型的石廟大門緊閉，大門側正站在一位熟人。

  身穿灰色長袍，眯眯眼的魔君。

  每次見面，虞井總會有違和感。

  與此同時，虞井戴在手指上的純淨戒指淡化消失，系統提示聲傳來：『個人專屬劇情完成，重要劇情NPC【魔君】目前對你的態度已更變為：友好。』

  「沒有引人來吧？」

  「沒有。」

  「跟我進來吧……就算天魔一方猜到是我在庇護你，也絕不會猜到我們會在這裡見面的。」

  「看來前輩曾經在這裡做過什麼大事嗎？」

  「算是吧，先跟我進來。」

  魔君伸出右臂時，人類偽裝的皮膚逐漸解體。

  手臂化為一道滿是觸鬚與古怪紋路的灰暗手臂。

  手掌手指長度大約是常人的三倍，這樣的怪異手掌剛好與石廟大門上的凹槽相契合，隨著灰色氣息蔓延至整個石門，封印解除。

  「這座【古神廟】由我所建造，即便有一點錯誤而導致破滅，但我的成就不可否認……石廟最深處的便是《無相混沌心法》的創始之地。」

  「創始之地？這麼顯眼的地方不會被盯上嗎？」

  虞井雖高興魔君能帶自己來這般重要的地方，說不定還能加快領悟的速度。

  只不過在天魔全面展開搜尋的情況下，這種標誌性的地方，很有可能被對方盯上。

  「放心，除非那群傢伙真的坐不住，要不然絕不會來這裡……」

  轟隆隆！

  巨型石門緩慢升起，一股濃厚的無相氣息從內部流出，頓時間，遊蕩在外的僧人紛紛向這裡聚攏而來。

  「快進來。」

  隨著虞井踏足其中，石門立即封閉。

  「真是個好地方……」

  虞井能切身感覺到無相之氣從地下溢出，絕對是一處修煉聖地。

  石廟內部雕刻著各種古怪的光頭雕像，其中以一尊最為巨大的光頭邪魔為主，雕像下端還能隱約識別出三個字——【無相佛】。

  在前方帶路的魔君淡淡說著；「相信未來的我之所以選中你，其中一點便是你具備著邪魔與人類兩個屬性，因為我創造『無相混沌』便是以人類為基礎……不得不說，人類社會中的【清心教】給予我最初的啟迪。」

  「嗯。」

  虞井早期也從哈斯塔口中聽過，魔君是所有邪神中最特殊的一位。

  沒有在意人類與邪魔的區別，時常會化身人類前去社會中，以普通人的姿態生活，接觸人類社會的每個層面，體會人性，體會不同的宗教信仰……也是在這一過程中，創造出獨一無二的《無相混沌心法》。

  「這一尊雕像便是我創造出無相混沌時的人類姿態，相當重要的一段經歷——心如止水、無欲無求、萬象皆空、無相自成。

  所有的邪魔，都具備著一定的特質。也是如此，導致他們的混沌之力存在缺陷。」

  魔君一掌擊出。

  巨大佛像直接在掌氣的波動下化為粉塵，露出一條蔓延向下的通道。

  「跟我來，這下面我還從未帶任何人來過，即便是我的心腹。」

  「謝謝前輩。」

  越是向下，無相之氣越是濃烈。

  虞井感覺濃烈的無相之氣不像是蓄積在石廟內部，而像是由某位隱藏於石廟底端的無相強者散發而出。

  抵達最深處的密封石窟時，虞井心中的疑惑迎刃而解。

  在石窟中心，盤膝坐著一位身披袈裟的古屍，如同坐化而終的佛教徒。

  所有彌散在石廟間的無相之氣全都來自於這一具古屍。

  古屍正是昔日的【無相佛】，也正是魔君一生當中，最為重要的一具人類化身。

  價值無量，由魔君將其保存在這裡……虞井是第一位見到古屍的外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