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3章 過去之事

  等到他們走遠以後，才嘀嘀咕咕道：「大白天的，也不知道這是要幹什麼，要抓人你倒是抓啊，我就不信那麼一個後生能幹點什麼壞事……」

  若是這一群黑衣人知道老闆娘的話，恐怕能無語到猝死。

  他還不能幹什麼壞事？你要是知道這個人的戰績，恐怕能嚇得夜裡不敢睡覺！

  這特麼可是一個殺王啊，不知道手上沾著多少條命多少人多少魔，在您眼裡就是不是什麼壞人，幹不了什麼壞事！

  照這樣看，也沒有誰能幹什麼壞事了。

  陳奕一個人在前面隨便散步，走了半天卻發現身後這些人竟然沒有跟上來，還站在原地等了等。

  「跟上啊，你們不跟上在等什麼呢？」陳奕疑惑道。

  「你們是什麼組織的？馬修玄讓你們過來就是讓你們來看著我？」

  黑衣人中猶豫了一下，走出來一個年輕人，年輕人瑟瑟縮縮地走到了陳奕面前，開口問道：「能不能麻煩您……跟我們一起去一趟府主那裡……」

  「府主？」陳奕揉了揉眉心，開口道：「好久沒有關注你們大明了，現在的府主是馬還是朱？」

  「馬修玄，馬府主。」年輕人發現陳奕並不是什麼殺人不眨眼的魔頭，也放鬆了一些。

  「哦。」陳奕點了點頭，開口道：「帶路吧，還有，你們是怎麼發現我的？」

  年輕人有些尷尬，心說但凡是一個會望氣之術的靈師，誰還看不見？

  原本平靜的北都城，就好像突然升起一輪太陽一樣，你說是怎麼發現你的？

  陳奕跟著他們一路走回到馬修玄的官邸，建造的還不錯，就在原來的乾宮舊址。

  進去以後，陳奕發現一些景致都沒有改變，甚至看上去還有些熟悉的感覺，一切都還不錯，直到陳奕看見了那個男人。

  那個男人獨自坐在一處湖心亭當中，手裡拿著一塊小香餅，似乎在看一篇公文。

  年輕人快步跑到湖邊，然後跟湖中心的中年人開口說了些什麼，中年人放下公文，看了過來。

  正是馬修玄！

  陳奕打量著這個人，看上去皮囊還不錯，也挺俊郎的，鼻子下面和下巴上都有些鬍鬚，一身白衣，看上去倒有些決勝千里的樣子。

  陳奕在年輕人的引導下走到湖心亭當中，平靜地看著對面的男人。

  「你……就是鎮邊府的陳奕？」馬修玄平靜開口，並沒有起身。

  「沒錯，正是我。」陳奕點了點頭，看著馬修玄道。

  「久仰久仰，見過人皇陛下。」馬修玄點了點頭，還拱了拱手。

  「不客氣。」陳奕沒有說什麼，而是平靜地看著馬修玄。

  「馬府主，其實，我知道您可太早了。」

  「哦？」馬修玄納悶道。

  他知道陳奕一定會來收服自己，可是他以為陳奕多半要展示自己禮賢下士，不端架子，亦或者就是暴力折服，不過這都沒有問題，因為他就是打算歸順。

  畢竟，只有這樣才能夠洗乾淨自己大明府的一切，不然這一切，仍然是朱家的東西，自己不過是一個替朱家看著大明府的人。

  「沒錯，我認識您很久了，可能比您聽說過我都久。」陳奕點了點頭，開口沉吟了一下。

  「您知道陳龍嗎？」

  陳龍！

  馬修玄聽見這個名字的時候，感覺好像一個炸雷在心頭迸裂，他強自鎮定，抬頭看了看對面這個男人。

  沒錯，他確實有些她的樣子。

  雖然曲線比她剛硬得多，可是眉眼依稀能夠看出來一點。

  「你是……」馬修玄猶豫了下，開口問道。

  「沒錯，我就是陳龍的兒子。」陳奕笑了笑。

  「沒有想得到吧？畢竟大唐府都沒有怎麼宣揚出去，而且你怎麼會這樣覺得呢？當年那個失敗者的兒子，竟然是人皇？」

  馬修玄搖了搖頭，這他確實沒有想到。

  他根本就沒有一絲一毫的想像，當他和陳龍與她的兒子見面的時候是這一副場景。

  「失敗者可遠遠說不上，不過我是沒有想過，她的兒子竟然會是你。」馬修玄搖了搖頭，他還不至於這樣折辱陳龍。

  「為何？」陳奕表情有些複雜。

  如果馬修玄是個十惡不赦的混蛋，那這事情就好辦了，直接殺了了事，可是就怕馬修玄這人，非但不是一個壞人，還是一個好人。

  陳奕還沒有到因為自己心裡有一點不順，就要殺一個好人給自己泄憤的程度。

  「你對當年的事知道多少？應該不多。」馬修玄隨手從空間戒指中取出來一壺酒和兩個酒杯，開口問道。

  「不是很多，只知道有一個舅舅，還有就是我母親。」

  「確實如此，看來你父親也沒有添油加醋什麼。」馬修玄點了點頭，喝了一口酒道：「他也不知道全部的經過。」

  「那當年到底發生了什麼？你們到底是怎麼回事。」陳奕皺眉道。

  這也是他的顧慮之一，會不會，當年從一開始，陳龍就落在一個圈套當中。

  所以，才會變成如今的這個情況。

  「我會把當年的事情一五一十告訴你，不過希望你能夠答應我，聽完了以後，不要生你母親的氣，也不要生你父親的氣。」馬修玄有些失神。

  「我會的。」陳奕點頭答應。

  「當年，你母親姓魏，名叫魏珠雨，是大明府魏家的長女，自幼就是整個北都城的明珠，沒有任何一個人在聽說魏珠雨以後不道一聲好的。」馬修玄一臉驕傲，似乎提起當年他也很開心。

  「她最是善良，經常會給一些因為戰亂而沒有家的孤兒住所和食物，甚至會為其提供生計，就算是知道有人騙她也無所謂，就算是知道了別人其實在背後議論她不好，也從來沒有在意過。」

  「而她曾經救助過一批因為魔族入侵而導致的戰爭難民，其中就有我。」馬修玄說到這裡的時候十分平靜，似乎不是在說自己的事情一樣。

  「我始終難以忘記當年那個場景，我和父親一起在城市中奔逃，看不見邊沿的魔族士兵衝鋒過來，他們肆意殺人，而父親也是為了保我一命而死去，我同樣受了重傷，從左到右，一道傷疤。」馬修玄指了指自己的胸口，示意在衣服掩蓋以下的巨大傷口。

  「而那天，我被大明府鐵衛軍帶回北都城的時候，因為正處於一個少年年齡，不該占著難民營，就給趕了出來。」

  「天寒地凍，我甚至不知道去哪裡找一些吃的東西，而且，胸口的傷也在惡化，我就是在這個情況下碰見的你母親，她就像一個女神一樣，你猜我心中是什麼感覺？」馬修玄輕輕笑著，眼神中卻有無窮的自卑和孤獨。

  他當時甚至不敢和魏珠雨說一句話，只敢默默接受魏珠雨的好意。

  「是魔族的緣由嗎？你的傷勢給你上完藥了，還剩下一些你可以拿著用。至於一些錢……我們魏家有家訓不讓這樣救助他人，不過你可以明天仍然留在這裡，我可以接濟你到你傷勢好之前。」

  馬修玄至今也記得，當那個女孩說這些話的時候，眉宇間的悲憫。

  「好了好了，沒危險了……」女孩輕輕拍了拍他的肩膀。

  自那以後，馬修玄就再也沒有在心裡再記住其他女人。

  「之後，你母親在鐵衛軍中為我找了一個職位，多年戰場廝殺，再加上我祖傳的日之秘術，這些都是我後來成事的根本，當我成為整個大明府最頂尖的一群人裡面的時候，才知道你父親竟然已經和你母親在一起了。」馬修玄說著，嘴角微笑，笑得極其苦澀。

  「我以為我記著她，她同樣等著我，結果她根本就沒有往那邊想過，或許自始至終，她一直當我就是一個曾經在夜裡碰見的難民。」

  陳奕沉默了，按道理來說他應該訓斥馬修玄，這畢竟是他的父親母親。

  可是他卻沒有張開口，畢竟到現在為止，這也只是馬修玄的一廂情願，並且設身處地地想一想，陳奕覺得自己也不會比馬修玄好到哪裡去。

  多少人年少的時候都會因為某一個女孩隨意伸出來的手而震撼，去努力，去拼搏，誤以為那是一個女孩對自己的期待。

  可是到了最後，卻只會發現，原來溫柔的人之所以溫柔，就是她對每一個不幸的人都如此。

  「剛剛知道她嫁給你父親的時候，我很痛心，因為你父親年輕的時候確實是一個紈絝，整個北都城都知道，都知道你母親嫁給了北都城最紈絝一個二代，我當然也同樣不願，我也曾經想過要去和你父親搶奪。」馬修玄說著，並沒有否認自己曾經有過那些想法。

  「只是當我看見你母親的時候，我後悔了，那是我第一次見到她那樣開心的笑著，雖然以前她幫助其他人的時候也會笑得很開心，可是那只是她為了幫助別人而快樂，而只有和你父親在一起，她才是自己快樂。」

  「我當時就決定了，遠離這一對夫妻，今生今世再也不出現在你父母的面前。」馬修玄嘆了一口氣，再次拿起酒杯，看著酒杯的眼神有些迷茫。

  「之後呢？」陳奕皺眉。

  之後就是害得他家庭破裂的原因了！

  這之前，只是馬修玄再解釋著什麼，不過陳奕也只是當成了對自己母親的誇獎。

  「之後？我之後，那是第一次碰見他，我發誓，如果我知道他會把一切變成這樣，我當時就會殺了他！」馬修玄語氣有些森然。

  「你母親有一個兄長，他的名字叫魏銳庭，正是他，知道了我喜歡你母親，才會去找到我，開口說能夠讓我得到你母親，只要我付出一些東西即可。」

  「我並沒有答應，而是拒絕了他，不過對於他所做的事情我並沒有拒絕，畢竟她一家對我都算是有恩情，我也拿魏銳庭當成恩人的兄弟對待。」

  「可是，我萬萬想不到！魏銳庭他竟然是要造反！要造大明府的反！」馬修玄緊咬牙關，語氣中對魏銳庭痛恨至極。

  「而且，他這個笨蛋，還失敗了！那時候的我也遠遠不夠強大，只好強行把你母親關押在我府上，當做是我征討魏銳庭所得的戰利品，救下了你母親。」

  「而你父親，我只好去求情，求朱家放過你父親一命，你父親雖然沒有參與，但是你祖父卻也是造反的主力之一，我只有那樣，才能讓你父母活下來。」

  「正因為如此，你父母才會將我視作仇寇吧，不過我沒有解釋過什麼，當然，也不曾動過你母親一下，甚至為了避嫌，我都沒有和你母親再見過面。」馬修玄苦笑一聲。

  陳奕心中都有些同情，馬修玄這一生也太背了吧？

  這要是擱上一世的文學作品當中，絕對也得被稱作一位真男人。

  而不論是他們誰的悲劇，其實都是由於魏銳庭一個人的愚蠢，以及朱家！

  所以，馬修玄才會消極應對，最後把朱家的一切都握在手中？

  陳奕如今實力強大，只需要知道一點過去，便能夠依靠推測猜個十之八九。

  而馬修玄剛才所說的那些話裡面，並沒有什麼虛假。

  「我相信你，我相信你所說的這些。」陳奕點了點頭，拿起酒杯一飲而盡。

  「只是，這麼多年你沒有派人去找過我父親，恐怕也是在等著聽到我父親死去的消息吧？」

  馬修玄笑了，開口道：「沒錯，正是如此，這是我的貪念，若是我因此要受到懲罰，我也願意。」

  陳奕搖了搖頭，開口道：「沒關係的，以後你們有的是時間去處理這些陳芝麻爛穀子的事情，我不會摻和。」

  「我母親現在在哪兒？」

  「華雲山附近有我的別墅，周圍看守挺嚴密的，不過對於你來說應該不算什麼。」馬修玄說著，眼神有些頹喪。

  是啊，就算殺了他也不是懲罰，以後一直被魏珠雨給仇視，這才是他的懲罰。

  「我回來之前，麻煩你做好決定。」陳奕點了點頭，然後猶豫了下，又鞠了個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