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屠夫

  劉秀撲通地跪在地板上，激動地抓住林爸的手，就像溺水的人緊緊地抓住一根稻草般，不敢放開！

  林爸使勁想抽回自己的手，可是他低估了一個絕望的人的力氣之大，試了好幾次也掙脫不開。只好耐心地安慰她：

  「親家大姨你快起來，你這是幹什麼？你要我去說話沒問題，但你總得告訴我他做了什麼事，不講個原因出來，我怎麼跟上面的人說呢？」

  「他……他……」

  「你倒是快說啊！都急死人啦！」

  「他……他殺了人！但是你們相信我，我們家雷雷絕對不是壞人，他不是故意的，他不是故意的！」

  「殺人？」

  「他不是故意的，都怪那些人太壞了！整個基地都沒一個好人，雷雷也是沒辦法！他是被逼的！」

  「屠夫！」

  大家異口同聲地叫出這個名字，連外婆和舅舅都目瞪口呆地看著劉秀，眼睛裡閃爍著不敢置信的目光。劉秀就像抽去了脊梁骨的魚，全身失去力氣地癱在地板上，良久才艱難地點點頭。

  沉默！大廳里就像裝了消音器一樣的沉默。

  自從當年的香肉事件之後，國家意識到交通不便可能會導致某些人另立山頭，最後變成一盤散沙。下狠心出動武裝整頓了一大批螞蟥、蛀蟲，但是一個國家的疆域那麼大，難免不了會有漏網之魚。於是，中央基地在網上公布了通緝榜，屠夫榮登榜上99名。

  沒有影視娛樂，沒有小說遊戲，所有人全靠著中央基地發布的新聞論壇來打發閒暇時光。除了沒有手機的小孩，大部分人都對通緝榜上那些兇狠惡徒的罪惡了如指掌。

  屠夫，真名和年紀不詳。曾把西江某個小型聚集地屠殺一空，連老人小孩都沒有放過，犯罪過程不祥。流竄至今也沒被抓住，兇狠程度五顆星。

  那個聚集地有多少人？至今是個謎，如果不是一隊拾荒者走得太遠在野外過夜而逃過一劫的話。這樁血案也許沒有人會知道，可那一隊拾荒者不出半個月也慘遭毒殺。

  網上有航拍的犯罪現場，尤如人間修羅場的聚集地血肉模糊，讓人觸目驚心。

  救屠夫？天吶，不是開玩笑吧！

  「你們說話呀！曹安，你說話呀！林玥，你不是最能說嗎？你說話呀！林村長，我求求你，我求求你！救救我們家雷雷吧！」

  死寂的沉默壓垮劉秀心中緊繃的弦。她在屋子裡走來走去，希翼地看著每一個人，卻得不到一丁點回應。就連自己的老母親，都流著濁淚對她搖了搖頭。

  「你們一定要救他！他不是故意的！媽，你是看著雷雷長大的，他從小就溫合善良，小魚釣上勾都把它放生。他怎麼可能故意殺人？這其中絕對有誤會！一定是誤會！林村長，我求你，你去跟上面的人說說，讓他們查清楚，也許不是我們家雷雷乾的！」

  「這……這事不好辦呀！他可是殺了人……」

  「不會的，不會的！大哥，曹安，你們說句話呀！雷雷不是這種人！」

  「大妹！你有沒有想過，如果親家真去跟上面說，我們整個林莊都會被連累！」

  劉永這個人格局小，自私又貪婪。在家裡的時候他根本不知道雷雷就是屠夫，不然他絕對不會沾這一遭渾水。自私的人也有一個好處，就是凡事都先想到自身的利益，並毫不客氣地說出在場所有人共有的心思！

  「不會的，我兒子是被冤枉的！現在外面好冷好冷，他躲在船上，每天凍得像冰棍一樣，兩個孩子就快要熬不下去了。我求求你們，救救他們吧！」

  劉秀哭的嗓子都啞了，眼睛紅腫得再也流不出任何一滴眼淚，悲痛欲絕的臉上沒有一絲往常的刻薄。她哀求的聲音在大廳里迴蕩著，好就像一隻失去幼仔的孤鷹，絕望又蒼涼地在空中盤旋！

  「親家，你……要不你去和上面說說。我孫子我知道，他那個人連只雞都不敢殺，何況是人？人也不是西瓜，就算整個聚集地的人排著隊讓他砍，他又能夠砍多少？這其中，指不定有什麼誤會也說不一定！」

  「姨媽，你把表哥和你聯繫的號碼共享給我！我來問問他情況到底是什麼樣？」

  一直沒有說話的林玥，在所有人都被劉秀的情緒感染之時，卻捕捉到她眼睛裡的心虛，為什麼心虛？唯一的可能就是她說了假話。

  「林玥，你要和他說什麼？他不要和你說話！他現在躲在一個安全的地方，越少跟別人聯繫越好！你問我，你來問我呀！」

  藝術源自於生活，演技也同樣如此！可無論再好的演員，也會被自己的小習慣出賣，林玥就知道姨媽有個她自己都可能沒發現的習慣。那就是她每一次面對林玥時那種高傲的優越眼神，十年如一日沒有改變過，可此刻，她卻連看都不敢看林玥一眼。

  「姨媽，你又不是他，你怎麼說得清楚？再說了，要我爸爸去給他求情，卻連和當事人說話的機會都沒有，是你你會幹嗎？我們可是拖著整個林莊下水去救你兒子，一不小心就會成為殺人犯的幫凶。你求也沒用，不把事情的詳細經過了解清楚，誰也不敢去當擔這個保，我爸同意，我也不會同意的！」

  「林玥，我求求你別說了！你的心怎麼那麼狠毒？你就是一個毒婦你知道嗎？我這一輩子都沒有見過比你更毒的人！」

  「那你就是千年王八萬年龜！命硬得比貓妖還多九條命！不然，我那麼毒，怎麼十年都沒毒死你？說我毒，你口中那個心地善良的兒子手上有100多條人命，誰更毒你自己心裡清楚！」

  聽多了，見多了，也就無所謂了！林玥毫不留情地頂回去，心裡無悲亦無喜，更不會生氣。

  「曹安！你現在看到她的真面目了吧！她就是個見死不救的毒婦。」

  「你就別嚎了，今昔非比這句話，你不會不明白吧！趕緊的，說實話吧！我們這麼多人坐這裡看你演戲，你不累，我們還累了！」

  「玥玥，你在說什麼，我怎麼聽不懂？」

  曹嬸嬸蒙圈地問出大家都想問的話。實在是林玥的態度讓人感覺很奇怪，與平時溫和的她一點都不相同。

  「我說的是人話！老爸快通知上面過來抓人！妹夫你帶人跟我去林家溝外，迎接這個善良的表哥吧！」

  林玥心裏面又氣又急，她太大意了，被人摸到林家溝外都沒有發現。心裏面翻騰的怒火讓她走出門之後又回過頭來狠狠的瞪了老公一眼：「曹安，把你姨媽綁起來，看好她！回頭再跟你們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