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8章 不一樣的酆都

  什麼是絕筆？

  這個就不用說了，不是文盲都知道，就是人在死前留下的最後的文字或者是一些作品什麼的，就叫絕筆！

  所以，乍一聽鬼府散人說酆都大帝的絕筆就在眼前，我還真的是吃了一驚！

  酆都已死，這我知道，也很清楚，但他具體是怎麼死的，是誰能泯滅這麼一個幾近逆天的大帝，這些我就不太清楚了，沒曾想在這裡竟然見到了酆都的絕筆！

  那是不是說——酆都大帝之前就已經知道自己必死無疑，所以才留下了這麼一副絕筆給後人看？

  不管怎樣，光是酆都絕筆四個字就足以吸引到我了，提起了我的好奇心，當下我連忙湊到了鬼府散人的身邊，這一看，可不，牆壁上面果真是有文字的。

  只不過是非常神秘的文字，一筆一划，都有著一種莫名的神韻。

  我不認識這種文字，但這些文字鐵畫銀鉤，很有氣勢，一看就是出自於一個氣壯山河的偉男子之手！

  當然，我看不懂這些文字，並不是說我真就一點門道都瞧不出來，我盯著這些文字怎麼看，都覺得有九十九字至高神語的意思，那一筆一划，都帶著九十九字至高神語的味道，但卻不是九十九字至高神語。

  於是我想，這應該是神語，一些巔峰存在的語言，當初我師父伏羲之靈說的就是神語，我聽過，但沒看過，所以現在瞅了挺久才終於瞅出了一些門道，心中一動，有些吃驚的看了正看這篇神語看的入神的鬼府散人一眼，忍不住問道：「你能看懂神語？」

  「哦？」

  鬼府散人揚了揚眉，有些吃驚的看了我一眼，說：「你竟然知道這是神語？」

  我點了點頭。

  「也對，畢竟你身體裡面住著那兩位……」

  鬼府散人饒有深意的看了我一眼，大概以為我知道這是神語是因為墨桀和洛凰，然後他輕飄飄的說道：「要看懂神語其實沒那麼難，你走到聖人的級別，自然而然的就看懂了。因為，神語發源於九十九字至高神語，而九十九字至高神語是一種諸天大道的聲音，那麼神語自然也是一種諸天大道的氣韻了，走到聖人的級別，你開始觸摸這個領域，有所感悟以後，自然能窺視這神語！只不過，眼前這神語，是屬於酆都大帝的神語，酆都大帝曾在陰間留下過殄文，專門給一些天資不錯的陰人陰路，這殄文之所以擁有神秘莫測的力量，其實就是因為和酆都大帝領悟的神語有關係，說白了吧，禱文也好，殄文也罷，神語也罷，歸根結底一切的源頭都在九十九字至高神語上，那才是最原始的東西！」

  說此一頓，鬼府散人仰頭輕輕嘆息著：「可恨啊，九十九字至高神語一直都是並不普及的瑰寶，我也就是有幸曾經見過二三十個，卻受益良多，能走到現在，說是歸功於那區區二三十個字是一點不為過，如果能讓我看一眼完整的至高神語，我……死也瞑目啊！」

  我當然不會告訴他，我其實就完整的掌握了九十九字至高神語！

  那是修煉界的瑰寶，現在這個世道，幾乎無人完整的掌握九十九字至高神語。

  我相信，如果我把那一篇神語扔出去的話，恐怕會造成陰陽動亂。

  說到底，我師父伏羲之靈和我相處的時間雖然很短，但是他卻把最重要的火種埋在了我的身上，可惜我現在道行尚淺，沒能踏出九段，還無法真正的體會到那九十九字至高神語的價值！

  但，我寧可雪藏，也絕對不會扔出去給被人看，匹夫無罪，懷璧其罪，這一路走來，我所經歷的一切，都在告訴我這個道理，那是血與恨換來的深沉的感悟。

  所以，我也沒傻呵呵的真的去和鬼府散人探討什么九十九字至高神語，話鋒一轉，直接問他：「這篇絕筆上面寫的什麼？」

  鬼府散人張嘴正要說，我旁邊忽然傳來一道深沉的男聲：「還是我來說吧，他沒經歷過酆都大帝曾經經歷過的，不配讀酆都大帝留下的這篇絕筆！」

  我被嚇了一跳，扭頭一看，發現墨桀竟然不知道什麼時候出來了，正負手站在我身邊，長發垂落，擋住了他的一部分臉頰，但是我卻看到了他的眸子，他的雙眼中的閃爍著一種深沉的悲慟，我不知道那種悲慟因何而起，也理解不了。

  「前輩……」

  鬼府散人也明顯被嚇到了，忙不迭的對著墨桀作揖。

  或許，他根本不知道的是，站在他面前的這位，雖然是曾經的東方之神青龍無疑，但是早已經不復當年的風采，所以才戰戰兢兢。

  墨桀也沒搭理鬼府散人，用一種我說不出感覺的腔調緩緩讀出了土壁上面記錄的內容，他的語氣很平穩，很低沉，沒有亢奮，沒有悲傷，只有一種讓人心酸的平靜，猶如經歷了狂風暴雨後遍體傷痕的海鷗在鳴叫，也猶如一個在炮火連天的年代中失去了一切的老人在緩緩訴說人血噴涌的崢嶸年代。

  我想，如果不是看過滄海桑田，經歷了天地巨變，留下了一身滄桑的人，大概永遠也不會有這樣的腔調的，沒那種味道。

  「八十萬虎賁長戈所向，白骨丘山。

  百萬億浩土戰禍綿延，血流成河。

  家國恨，生民苦，七尺兒郎熟能忘？

  願長安，祈太平，誰憐？

  康寧還需青鋒劍，不做忍氣苟且人；

  今朝絕塵出武關，是非功過後人說。」

  這就是酆都大帝留在土壁上面的絕筆，是一篇浩氣長存的文字，通過墨桀的嘴說出來，更是平添了一絲悲壯的味道。

  無論怎麼看，酆都大帝留下的這篇文字，都和他給我的印象是截然不同的。

  之前，聽聞、看過了許許多多他的事跡以後，我覺得這是一個深不可測的人，他重鑄陰間，留下了黃泉水牢，做事很絕，絕對當不起聖賢兩個字，倒是更讓我覺得他是一個高高在上的帝王，駕馭著一切，這塵世間的一切都在他的掌握之中。

  可是現在，看了他留下的這篇文字，我怎麼感覺他反而像是個英雄一樣。

  從這篇文字的意境上來說，酆都大帝意境告訴了我他的死因。

  戰火連天，生民疾苦，仇恨的種子埋下了，酆都大帝不願意苟且偷生，所以踏上了戰場，奔赴一場看不見任何希望的征途，最後一去不回？

  反正，這是我目前為止理解到的意思，徹徹底底的顛覆了酆都大帝在我心中的形象！

  到底發生了什麼，讓酆都大帝都深感憋屈？

  他為什麼寧可誓死一戰？從他的口中說出來，仿佛活著就是一種屈辱，所以才用這種非常剛烈的態度選擇了轟轟烈烈的去干一場！

  尤其是那一句是非功過後人說，更是意味深長，讓我覺得就跟武則天留下的無字碑一樣，註定爭議無盡的歲月。

  「快看這裡。」

  這時候，張博文忽然在旁邊喊了一聲，驚呼道：「星空圖，又看到星空圖了！」

  我下意識的超朝張博文所在的方向看去，他就在酆都大帝絕筆旁邊，竟然用袖子狠狠的擦拭著土壁上面的泥土，最後露出了下面的一塊青石，那青石上面刻畫的內容，和我當初在拉文族覆體妖塔裡面見到的少昊星空圖一模一樣！

  難道又是星空殺陣？

  我心裡泛著嘀咕。

  結果，墨桀這個時候忽然開口輕嘆道：「你何必看這個？終究還是想不開了，罷了，你算是舒服了……」

  說完，墨桀搖了搖頭，一閃身鑽到了我身體裡面，只給我留下了無盡的疑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