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74章 命令

  我和青衣這一次攜手抗敵，是一萬年後的首次合作，勝利了，可是我們卻並沒有絲毫輕鬆的感覺，有的僅僅是滿心的沉重。

  此戰之後，意味著雙方暗中準備十億年後，正式開戰了。

  很快，狼煙遍地。

  很快，屍山血海……

  我知道，我人生中最艱難的日子將要來臨了，未來我可能會失去很多，我的朋友、我的兄弟、我的愛人、我的親人……太多太多人了，大概那些曾經與我把酒言歡的人很快就會馬革裹屍，而我，沒有能力拯救他們，因為這是戰爭，一場只要是生活在地球上的生靈就無法逃避的戰爭，不是個人英雄主義的秀場，甚至……最後我也會戰死沙場……

  我們每個人都沒有選擇，因為生在了這片土地上，這個我們選不了，我們能選擇的，僅僅是拿起武器，或者，引頸受戮！

  所以，當勝利的熱情漸漸冷卻後，我和青衣很快就笑不出來了，心中只有沉重，最後，我扭頭對著青衣聳了聳肩膀，道：「我們聊聊？」

  青衣挑了挑眉腳，忽然攤開了手掌：「我知道你要和我說什麼，但有句話我想先說。如果……是一萬年前的你的話，我不會讓你領導這場戰爭，因為那個結果顯而易見，我們都會死，只不過會死的轟轟烈烈，很有血性。可如果是現在，你……是一個合格的統帥，你看的比我遠，所以，我服氣！你要和我聊得，不外乎就是戰爭該如何打吧？你是統帥，軍令如山，我自當服從，所以……不用聊，你直接下命令就行！」

  「有一個問題得聊！」

  我加重了語氣：「比如……駐軍！？」

  青衣面色一窒，蹙眉道：「合軍一處？」

  看他的樣子我就知道他在想什麼了……

  說到底，我們整整內鬥了一萬年，現在因為強敵在門外，忽然合作，雖說為了大義，但是在細節上難免還會有衝突，到時候，恐怕真的合軍一處了，我身邊那些人還不得處處給青衣小鞋穿啊？久而久之，雙方之間的小摩擦終究會變成一個巨大的火藥桶直接炸開，那時候可就熱鬧了去了，我不想看到那種局面，未來的路很難，我們再也經不起一場內戰了。

  所以，我直截了當的說道：「你仍舊駐紮在你的地盤上，但未來一旦有事，我一道軍令傳來，令行禁止，你必須執行！如何？」

  「好！」

  這回，青衣答應的很乾脆。

  這樣的安排……大概是最合適的了吧？

  我心裡嘆息一聲，只留下一句：「十日之內，你被包圍在扶桑山的大軍會回到你身邊。」

  說完，我揚長而去，一直等我即將破開鬼蜮的空間的時候，我才忽然聽到青衣在我身後大吼：「葛天中！如果你利刃加身，我必不服你，寧死也要與你周旋到底！可，現在我服你，我服了！！」

  我垂下了頭，沒有應答他。

  服氣？

  這大概叫做以德服人？可是……我胸中還有一口氣啊，咽不下去，也得往死里咽，為了大事，甚至我還要逼著我身邊的所有人也要全都把這口氣給咽下去！

  咽的難，可，人一輩子，想做點事情，什麼時候不難呢？

  我也只能如此安慰自己了，就這樣，我回到了鬼蜮，可是當我重新回到扶桑山的時候，這裡已經空空蕩蕩，漫山遍野都是倒下的旗幟，那全都是天道盟的旗幟，似乎還被焚燒過，有明顯的焚燒痕跡……

  那麼多的人，我爺爺這麼快就處理了？

  這速度讓我有些始料不及，為了避免鑄成大錯，我又連忙返回臨天城。

  這座雄城，又一次恢復了昔日的繁華。

  大街小巷裡，我看見許多修煉者，他們身上仍舊是甲冑加身，顯然，戰爭結束以後，他們又回到了自己平日間的住所，只不過還沒來得及卸甲呢，這也是這裡的生活習俗，戰鬥的時候，城中所有修煉者都是衛士，一旦結束戰鬥，他們就是這裡的居民。

  這時候的臨天城，倒是頗為熱鬧，許多修煉者幾乎是奔走相告，說勝利了，勝利了……我心下好奇，就尋得一人詢問，原來，這些修煉者根本就不是為了擊敗青衣而高興，完全是因為我與青衣在九天之外擊敗了太陰帝國的兩個帝君而高興呢！

  這倒是稀奇事情了！

  我也好奇，仔細一詢問，才知道……原來那一場戰鬥有大帝級別的強者感覺到了，撕裂了鬼蜮的空間，讓整個扶桑山上的衛士全都看到了那一場戰鬥！

  看來……我爺爺他們已經知道了我做出的決定了？

  那……恐怕現在已經炸窩了！

  我感應了一下，發現臨天城中某一處能量氣息磅礴，有許多修煉者盤踞在那裡，後來一問，才知道那個地方就是城主府，於是，我只能匆匆趕往那裡，很快就見到了我爺爺，我爺爺的臉色多少有些異常，見了我以後苦笑著說帶我去一個地方，因為戰鬥結束以後，我們這邊麾下所有的大將全都返回了這裡，並且在這裡等待，要求一定要見到我……

  我知道，怕是青衣的事情……

  最終，我嘆了口氣，還是跟著我爺爺來到了一處大殿，殿中坐著數百上千人，絕大多數我都不認識，我所認識的那些人，基本上坐在了最前面，這大殿中的氣氛現在多多少少有些沉重，一看到我來了，氣氛更加沉重了。

  我搖了搖頭，沒說話，到現在也終於體會到聖王當初為什麼無話可說了，我感覺我在走聖王的老路，可……有時候還不得不走，沒辦法，我只能一步步走到了大殿的金鑾座上，但卻沒有坐下，負手而立，背對所有人，只言道：「我聽說你們有事情要找我！」

  大殿下面一片寂靜……

  這些人明明心中有事，卻最終都不敢說。

  最後，還是很早之前就跟隨我的老白最先爆發了，他豁然站起來，大聲說道：「小天，我有一件事情不明白！我不明白在我從輪迴中歸來之前，我跟著你到底圖什麼！當年，我們這些老兄弟跟著你流血流淚，出生入死，對付的是誰？你也別看我老白大大咧咧，可我心裡長著肉，現在也會疼，我就想問你，為什麼不殺青衣，難道你忘記了當年他對我們的迫害嗎？對得起我們一直跟著你嗎？」

  「是！」

  陳煜也站了出來，咬牙說道：「小天，你忘記當年天道盟上我們遭遇了什麼嗎？」

  忘記？

  我怎麼可能會忘記？

  我心中輕輕嘆了口氣，現在其實我很理解他們的心情，因為我也很憋屈，可，有些事情必須得做，最終，我回過了頭，看著下面那一張張倔強的臉，輕嘆道：「一萬年了，我們分開一萬年了，闖過了生死劫，好不容易相見，一見面，你們就要如此為難我嗎？就要如此對我發難？」

  這句話一出口，老白他們幾個臉上閃過了一絲酸澀，看著我的眼神柔和了許多……

  「好吧，這些話，我是說給你們這些老哥們聽得，可是剩下的話，我想說給你們所有人聽！」

  我咬著牙，聖王一輩子沒解釋，可我，我想解釋一句，我就不信人人理解對方的時代永遠不會來臨，當下就道：「我圖什麼？我現在告訴你們我圖什麼？我圖，我們不會斷子絕孫，未來，地球上生活的還是我們的子孫後代，我就圖這個！」

  下方一片寂靜……

  「這是我給自己的解釋，也是最後的解釋，這件事情，以後不再提，這是軍令，違令者，斬！」

  說完後，我直截了當的說道：「我意主動侵略太陰帝國，將戰火拉到他們的世界，接下來你們都好好聽著，我要頒布命令！」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