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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5 00:42:24 作者: 吃一首詩
嚴晴漆黑目光直白看他,「師父,你是個很好的老師,但卻是個……很差勁的男人。」
傅州瑞:「我沒想你做我的籠中鳥。」
「是嗎?」嚴晴喝了口冰美式,這麼久了,她還是沒習慣傅州瑞的口味,以往是為了配合,是練舞來不及挑剔,以後她無需再這樣。
「師父,這個咖啡真的很苦。」她沒頭沒尾的說。
傅州瑞手指點了點杯身,眉也不蹙的將一點糖未加的咖啡喝完,放到桌面同時說:「可我一直是這樣。」
「對啊,以前是,以後也會是。」嚴晴笑:「師父你大概很不了解自己,又或者,你不在乎。」
傅州瑞儒雅的笑收斂了幾分,「你在怪師父。」
嚴晴搖頭:「我說了,我始終很感謝你。」
傅州瑞輕哼了聲,不置可否。
「……為什麼願意走了?」她還是沒忍住問。
「我已經為你浪費很多時間了。」他這樣說。
「是啊。」嚴晴點點頭,笑:「那祝師父回去,繼續做歐洲舞者的王。」
傅州瑞沉默看她。
嚴晴:「你該進去了。」
傅州瑞:「我那時,是不是不該那麼早把你引回家。」
如果她沒見過前妻,是不是一切都會不一樣。
嚴晴搖頭,「是我早就有了歸處。」
傅州瑞扯起嘴角,一向溫潤傲慢的男人,此時笑的有些難看,「怪我自以為聰明,把一個乖巧又美麗到極點的鳥帶回了家裡,是我高興太早了。」
嚴晴喝著咖啡,沒有說話。
苦咖啡的味道縈繞鼻翼,桌對面,乾淨的玻璃杯後,位置上已經空空蕩蕩。
她靜靜看著窗外,有巨大飛機從遠處升起,漸漸滑向藍天。
她的回憶順著店裡研磨咖啡散出的淡淡苦澀味,陷入了八年前的記憶。
嘴裡濃烈的苦意似乎要將嚴晴吞噬,她像個鄉巴佬,走進飛向國際的那個門後,眼前展現的世界是她全然陌生的環境。
她按照指示牌,麻木的辦理登記手續、過安全檢查通道、候機登記,找到自己的
座位。
身體陷入狹窄的座椅里,才發現這並不比慣常坐的公交車舒服到哪裡去。
以往那麼多次,樓嶼都是一遍遍經過這樣的流程,從八百公里外或者國外飛來找她嗎?這樣的麻煩和無聊,她從不曾聽他抱怨過。
她慶幸,他應該不至於坐經濟艙,不至於被這樣逼仄又不流暢的空氣傾軋,旁邊男人上飛機後瘋狂噴的香水鋪天蓋地朝她湧來,夾雜著他額頭的汗水,讓她不斷想要作嘔。
可惜了,她買不起頭等艙,送給他的那張機票是廉價打折的經濟艙,希望不要同她一樣碰到現在這樣的窘狀。
她轉頭,沒什麼表情的看向旁邊帶著黑框眼鏡的男人。
他已經結束沒完沒了的噴香水,精緻的擦了擦自己的手,緩緩從黑色公文包里拿出了一本書,察覺到他的視線,不動聲色的把書豎了豎。
嚴晴撇到封皮《新世界:靈性的覺醒》。
她不知道什麼是靈性,怎樣算覺醒,她只是死板又一根筋的想要跳舞,不停跳,持續不斷的跳,不知道自己什麼時候會覺醒,只是單純的想把生命都獻祭給舞蹈。
為了這條路,她什麼都可以丟掉,儘管,她本來就沒有什麼東西了。
男人注意到她的視線長久的停留在自己的身上,微抬了下下巴,漫不經心的說:「平時坐飛機次數太多,我喜歡把握時間,多看些書涵養自己。」
嚴晴點點頭,沒說什麼看向了窗外。
飛機在她渾噩聞著香水味的時候起飛,突如其來的失重感讓她下意識攥住了手指頭,男人注意到她的緊張,微妙的笑,透著幾分得意:「你這是第一次坐飛機啊?誒呀,這有什麼可害怕的,多坐幾次就好了。」
嚴晴靜靜地看著窗外的白雲,並沒有理睬他。
飛機起飛帶著她來到了雲層間,那麼高,她可以清晰的俯瞰寧城,寬闊的馬路變成交錯的線條,白雲翻滾,一切變得那麼近又那麼遠。
她就在市中心的高空,往下七千米的某個酒店裡,不知樓嶼出發了沒有,他們分明就在同一個維度,為什麼隔得那麼那麼遠。
以前是她站在地面,踮著腳都看不到樓嶼。
現在她在高空,發現在這裡往下看的滋味也並不好受。
所有東西都變得太小,好像曾經起過的念頭和認真,也都是一場兒戲。
她手指無意識的觸上窗戶,勾勒著雲朵的輪廓,描摹著太陽的光暈,在她走神間,寧城已經消失在了視野里。
身後的男人見狀,嘿呦了一聲,「扒著窗戶這麼好奇啊,要我幫你拍張照嗎,好歹第一次坐飛機,得留個紀念吧。」
「你不看書了?」嚴晴語調平平問,面無表情回頭看他。
男人立馬得意的說起自己手裡的書,「你們小女孩,別每天喜歡看些情情愛愛的,多看看這些書,陶冶陶冶情操,你知道這本書嗎,講的是……」
嚴晴打斷他:「詩你會看嗎?」
「詩我當然也看了。」男人得意,「格律詩,自由詩,散文詩,沒有我不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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