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9章 穢土

  按照老嫗給我們指的路，我們只需要一路向南一直走，最後很快就能抵達當年的東帝國帝都城下了，那裡在戰亂中已經變成了一片廢墟，唯一可以辨識的特徵就是城下有一條護城河。

  那條護城河也屬於多瑙河的水系，發源於多瑙河，從北向南而流，穿過左衛城抵達帝都，在那裡形成了一條護城河，然後，在數萬年前的東帝國的人民的努力下，又被分流了出去，一直流向了右衛城。再後來，阿山的冰川消融，挾裹著泥石流將整個東帝國掩埋，這條多瑙河的分流就轉入地下，成為了暗河，不過仍舊與多瑙河相連，也就是說，其實我們當初跟著多瑙河的源頭就能找到這條分流，進而直接進入這裡，可惜我們當時掌握的情報和信息太少了，終究還是走了一條彎路。

  說白了吧，其實只要我們找到那條河，跟著那條河，就能抵達當年東帝國的帝都。

  當然，我們是直接要進入帝都的，並不打算去右衛城，那邊就是至尊坐鎮的地方，除非我們是腦殘了，才會跑到那至尊身邊去找虐，洛凰都說了，那至尊對我們這一行人可不抱有任何友善。

  離開了吸血鬼盤踞的那城堡，下山以後沒多久，很快我們就找到了老嫗所說的那條河了，其實就在吸血鬼聚居的這座山的山腳下，河流從黑黢黢的遠方奔騰而來，貼著山腳蜿蜒半圈，最後湧向遠方，在這光線昏暗的地下，猶如一條會發光的藍色帶子一樣，看著悠遠而寧靜，倒是有點與宇宙中的星河有點相似。

  現在我們對這邊的情況已經有了一個了解，深知還有一位至尊在這盯著我們的，所以再沒敢冒冒失失的讓媛提供光源，怕驚動了那位不可想像的存在，畢竟是一尊完整的大帝，來了我們幾個吃不了兜著走，乾脆我們為了隱蔽，就摸黑循著多瑙河的地下分流一直前進。

  這裡的世界是安靜而蒼涼的，仿佛經歷了古時那場慘烈的大戰以後，便是到了現在，也仍舊留下了不可磨滅的痕跡，入目之處，無論什麼都是光禿禿的。

  這地方，真是如老嫗所說，是被神所放逐的角落，光輝和恩澤永遠都不會普照這裡。

  在這樣的環境中也不知道走了多久，恐怕至少都是四五十個小時開外了，反正必然我們已經穿過了極其廣袤的區域，這一天，眼前景象才終於一變！

  這裡，竟然終於出現了植物，成片成片的植物，一直蔓延到了天際，在這些植物當中，我們看到了最初老嫗給我們吃的那種漿果！

  「這東西好吃。」

  老白大概是走的早就有點乏了，在這裡也不客氣，上去就摘了漿果吃，美滋滋的和我們說道：「你們不來點？這東西滋味兒不錯，吃兩顆解解乏咱在上路。」

  沒人搭理她，林青眺望著這裡成片成片的植物，輕嘆道：「這裡應該就是當初惡魔殺人的地方了吧？在這裡足足有一百五十萬人遭到了滅絕人性的大屠殺。」

  「應該就是這地方了。」

  我在四周看了一圈，就道：「好了，咱還是不要在這裡多做停留了，準備出發吧，這地方的作物養育著倖存者後代，必然是各族活動頻繁的場所，而且廣袤無垠，很容易被發現，不宜久留！」

  我這話出了口，林青他們幾個就準備出發了。

  誰知，就在這時，老白忽然驚呼道：「你們快看這作物的葉子，咋的就跟血管一樣呢？瞅著還真挺滲人！」

  大約是出於好奇，曹沅上去翻看那葉子看了一眼，果不其然，那些作物的葉片地下經絡密布，凸起一根根嫣紅的經絡，裡面似有紅色的液體在涌動！

  「別吃這東西了！」

  曹沅面色豁然大變，一把拍掉了老白手中的果子，咬牙道：「這地方……是穢土！」

  穢土？

  我眉頭一跳，從曹沅的種種行為舉動中，已經猜到了些許的不凡，只不過我自認為自己也算是見多識廣了，可卻不知道曹沅說的這穢土是什麼東西，不禁說道：「你先仔細說說！」

  「其實就是一種非常特別的地理環境，本是沃土，大地精華所凝聚的地方，若是耕種，所獲頗豐，如果在這樣的地方爆發了大屠殺的話，人血和怨氣，乃至人的靈魂，會因為這地方地理環境的特殊都無法超脫，全都被土壤吸收掉，最終，人的血與骨、靈魂等全都成為了土壤的肥料，讓土壤變得更加的肥沃，只不過與此同時，土壤也就被污染了，從前的沃土會變成充斥著邪惡的土壤，這樣的土壤就叫做穢土，在這樣的地方，根本無需種子，土壤會自行孕育出一些植物，這些植物全都是死在這地方的死人的血與骨以及靈魂凝聚出來的，食之與食用死人沒區別，而且，如果整天食用這些東西的話，久而久之，無論是人還是動物，最後天性全都會改變，變得極其暴躁狂野……」

  曹沅噼里啪啦的說了一堆，還沒等她說完，吃的正嗨的老白就已經吐了，大罵那老嫗不地道，竟然給自己吃死人，其實我也有些噁心，因為我也吃過，好在我這承受能力還行，勉強能扛得住。

  然後曹沅就說：「看來，我們得加緊行動了，千萬不能和這地方的其他生靈碰面，吃著穢土植物長大的生靈，無論他們之前多麼的善良，最後都會變成極其惡毒的東西！」

  曹沅的面色特別的凝重，神色很不好看，幾乎是咬牙切齒的說道：「看來，咱們幾個是被那老嫗以及吸血鬼一族給騙了，吃了穢土長出的植物，他們哪裡還會平和？之前城頭所表現出的爭執，怕是故意做戲給咱們看的，也是緩兵之計，讓咱們相信他們，不至於上去就屠城！天哥，你還記不記得，在咱們離開的時候，那老嫗竟然消失了？當時咱們就在他們族內，簡直就是架在他們腦門子上的一把刀，可她作為一個負責人卻在那個節骨眼兒上消失了，說是跑去安撫族人去了，可這就更說不通了，按說她更應該來安撫咱們！」

  聽完曹沅說的，我臉色也不好看了：「你是說，那老嫗是在城頭上演了一出苦肉計，表示自己和拉斐爾敵對，敵人的敵人就是朋友，讓咱們相信她，然後等稍稍安撫了咱們，就跑去給那至尊報信兒？」

  「很有可能，反正，吃了穢土長出的東西，就算是聖人都得變成惡魔，咱們可能真的把吸血鬼想的太善良了！」

  曹沅有些難看的說道：「不管怎樣，那老嫗似乎對咱幾個要進入隕神戰場很不滿，再聯繫一下他們的食物，他們必然不是善類，我擔心……有變！」

  「全速前進！」

  我二話不說直接下達了命令，輕聲道：「但願，咱們能在那至尊敢來之前，進入帝都！」

  當今之計，只有這個法子了，接下來我們幾個是卯足了勁兒一路狂奔，全速開進仍舊用了十幾個小時才終於抵達了一座大山，在那山下，我們看到了河流的分支，而山的對面，黑蒙蒙的一片，似乎被黑霧徹底阻擋了前方。

  毋庸置疑，那黑霧所籠罩的地方，應當就是當年東帝國的帝都了！

  我們幾個站在山頭，這裡也屬穢土，四周長滿了古怪的植物，穿過這些植物我們能清晰的看到帝都近在咫尺，終於是鬆了口氣。

  「哎呀媽呀，總算是沒出現意外，累死爹了……」

  老白嚷嚷了一句，一屁股坐在了地上，誰知，他剛剛坐下，頓時就叫了一聲：「臥槽，誰捅老子腚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