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章 有客遠方來

  你敢相信嗎？

  不過短短三年的時間，橫在雁城和林家溝之間的大澤，瘦身成彎彎繞繞的小炎河。

  所到之處都是龜裂成一片一片的土塊，曾經滿目的青翠早就定格在記憶中，換成焦黃和枯萎。不時可以看見，各種動物的蒼白的骸骨，橫七豎八地陳列在地上。

  不用問，肯定是喝水造成的血案！動物們好像並不懂得什麼是可持續發展，它們依賴本能地爭奪水源，捕獵食物，吃飽今天這頓，不管明天吃什麼！

  所以，動物也越來越少！

  月光如水，灑在余有溫熱的土地上。一行人正蹣跚地走在荒涼之野，不時傳來喝斥聲：

  「快點跟上，不想死就走快一點！」

  「挺不住也得挺住！團長還等著我們帶好消息回去哩！」

  …………

  「你們找我？你們是？」

  曹安從好夢中被叫醒，一邊揉眼睛一邊努力回想這些泥人是什麼來頭！來人頂頭的小隊長抺了把臉，試圖擦掉臉上的泥灰，奈何越抺越髒。他只好脫下帽子，頂著大光頭敬了一個軍禮！

  「曹安同志！我是雁城基地許團長的警衛隊長王一航！嗯，幾年前你初來基地時，我們還一起吃過火鍋，你還記得嗎？」

  「哦！是你啊！你怎麼來了？外頭太陽那麼大，有事嗎？」

  曹安其實根本就認出他是誰，上一次去基地正好是冰災之時，個個帽子圍巾包裹的嚴嚴實實，坐在一起吃火鍋時又心急火撩的，壓根都沒有工夫去記，誰誰誰的臉長成啥樣。

  不過，林莊地勢偏僻，方圓也就只有一個雁城有來往。在手機導航失效的今天，別的人漫無方白找過來的可能性幾乎為零。

  對他們的身份，曹安沒有什麼可質疑的，他心裡頭不明白的是：他們在這麼危險的天氣里，找到林莊來是為什麼？

  「曹安同志，我們代表許團長和雁城基地所有人來向你求救！現在，雁城基地存糧告急，隨時都有斷糧的風險。請你務必看在大家相識一場，又都是同胞的份上，救救我們！」

  「啊！這……」

  王隊長說到這裡，聲音都有些哽咽，堂堂鐵血硬漢此刻無助得像個孩子一樣。他身後的一行衛兵，都不由身子一震，髒污不堪的臉上紛紛流露出希翼的目光。

  這讓曹安感到壓力山大，換作以前，他肯定是毫不猶豫就答應了！可現在，他有心答應卻不敢私自做決定，因為，林莊的糧食也不多了！

  自己村裡面的人都還靠挖蟲子搭配紅薯過日子，又怎麼會有多餘的糧食去接濟別人呢？更何況那不是一兩張嘴巴，而是十幾萬個空肚皮正在大唱空城計！

  「許團長臨行之前，讓我務必轉告你：曹小子，這一次我要靠你啦！」

  「王隊長，這個我實在不能做主！這樣吧，我們林莊商量一下，再給你答覆！一路走來辛苦了，我先給你們找個地方住下來。不過，你們也別報太大的希望，我們林莊人少地少，拿出存糧對於基地來說也是杯水車薪！」

  「好！有總比沒有好，不怕你笑話，我們燕城基地現在是四面出擊，八個小隊分散到附近的基地求助。我們算是走得最近的一路，弟兄們可能還在路上，也不知道找不找得到地頭！」

  王隊長的話，讓自己隊伍中死寂一片，大家心裡都沉沉的，好像胸囗被巨石壓住，透不過氣來！

  林莊短短百里路程，都走了三個晚上，折了兩個隊友。一個陷進沼澤地沒上來，一個到河邊取水的時候被黑魚怪拖走。

  那另七支隊伍呢？

  最近的耒水基地都有二百路程，最遠的省城基地更是足有五百多里！

  「吉人自有天相！大家也別想那麼多，來喝口水潤潤嗓子吧！太陽馬上就要出來了，我先送你們去休息的地方！」

  曹安心裡同樣也不好受，他在行伍待了五年，最是明白這種戰友之間的感情。更明白軍人對於執行命令，往往都會不顧生死！

  可惜，他什麼忙也幫不上！

  「有水喝，那太好了！我跟你說，現在炎河的水根本都不能喝了，必須燒開才行！」

  「怎麼回事？難到水裡面有寄生蟲？」

  「對，就是寄生蟲！大量的寄生蟲，肉眼都能看到！」

  「看來我們以後也要燒開水喝才行，哎，這世道！怎麼會這麼艱難！」

  安排了住處，又送了半條肉乾和十來斤紅薯，曹安這才和林玥召集林莊高層開會。

  其實也就林家大屋的家長們來開會！

  林憶皺起好看的眉頭，拍掉郭帆左手上拿的筷子，第一個表示拒絕：「達則兼濟天下，窮則獨善其身！我們現在連自己的親戚朋友都管不上那麼多，哪裡有那個能力去救濟十幾萬囗人？姐夫，你可別被他們幾句好話沖暈了頭，這可不是鬧著玩的！」

  「話是這麼說沒錯！可是，他們求都求到家裡來了。不給點東西就打發他們走，好像……我們也承了許團長的人情，這面子上說不過去吧！」

  郭爸爸的觀點，得到在場男士們的一致認同，曹安更是眼角笑得眯起來。小生怕怕的他壓根都不敢說出自己的想法，無它，種植一直都不是他的強項，用了這麼多年鋤頭，還是挖不直一條菜壠。

  以前是經濟決定地位！現在，種地好手才具有絕對的發言權。曹叔叔皺著川字眉，本來就有些苦相的他，看上去更像苦瓜臉：

  「去年的收成還不錯！可是上回送了一批給新山鎮，現在所剩的也不是太多了！如果支援他們一批種薯，我倒是沒有意見。可要是供給他們填飽肚皮，我們這邊的存儲還不夠他們吃一頓的！」

  「對呀！不是我們不幫他們，實在是有心也無力。雁城人口基數太大，我們想幫都不知道從何幫起。而且，現在天旱還不知道要持續到什麼時候，網絡斷開之後，外面是個啥情況，我們兩眼一摸黑什麼都不知道！都說好死不如賴活著，可是能好好活著誰又想賴著去活？我看，我們還是管好自己吧！」

  林三姑一向都是個自私的人，她也從來沒有掩飾過自己的自私，光明正大地詮釋了，人活著就只對自己好就行！

  真實的自我往往比偽君子更受歡迎，就連曹安也不得不承認，她說的話的確也有幾分道理。可是，為什麼這心裡總那麼不得勁呢？

  「林玥，你怎麼看？」

  謝謝讀者大大的鼓勵和票票！

  無以回報，加更奉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