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8章 三分把握

  叶音俯身，恭恭敬敬行禮，「臣妾謝皇上。」

  趙亦扶她，少女下意識地一躲，趙亦本緩和下來的神色瞬間冷凝，一把抓過對方的手，攥得緊緊的，沉聲道，「朕是皇帝，也是你的夫君。」

  「你不該躲。」

  叶音忍著渾身的不適，平靜溫順道，「臣妾知錯。」

  趙亦深深看她一眼，臉色這才緩和了下來，饒有深意道，「愛妃要儘早習慣。」

  叶音豈能聽不出他的言下之意。

  狗皇帝不知是哪根筋搭錯了，居然在一系列原主受罪、自己遭殃後，還想著重修舊好，對自己動起了心思。

  真是讓人覺得——

  噁心。

  之後皇帝在此用膳，換做以前的原主早就在專人試過毒後，殷勤為其布菜了，但叶音不是原主，更對這個皇帝沒有一絲一毫的好感。

  因而裝作看不到對方若有似無的眼神，只是在對方拿起筷後，動作迅速地夾了一塊酥心春卷，幸福地眯起了眼。

  她吃完這個吃那個，什麼醋魚、豆腐滾肉還有甜湯，那是一個不放過。

  不得不說，皇帝來一起吃飯，自己的吃飯規格又升高了一個檔次，倒也算因禍得福，叶音最後一點不滿消失了，甚至在對方黑著臉離開的時候對著對方開心招手，「皇上要多來一起和臣妾用膳啊——」

  趙亦：呵呵。

  他頭也沒回，都知道那女人臉上是怎樣收不住的笑容，一時費解又疑惑，轉頭對身旁的小立子問，「朕長相如何？」

  「風流倜儻、英俊瀟灑第一人。」

  趙亦眉目舒展，人的耳朵就喜歡聽誇讚，而他又是其中當仁不讓的第一人，這點從當今朝堂有權勢的都是順著他的就可以看出來。

  他端著道，「那朕的才華比之眾臣如何？」

  小立子狗腿道，「那自然是比不得皇上您才華出眾、揮墨成文了。」

  趙亦嘴角勾了勾，「是啊。」

  他被哄得手一揚，悅聲道，「賞。」

  「奴才多謝皇上！」

  「皇上萬歲萬萬歲！」

  趙亦眉目舒展，心道：自己是要才華有才華，要樣貌有樣貌，她葉氏能喜歡上自己一回，那便也能喜歡上自己第二回才是。

  誰不曾有年少犯錯？

  更何況他是帝王，就算是錯了。

  那也應是旁人的錯。

  ——

  叶音得到趙亦送過來的心經時一頭霧水。

  怎麼？這傢伙不玩心計謀略開始信神信佛修養心性了？

  她的所有疑惑在打開後看到字跡時恍然大悟，德慶見她看出來了便含笑退下。叶音回過神來，表面功夫做得很足，給了德公公賞錢，面上做得是歡天喜地喜不自勝。

  至於內里——

  人甫一走，叶音就將趙亦親自抄寫的心經往旁邊一放，十分憂愁地蹙起眉。

  這段時間，皇帝的手段可謂是層出不窮，什麼糕點絲帛，還有各種玩意兒和分過來的東西，那叫一個花樣百出。

  他是打定主意要叶音。

  現在還算比較溫和的手段，但前段時間的爭執和醉酒那回，可不算一句溫和。

  他當叶音是手中玩物、籠中鳥，過度的自信和自大才給了叶音一點喘息之地，叶音也願意和他虛與委蛇，不過是看他還不算過分，裝聾作啞，有時候也是一件很不錯的事。

  但這並不能保證會有多久。

  沒有人知道帝王的耐心有多少。

  可能下一次再來的時候，就是她被甩上床榻的時候。

  叶音嘆氣。

  「娘娘在為何事憂愁？」

  裴聲的聲音從外傳來的時候，叶音頓時驚訝回頭，看到了站在身後緩步而來的裴聲。

  她道，「你怎麼又來了？你也不怕被發現？」

  裴聲淡淡道，「臣並無什麼好怕的。」

  「娘娘怕嗎？」

  叶音被他抱在膝上，看著小月識趣地退下，只覺老臉一紅，而對方已經反客為主地拿起了桌案上的心經，神色莫測。

  叶音立刻道，「是趙亦送來的。」

  裴聲緩緩道，「臣那裡有更好的。」

  叶音當然知道他喜愛收藏這些，但不知道為什麼，見他如此反而生出逗弄之心，故意道，「可這是趙亦親手寫的。」

  「而且他不信神佛的。」

  裴聲斜她一眼，「臣也不信神佛，臣也可以親手寫。」

  「可——」

  叶音卡殼瞬間說不出話來了，她想有的時候就是如此，不過是一句話，就足夠看一個人的生平。

  她把玩著人修長的手指，在對方要蜷縮時按住，惡狠狠道，「不許動。」

  裴聲睥睨著她，對方無知無覺的，還以為好像喝住了他，在兀自高興，唇邊一道淺淺的勾痕，但總歸是高興。

  裴聲也便由著她去了，這夜色靜謐，兩人窩在一起溫存了好一會兒，叶音忽而道，「你說的那個被皇帝刺殺的、先皇流落在外的血親，有幾分把握？」

  裴聲道，「三分。」

  叶音便蹙眉，「你——」

  她想了半天沒有想出來什麼用來形容他的，又怕打擊到他，憋了半晌才憋出幾個字，「是否過於輕率？」

  裴聲便笑。

  他的指腹輕輕掠過少女的耳垂，帶起一點酥麻癢意，似乎在擦過時候略微停頓了一下，少女覺著有些奇怪，轉頭就去看他，卻對不上他垂落的眼眸。

  很奇怪，這一回，他的視線，卻好像沒有落在她的身上。

  就像是在躲避什麼似的。

  叶音瞬間便有些無措，沒有人會覺得一個人無緣無故低落是件正常的事，更何況他是裴聲。

  是那個年幼就有七歲之才被先皇帶在身邊培養的裴聲。

  叶音疑心是自己說重了或者戳到他了，猶猶豫豫就要道歉，忽而他笑了起來，這一笑便如破冰、又似百花齊放一般，瞬間將人溺斃在春色里。

  他懶洋洋道，「不是什麼大事。」

  不是什麼大事你這樣的反應？

  被騙的叶音氣得捶了他一下，手卻還沒碰到他就被握住，裴聲目光鎖著她，而後俯首，親了一下。

  他道，「七分看天意，這三分，才是我能把握的。」

  叶音不知道什麼叫天意，只覺得這玩意玄乎其神的，別說把握了，就是能夠猜出一二，也是幸事了。

  她忙不迭要問系統要劇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