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 通往黑暗的路上

  秦川給了眾人兩個選擇，因為他沒有權利，也沒有理由，要求他們無條件的相信他。

  因為他的確是拿不出，實質性的證據，來證明他的懷疑是正確的。

  說起來，他對萊薩卡的懷疑，只是源於一個矛盾的地方。

  這要從他們認定教會，是邪惡的一方說起。

  他們會得到這個結論，其中既有威廉留下的那本日記，也有他們在牧場和農場的所見所聞。

  以及，萊薩卡之後對他們說的那一番話。

  不過當他對泰勒，進行了一番沒有什麼效果的刑訊逼供後，他心中卻產生了一個疑問。

  如果泰勒說的都是真的呢？

  萊薩卡確實是詛咒的締造者，教會信奉的驅散之神，也確實能夠保護他們呢？

  這個念頭在當時並不強烈，可當他們遇到萊薩卡，聽萊薩卡說教會才是詛咒的締造者時，這個念頭卻突然在他心裏面強烈起來。

  因為在萊薩卡關於詛咒和教會的解答上，有一處是對不上的。

  那就是教會的邪惡，僅僅是體現在，他們將眾多外來者，變成了沒有靈魂的勞作人員。

  完全沒有任何證據，能夠說明怪物是教會的人搞出來的。

  不僅如此，他甚至還能看到，教會在對待紅雨的謹慎態度，他們不僅會在紅雨降臨前撤離，更會讓那些勞作者離開。

  以免被拉入黑暗面，遭到怪物的圍殺。

  這和萊薩卡說的，教會都被邪神的力量侵蝕了，所以並不害怕詛咒，是相矛盾的。

  反過來想，教會製造怪物肯定是為了控制怪物，而不是變成怪物的獵物，所以就算黑暗面和詛咒是分割開的，他們也該擁有控制怪物的手段才對。

  但顯然，這種手段並不存在。

  正是出於這種考慮，所以他才會覺得教會和那些怪物之間，並不存在什麼關聯。

  得到這個結論後，剩下的就很清楚了。

  因為小鎮上一共就只有兩方勢力。

  教會如果和詛咒，和怪物沒關係，那麼萊薩卡就必然和它們有關。

  所以他判斷，相信萊薩卡，並且和萊薩卡相處，就會被詛咒。

  秦川給出的選擇，讓眾人顯得非常驚慌，因為這就像在和他們開玩笑一樣。

  外面可是正在下紅雨啊。

  這會兒出去，不是找死嗎。

  更別說萊薩卡，在他們看來，並沒有任何問題。

  「秦川，我覺得你需要冷靜一下。」

  倪振達見秦川要走，趕忙走過去攔住了他：

  「我能理解你的謹慎，但是外面正在下雨，出去的話是會被拉入黑暗面的。

  就是真想走，起碼也等到紅雨停了再說。」

  「紅雨降臨，黑暗面入侵，紅雨結束，光明驅散黑暗。

  我們之前都被誤導了。

  因為紅雨只是訊號，代表不了黑暗面。」

  倪振達有些發懵的看著秦川，雖然在點頭，但事實上他並沒有理解秦川想要表達的意思。

  見倪振達不理解，秦川皺了皺眉解釋說：

  「外面儘管在下紅雨，可我們現在身處於光面的一面不是嗎？

  所以外面，也可能是光明的一面。」

  「可萬一不是呢？這風險實在太大了。」

  倪振達在聽懂了秦川的意思後，非但沒有認可，反倒是更加反對。

  因為一旦秦川的猜測有誤，那麼被拉入黑暗面的他們，就必死無疑。

  這等於是在賭命。

  「我決定了，走不走在你們。」

  秦川說完看了一眼，正冷冷注視著他的萊薩卡，隨後無視倪振達的阻攔，在眾人的勸阻聲中，推門走了出去。

  倪振達看著在門外消失的秦川，他一連喊了好幾聲，但聲音還沒有傳出去，就被嘩嘩的雨聲吞沒了。

  秦川的消失，無疑是在告訴眾人，他被拉入了黑暗的一面。

  沒有人希望秦川死在那些怪物的手裡，但更沒人願意陪著他一起死。

  「我勸過他了。」

  萊薩卡這時候安慰的拍了拍倪振達的肩膀，不過後者卻盯著門外，不知道在想什麼。

  「倪哥，你用不著太自責，這是秦川自己選擇的。

  是他的聰明，害了他。」

  「你們留在這裡吧，他救過我的命，我得去幫他。」

  倪振達在沉默一會兒後，攥著拳頭，已是做出了決定。

  「倪大哥，你現在出去你會死的！

  你應該很清楚，怪物的數量有多少，沒可能戰勝它們的。」

  聽到倪振達也要出去，艾瑪和露芘趕緊勸道。

  「試試看吧，我身上還有些符篆，或許我們的運氣會不錯。」

  倪振達說完，就要往外走。

  「你確定想去死嗎？

  你的家人也是這麼希望的嗎？」

  萊薩卡這時擋在了倪振達的身前，仍在試圖說服他。

  倪振達聽後只是看了萊薩卡一眼，便擦過她的肩膀，走出了破屋。

  眼見秦川和倪振達兩個人，相繼在漫天的紅雨中消失，留下來的艾瑪三人，都難受到了極點。

  「我們應該跟過去嗎？」

  露芘有些絕望的看著艾瑪。

  艾瑪搖了搖頭，難過的說道：

  「我們過去就又能做什麼呢？只能祝他們好運了。」

  艾瑪說完後，留守的三個人都沉默了。

  「你們是幸運的。」

  萊薩卡這時候將門關上，像是在讚揚艾瑪三人的明智。

  艾瑪沒有說話，因為她現在真是沒有心情說什麼，畢竟之前沒有秦川和倪振達，她都不可能活到現在。

  可現在，他們除了難受的待在這兒，什麼都做不了。

  時間就這樣一分一秒的渡過。

  艾瑪三個人也經歷短暫的悲傷後，也已經恢復了平靜，休息的休息，發呆的發呆，只希望這場紅雨趕緊過去。

  過程中，萊薩卡也沒有再說話，背對著眾人坐在靠近門邊的位置，只是它那張髒兮兮的臉上，此刻卻布滿了詭異的表情。

  與此同時，秦川和倪振達，則站在萊薩卡的破屋前，看著空無一人的屋內。

  他們頭上的天空是湛藍色的，夕陽的餘暉正灑在他們的臉上。

  「這……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倪振達原本是抱著，必死的態度才衝出來的，本以為離開屋子，他會出現在那個充斥著怪物的黑暗世界，結果讓他目瞪口呆的是，這裡非但沒有怪物，天空還格外的晴朗。

  甚至還有點兒熱。

  「果然只有當真話和假話，摻雜在一起的時候，最能起到騙人的效果。」

  秦川沒有回答倪振達的問題，而是看著萊薩卡那間無人的破屋，自語了一句。

  「你是說萊薩卡並沒有完全說謊嗎？」

  倪振達從破屋裡出來的那刻，就已經相信了秦川的判斷，知道萊薩卡就是一個不折不扣的騙子，所以這會兒聽到秦川的肯定，不免有些驚訝。

  「萊薩卡說光明面的屋子，也遭到了詛咒的滲透，我想這應該是真的。

  所以，艾瑪他們才不再屋子裡。」

  「那她們在哪裡？黑暗的那面嗎？」

  「不，他們在在通往黑暗的路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