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百七十九章 探營

  太歲去哪了？

  沒錯，此時他已經悄悄潛進了契丹人駐地，正在附近窺視呢。

  雖說洞明和玄玄子都警告過他不要魯莽，但他們卻都沒真的替太歲置身處地的想過，更難以理解太歲心裡的想法。

  說起來，還是跟太歲當初的經歷有關，當年他為了報仇，跟蹤德妙一跟就是十多年，那種痛苦，無奈，絕望的感覺，他深有體會。

  之前看到展昭傷心欲絕的樣子，不由讓他想到了當初的自己。

  同情？或許吧。

  但更多的，卻是物傷其類的傷感。

  而且對展昭他也很喜歡，兩人年紀相差只三兩歲，而且對方既不像柳隨風那麼風流，又不像包拯那樣一本正經，倒是很能聊得來。

  在太歲心裡，展昭是一位很不錯的朋友，雖然比不上柳隨風親近，但同齡人人，也是唯一一個能玩到一塊兒去的人了。

  朋友遇到麻煩，在自己有能力幫助的情況下，太歲又怎能只顧著明哲保身？

  說不上是義氣，也說不上是如何仗義，只是一絲單純想要幫助朋友的念頭罷了。

  這念頭非常強烈，強烈到他明知危險，也要去做。強烈到太歲顧不上洞明和師父的警告，也非要嘗試一下不可。

  只不過，當太歲窺視一陣後，馬上發現這裡守衛非常森嚴，整個驛館幾乎沒有死角，到處都有契丹兵在巡弋，顯然早防著有人會潛入其中。

  太歲眉頭一皺，想了想，悄然離開。

  ……

  碧游宮。

  與往常一樣，在沒什麼事的時候，這裡非常安靜，方士們要麼在閉關修煉，要麼就是閉門煉丹，不理外物。

  忽然，山門處出現了兩道人影。其中一人神志恍惚，正是諦靈。而另一人則黑衣蒙面，正是當夜把諦靈挾走之人。

  蒙面人用陰騭的眼神掃視四周，輕哼一聲：「倒是一處洞天福地，偏由一群潛修的方士給占了，真是暴殄天物！」

  他扭頭看了眼神志恍惚的諦靈，眼中露出冷笑，隨即朗聲大喝一聲：「碧游宮裡，還有能喘氣兒沒有？給老子出來！」

  說罷，他挾著諦靈子，大踏步走進了山門。

  「鐺……鐺……鐺……」

  碧游宮中警鐘連響三聲，片刻後，大群弟子提劍現身，在太極廣場中將二人包圍在中間。

  蒙面人眼中精光四射，但立在場中，任由對方布置，傲然不懼。

  這時，一個碧游宮弟子認出了諦靈，當下大吃一驚。

  「惡賊，竟敢挾持諦靈師叔，師弟們，結劍陣。」

  眾弟子齊聲大喝，拔劍指向中間蒙面人，同時順時針遊走，遠遠看去，蒙面人傲立中間，周圍劍陣如齒輪一樣，似乎下一瞬間就能將其絞殺。

  蒙面人夷然無懼，反而冷笑不已。

  「劍陣？哼，可笑。」

  話音一落，蒙面人飛起一腳，「砰」的一下踢在諦靈後背上，諦靈此時神志恍惚根本沒有反應，只順著力道朝外飛出。

  弟子們連忙撤劍，同時有人大叫道：「小心，別傷到諦靈師叔。」

  也是他們常年隱居深山，雖然習得一身武功，但爭鬥經驗實在太差，一時間劍陣大亂，而那蒙面人卻不同，趁此機會一邁步，又朝著諦靈衝去，借著諦靈衝破劍陣之時大打出手，一時間竟無人可敵，一拳一腳打出，都有弟子吐血而飛，倒地不起。

  他一邊大打出手，一邊狂笑：「一群跳樑小丑，都去死吧。」

  這時，地藏和天機子沖了出來，看到弟子慘狀，不由大怒，地藏沉聲大喝：「什麼人，竟敢到我碧游宮撒野？」

  天機子長袖飄飄，常年掛在臉上的笑意已然不見，比起地藏還問上一句，他反而更加乾脆，一聲不吭就沖了上去。

  蒙面人見引出了正主，也不想再跟弟子們糾纏，大袖一拂，一道火龍席捲，周圍弟子根本沒想到他有這種招數，當下不知多少人被火焰燒傷，一個個慘叫倒地，痛苦地滿地打滾，想要撲滅身上火焰。

  這時，天機子撲至，對著蒙面人抬手就是一掌。

  這一掌毫無煙火氣，沒帶起一絲掌風，就好像老朋友相見，要擊掌打招呼似的。

  可見到他這一掌，蒙面人眼中卻露出了前所未有的凝重之色，當下吐氣開聲，大喝一聲，舉掌相迎。

  ……

  另一頭，太歲雖然暫時退去，但事實上他已經摸清了一些布置，有了定意，回去準備一番後，再次回到之前窺視的地方，遠遠觀察，等待機會。

  這一等，就是一個時辰。

  突然，他眼睛一亮，終於等到一個契丹人出門離開，等他離開守衛視線後，太歲馬上起身，悄悄的跟了過去。

  過了一會兒，太歲從那契丹人離去方向悠然走回，大搖大擺的朝驛館裡走去。

  門口兩個持械守衛仔細打量太歲幾眼，連忙側身讓步，微微垂首以示敬意。當然，此時在他們眼中，太歲已經是剛剛離開那個契丹人的模樣。

  「嗯！」太歲點了點頭，鼻孔輕嗯一聲，也不說話，甚至看都不看他們，只擺出一副嚴肅模樣，昂首往裡走去。

  契丹驛館內部是一個大宅子，曲巷通幽，房屋林立，不時有契丹衛兵四處巡邏。

  太歲不認識路，但架不住他膽大包天，混進來以後先是怔了下，緊接著開始漫無目的胡亂溜達，沒多久就碰上了一隊巡邏衛兵。

  衛兵頭領看到太歲，馬上停下行禮。

  「左林牙！」

  「嗯。」太歲愣了下，朝他一點頭，接著擺擺手朝遠處走去。

  「左林牙？這是什麼官兒？契丹人的官名可真怪。」他邊走邊在心裡嘀咕，沒多久，竟然又碰到了之前的那隊巡邏衛兵。

  衛兵頭領看到太歲，臉色奇怪的行禮：「左林牙，您這是？」

  太歲有點心虛，輕咳兩聲，眼睛一轉，擺出一副大大咧咧的模樣。

  「這宋人的地方就是奇怪，在自己院子裡還修這麼多路，哪像咱們那兒，直來直去的。」

  衛兵頭領一聽，馬上釋然，但並沒有懷疑，反而哈哈一笑。

  「哈哈，左林牙說的對，宋人彎彎繞繞太多，哪像咱們契丹人直爽。」

  太歲笑著點頭，朝四周看了看：「對了，國師住哪間房來著？」

  衛兵頭領指了一個方向：「前面左拐那間房就是了。」

  太歲恍然模樣，一拍額頭：「哎呀，你看看，昨天還去過，今天就忘了。行了，你們去忙吧。」

  衛兵頭領行禮，帶隊離開。

  為了防止他們懷疑，太歲強按住性子，溜溜達達的往國師住處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