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3章 447 跳火車（下）

  艾斯夸特聽到同伴的呼喊，往車門外一看，果然看到，幾個荷槍實彈的列車乘警，正扒著火車車皮，朝著列車車尾的位置過來。

  這讓艾斯夸特一凜，隨即他叫道：「金屬不怕摔，往下拋兩箱下去，我們立即撤！」

  他的選擇還是很果決的，如果貪多，可能唐人就趕了上來，最終會造成更多的傷亡。從一年前艾斯夸特開始了自己列車大盜的這個生涯，他已經損失掉了不下二十個阿帕奇同族，固然這是一個高回報的項目，但同時風險也是巨大的，唐人的武力畢竟強大，基本上每次艾斯夸特都會丟一個同伴。

  不過阿帕奇人並不害怕死亡，他們生活在條件最艱苦的科羅拉多高原，就算是日常的打獵，甚至稍微棘手一點的疾病都可能致命，比起這些，扒火車的死亡率也不算高得多麼顯著，但其回報卻是絕對比狩獵高得多。

  幾個車皮中的阿帕奇人，協力將一箱鋼筋抬了起來，這東西要比剛才的油漆更重，所以也更麻煩，阿帕奇人也不算特別健壯，考慮到他們生長環境和生產力的原始，營養攝入是不夠的。這也造成了僅僅往車門外擲出了一箱鋼筋，艾斯夸特的同伴又示警了。

  「艾斯夸特，唐人還有兩個車廂就過來了，我們要不要撤？」

  艾斯夸特有些不甘心，但是如果跟唐人乘警正面硬幹，可能損傷更大，甚至自己的性命都會不保。艾斯夸特是一個十分精明的人，絕不願意拿自己的性命做賭注，於是艾斯夸特毅然道：「第二箱不要了，我們跳下去！」

  火車在疾行中，不能說停下就停下，只要阿帕奇人跳下火車，唐人是不能停下火車再去追擊他們的，雖然他們確實造成了火車的貨物損失，但九牛一毛都不算，再將貨物尋回也不會有效降低多少損失，反而停下的火車可能是更危險的。

  艾斯夸特對於自己的決斷是有信心的，他從來沒有見過唐人會停下車反擊自己。不過就當他準備跳出車皮的時候，突然連續的槍響，讓他驚了一跳。他看到車皮外跟著火車縱馬奔跑的兩個同伴哼了一聲就從馬背上跌了下去，墜馬的摔墜更是直接要命，兩個人倒在血泊里爬不起來了。就連兩匹馬也被擊中了多發子彈，摔倒在地。

  艾斯夸特臉色發白，他看到了兩個手持衝鋒鎗的唐人乘警，居然扒在前一節火車皮的上面臥倒著用手中的衝鋒鎗襲擊自己，而後面的唐人仍舊沒有摸到這節車廂，這也使得阿帕奇人稍稍大意了。

  這其實也是隊長的本意，兩名走上面的乘警就是為了突然襲擊，阿帕奇人看到唐人接近的距離，必然會放心一些殊不知持壓制火力的乘警已然接近了他們。

  一向比較天不怕地不怕的庫西也有些害怕，看著艾斯夸特問：「怎麼辦，艾斯夸特，那可是能連發的火槍，只要我們探出頭去就會被擊中的！」

  艾斯夸特聰明的腦子飛速地轉著，很快明白了唐人是什麼想法，用衝鋒鎗，他們可以輕易地堵住車皮中的阿帕奇，而後面唐人的乘警正在一點點接近，只要他們過來了，就會把自己一伙人殲滅在這一節車皮里，這無疑是最壞的結果了。

  不過艾斯夸特也並未遲疑，他立即道：「不能猶豫，唐人正在接近，現在跳下去還有生計，如果被他們堵住，那就完蛋了！你們幾個，把衣服什麼的東西先拋出去！」

  庫西等人是不明白艾斯夸特的主意的，不過這時候他們都無限地信任艾斯夸特，將身上獸皮縫製的衣服解下，拋出了車皮。頓時一陣連續的槍聲響起，乘警們以為這是印第安人跳出來了，高度緊張下還是扣動了扳機。

  就在這個時候，艾斯夸特大叫：「跳！」

  幾個阿帕奇青年立即從車皮中跳了下去，這個業務他們做得十分精熟了，知道怎樣滾下車會受到最小的傷害，不至於斷腿斷手，甚至丟了小命。唐人的衝鋒鎗一般就是三十發的彈夾，軍用的才會配發五十發的彈鼓，剛才的兩次射擊，已經打出了不少子彈，所以當幾個印第安人出來的時候，兩名持衝鋒鎗的乘警槍中已經不剩多少子彈了。

  但是仍有一名印第安人被子彈打中了大腿，一名被直接擊中了脖子，甚至連庫西也擦傷了一點腰部皮肉。至於艾斯夸特，毫髮無損。因為他又是在別人跳出去之後再跳的，雖然他走在最前，但是卻等了小片刻，讓夥伴為自己吸引了子彈。

  他們跳出車的沒半分鐘，隊長帶著李星傑等人也來到了這節車皮。李星傑看到了平素關係還算不錯的同事小趙，肚子上被開了一個大口子，額頭也被扎穿了，兩隻眼睛瞪得巨大，死不瞑目，滿是驚恐。

  所有的乘警看到小趙死的慘象，都是義憤填膺，甚至流下了熱淚。李星傑攥著拳頭，狠狠地砸在了車皮壁上，恨聲道：「這群該死的蠻子，真應該把他們全殺了，隊長，小趙就這樣被他們殺了，該死，真是該死！」

  隊長將頭上的毛子摘下來，臉上也是鐵青，說道：「這裡面我的責任無可推卸，但是我們不會就這樣放過他們的，小趙不是死在列車安全崗位上的第一位乘警，但我們都希望他是最後一位，這份血仇，我們是絕對要報的！」

  老張也叫道：「那幾個蠻子應該沒走遠，咱們停下車應該還能抓住他們！」

  隊長搖了搖頭：「這不可能，列車員是不會同意我們的要求的。」

  老張道：「不同意我們拿槍逼著他們同意。」

  隊長皺著眉頭道：「注意你的身份，老張同志，我們是鐵路線上的公安幹警，不是流氓和匪徒！我們也從來不把槍指著自己人！」

  隊長看老張閉了嘴，隨即道：「等列車抵達埃爾帕索，我就會向上級申請，現在的鐵路線上的匪徒越來越猖獗了，我們需要更多的駐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