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1章 末路瘋子

  大雨滂沱，我在雨中耐心的候著。

  白無敵所在的那條街，這個時候慘叫聲已經微弱了下來，估計他那邊也是快要結束戰鬥了，我又耐心等了他約莫十多分鐘的樣子，白無敵才終於出現了，我看到他一瘸一拐的從長街中走了出來，原本還算瀟灑，這個時候看起來說不出的狼狽，等他走到我近前的時候我才發現，他的腿上竟然有一處槍傷。

  發現我在看他，饒是白無敵臉皮很厚也不禁一紅，狠狠瞪了我一眼：「看什麼看，一不小心被的狙擊手打了一槍而已，就是不小心才搞出來的傷勢，不過那狙擊手也沒好下場，被我放蠱吃乾淨了！」

  「我好像沒說什麼吧？」

  我輕輕的笑著，拍了拍白無敵的肩膀：「不過我說老白，你搞得挺狼狽啊！」

  「一邊呆著去！」

  白無敵狠狠瞪了我一眼，撇撇嘴說道：「老子碰到了倆天師級的高手，還有不少天師級以下的人在我那條路攔截我，殺到曹小七眼皮子底下花費的時間多點很正常，所以，這一次咱倆打賭的事情不能算是你贏！！我只是運氣不好，挑了比較困難的一個方向，而且還被狙擊手針對了罷了！」

  這個無賴，堂堂雲貴蠱王，一開始還氣勢洶洶的和我打賭，放出豪言說要比比看誰先殺到曹小七的家門之前，結果輸了就找理由！

  跟白無敵相處的越久，就越會發現，這個雲貴蠱王……絕對沒有高手風範！

  以前在鎖龍窟的時候人模狗樣的，那其實不過都是有小輩在場，他自己撐出來的氣場，其實做人可猥瑣了，裝死、睡覺打嗝放屁，相處久了就會發現這就是個逗逼，現在還他媽的賴帳！

  「呶，大天師！」

  我指了指山口美惠那顆蒼白美麗的頭顱，毫不客氣的說了一句。

  這下子，白無敵說不出話了，撇了撇嘴：「行，你贏了！」

  我無聲而笑，沒有提及墩兒的事情，有關於墩兒的秘密，我不希望任何人發現！！

  只有他的弱點不被別人知道，別人才會對他恐懼，他才安全！

  對於任何人，我都不會說起……

  我自己，就是吃虧吃在了讓別人了解了我的弱點，所以才在天道盟上遭受了我人生最慘痛的失敗，一下子墜落深淵，永無回頭之路。

  「不過，現在的天道盟也真的是毫無底線了。」

  白無敵這個時候也轉為正經，輕輕嘆息著和我說道：「蠻國人，他們竟然和蠻國的山口家族合作，已經沒有民族的脊樑了！當年山口家族為了在蠻國上層那裡博取一個好印象，沒少助紂為虐，有不少陰陽師衝進咱們的國家，在東北一帶作惡多端，後來只不過是和安培家族的爭鬥失利，這才黯然退出了歷史舞台。當年的內門領袖，也就是柳家的上上一任家主還曾經說，以國為大，絕不和這種野心勃勃的山口家族合作，甚至還派出了一些高手去對付作惡的山口家族和安培家組，不肯做民族的罪人。如今的內門領袖，比從前更加沒有操守了，連基本的底線都突破了，他們應該很清楚山口家族對我們沒有善意！

  天道盟，終究還是在瘋狂的道路上越走越遠了，脫離他們，算是脫離對了！！

  天道欲使其滅亡，必先使其瘋狂，現在的天道盟……已經瘋狂了！」

  我沒說話，逕自走到曹家的老宅門前，一伸手推開了門。

  吱呀……

  老宅的木門發出了刺耳難聽的聲音，與淒風苦雨的呼嘯聲交織在一起，就像是這座承載了歲月的風霜、即將腐朽的宅院發出的最後的嘆息一樣。

  院子裡，空空蕩蕩，一條青石小路直通大門正對面的一座古色古香的小閣樓，閣樓一樓的燈亮著，門是虛掩著的，隱隱約約，我看到客廳里有人，從印在窗戶上的陰影可以看出，客廳里的人應該是坐在輪椅上旳。

  我知道，那人是曹小七。

  終於見到了這位設計將我陷害暗算到如此地步的人，我的仇恨和憤怒反而一下子平息了下來，是一種很詭異的感覺，先前狂暴的情緒在一瞬間的平復了下來，只是下意識的握緊了百辟刀，然後一步步朝著那座閣樓走了過去，等我推開門的時候，終於見到了曹小七，他身後還站著一個十一二歲的少年，臉上很稚嫩，不過相貌卻和從前的曹小七多多少少有些相似，應該是……他的弟弟。

  只不過這少年年紀雖然小，但是那雙眼睛裡……卻燃燒著熊熊的仇恨！！

  那種仇恨是刻骨銘心的，以至於這孩子看起來兇殘的就像是一頭狼一樣，相信，他現在已經是恨極了我吧，就像當初我恨他們曹家一樣。

  相比較之下，曹小七倒是平靜很多，坐在輪椅上，那張瘦的顴骨突出眼窩深陷的臉上這時候竟然看起來很平靜。

  看著他，我揚了揚眉毛：「為什麼不跑？大楊村一次，天道盟一次，你已經從我手裡逃走兩次了，這一次為什麼不嘗試著逃跑！」

  這是我問他的第一句話，曹小七是個聰明人，他知道自己面對面站在我面前的時候，就是他死亡的時候，他能這麼坦然的面對死亡，倒是真的有些出乎我的預料！

  「跑什麼？跑了兩次了，還不夠麼？」

  曹小七苦笑著攤了攤手掌：「而且，我就算逃走了也沒有東山再起的可能了。」

  看著他的雙眼，隱隱約約的，我好像是明白了他的意思。

  他……手裡的牌已經打完了，守衛著曹家老宅的人，應該就是他最後的力量了，他就算是逃走了，也是就剩下他和這少年了，連生活都成問題了，更不用說東山再起了！！

  他，寧願抱著自己的權利一起死去！

  看來，曹小七在吞併南方的時候，已經耗盡了曹家的力量，現在我所面對的，只不過是一個氣數將近，瀕臨滅亡的曹家！！

  「你應該知道……我會來找你的！」

  我深深的看著曹小七：「為什麼還要把力量放在吞併其他守護者家族上面？你該不會認為憑著一個虛弱的曹家就能擋住我吧？」

  「虛弱的曹家擋不住，難道之前的曹家就能擋得住麼？曹家，只不過是一個牟利的家族而已，並非純粹的修煉者家族，高手有限，不玩弄權術能擋得住誰？」

  曹小七攤了攤兩隻沒有手指的手：「錯了，一切都錯了，從我的老祖曹寶子創建這個家族的時候路線就錯了，打鐵還需自身硬，權術到頭終究不過些過眼煙雲罷了，玩弄權術，旁門左道，如果碰上一個單刀直入的二愣子，我們就已經完蛋了！」

  說到這裡，曹小七苦笑著：「從我知道那幫蠢豬在天道盟把你放跑以後，我就知道你一定會回來的，我在這裡不是在躲著，也不是怕那些其他的守護者家族的人，我只是挑選了一個相對來說還算安靜的墳墓罷了，然後靜靜等著你上門！你，終於還是來了，沒有讓我失望。不過，我想我也活的值了，至少在死之前把整個南方的弄的一片腥風血雨，我也過了一把南方全境守護者的癮，現在了無遺憾！」

  他看我一眼，眼中閃爍過一絲陰狠，桀桀怪笑了起來，聲音猶如夜梟的鳴叫，說不出的難聽與刺耳，那雙眼睛裡竟然有著嘲諷：「至少，曾經每一個和我為敵的人都沒有舒服，比如你，這就是我這一生的成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