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倒下

  不得不說這個話題扯得真好，夫妻兩成功地完成了拖延時間的任務，一點都沒有讓外婆懷疑。

  可是，人們常說生死有命，不可強求！第二天早上劉表哥就送來了壞消息：

  「奶奶昏迷了！」

  「什麼？昨天不是好好的嗎？請醫生了沒有？」

  「曹安，快點去請喬大夫！」

  「……」

  全家兵荒馬亂，等林玥趕到劉家時，婆婆已經哭得兩眼腫得像兩顆大桃子。曹安背著喬大夫卷著風雪剛衝進屋，劉永慌忙迎上去：

  「醫生，快來幫我媽看看！早上剛起床，她就暈過去了！」

  喬大夫上前坐下診脈，翻開她的眼瞼瞧了半天，才板著臉問：

  「不是已經告訴過你們要瞞著老人，讓她保持心情愉快嗎？」

  「沒有！我們誰都沒有告訴她，她是自己暈倒的！」

  「胡說！血管鼓高，心跳加快，明顯是氣急攻心之狀！如果你們想讓她死，就天天氣她吧！」

  「這……這……醫生，現在該怎麼辦？」

  在場的人都聽出劉永話語中的慌亂，劉萍更是恨不得上前甩他兩巴掌。可這會兒，誰也沒有功夫去理會他，全都眼巴巴地盯著喬大夫，盼著他說點好聽的話來安心。

  「她現在脈象很亂，你們有兩個選擇：第一，我用針灸刺穴讓她醒過來和你們說說話，但很有可能說完就時日不多了！第二，讓她好好睡一覺，如果她的求勝欲望夠強，也許能多活一段時間！」

  「選第一」

  「選第二」

  兩兄妹異口不同聲地搶答，給出的答案卻完全相反。喬大夫把目光投向林玥，在他心目中，林玥才是這裡的話事人。

  「喬大夫，讓外婆睡一覺吧！要不要開點安神的藥！」

  「林玥，你以為你是誰？這裡輪得到你做主嗎？大夫，床上躺著的是我媽，我親媽！我要求你讓她馬上醒過來！」

  劉永的反應很奇怪！是個人都應該知道醫生話里的意思，老人一旦醒過來，就表示她的生命可以用分秒來計算。作為她的親兒子，眼下卻有巴不得她去死的嫌疑！

  可劉永卻有自己的想法！他當然知道，老媽沒事才是劉家在林莊生活的最大保障。可現在，自己的寶貝孫子故意到姥姥的面前，把一切都抖露出來，這才刺激老媽一下子受不了打擊暈了過去。

  既然老媽生命終結已成定局，何不趁著現在林玥和曹安都在，誘導老媽立下遺囑，逼迫他們兩個答應以後照顧自己家人的生活？如果讓她睡過去，將來能醒來最好，萬一哪天睡著睡著就沒了，豈不是竹籃打水一場空，什麼都撈不到？

  人人說養兒防老，可養來養去，養出個自私的兒子！

  「大哥！玥玥的意思就是我的意思！我還沒有問你，媽媽是怎麼暈過去的？昨天我們說得好好的，今天你又當場變卦，你是什麼意思？」

  任何人都有自己的底線。劉萍父親死得早，丈夫也匆匆離開，除了兒子，就只剩下母親這個最親的人。她不允許任何人傷害她，哪怕這個人是哥哥也一樣！

  「小妹，你現在說這些又有什麼意義？醫生也說了，不管怎樣，老媽都是這個樣子！何不乾脆讓她清醒地和所有人道別？你硬讓她老人家躺在病床上，受盡折磨之後再離開，你不覺得太殘忍了嗎？」

  「我不管！她能多活一分鐘我都會盡力讓她多活一分鐘，絕不允許你來破壞！曹安，把你外婆抱起來，我們回去！」

  劉永苦口婆心找的借囗沒有取到絲毫效果。眼看劉萍鐵了心要帶走老媽，他也急了，飛快地撲到老媽床前伸開手臂大吼大叫：「誰都不許帶走我媽！你們都是死人，還不快點過來幫忙？」

  好一場亂糟糟的鬧劇，如果換做是電影或發生在別人身上，林玥說不定會掏出一把瓜子，津津有味地當個吃瓜群眾。可事情就是這麼悲哀，在場有一個算一個，群魔亂舞的都是自己親人。

  「呯！夠了！外婆還在躺著嘞，她老人家還沒走，你們就鬧成這樣！」

  林玥猛地把凳子往地上一摔，巨響和四射的碎塊成功地唬住了眾人，她上前把婆婆和老公拉回來，順便還帶走了喬大夫！

  等她們出門了，劉永才反應過來追著大喊：「林玥，你給我站住！喬大夫！喬大夫！你們都給我回來！」

  誰理你這個瘋子！林玥頭也不回，劉萍和曹安一邊抺淚一邊回頭，但最終還是離開了！

  「玥玥，我們走了，你外婆怎麼辦啊？」

  「媽，你就放心吧！真正算起來，舅舅是最不希望外婆走的人！」

  「林玥，你亂說！你眼睛瞎了嗎？他明明就是想讓你外婆去死！」

  「是啊！老婆！」

  這兩個傻子！

  找個傻丈夫，再攤上個傻婆婆，林玥無語到了極點。扭過頭正好對上喬大夫似笑非笑的臉，剎那間一股熱量從腳底板騰衝到腦門，整張臉燥紅得像發燒一樣。

  「媽！曹安！那是因為我們在那裡，只要我們走了，他一定會精心伺候外婆。」

  「為什麼？」

  「對呀！為什麼？」

  娘呀！頭疼！

  「哪有那麼多為什麼？你們要真的想知道，就問喬大夫吧！」

  悶頭看戲的喬大夫萬萬沒想到自己被這個小狐狸拉下水。趕緊管理好自己的面部表情，對著兩雙求知若渴的眼神一臉嚴肅的說：「你們兩個只是太傷心了，才會當局者迷。我這個旁觀者，可能看得清楚一些，你們回去好好想想看，就目前的情況，劉家是老人在世日子好過些，還是老人離開後日子好過？」

  「當然是外婆在！我才會想起他，不然，我才懶得搭理……」

  曹安藏了好久的心裡話脫口而出，剛一出口又怕傷了自己母親的心，趕緊捂住嘴！

  有些事情其實就像窗戶紙一戳就破，劉萍身子微微一顫，嘴唇有些發抖地問：

  「喬大夫！我哥他……我哥他……真的是這樣的人嗎？」

  「劉女士，我只是個大夫，不是心理醫生。他是不是這種人，你得去問問你自己，因為你們最熟悉不是嗎？」

  一個優秀的大夫，說話不能說得太滿，開處方也不能寫得明明白白！這方面喬大夫有著數十年經驗，絕對是其中翹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