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出氣筒

  雖然已經兵敗如山倒，可舅舅劉永卻還是強撐著自己最後的驕傲，硬邦邦地迴避所有人的問題，只追著曹安一個人要說法。

  人不要臉，天下無敵！

  林玥深切地覺得這句話簡直是千古名言。

  曹安低垂著頭，雙肩微微顫，林玥嚴重懷疑他是在強忍著偷笑，現在根本不可能回答舅舅的這個問題。

  其實她也覺得，這鬧劇鬧得挺爽的，這輩子還從來沒有見過舅舅他們一家這麼吃鱉過。不由火上澆油地來一句：

  「舅舅！你別問他了！問也是白問，因為我們全體高層一致同意暫停他的全部職位和權力。」

  「天啊！你怎麼敢？我就說，我早就說過！你就是個心狠的小毒婦！黃蜂尾上針，最毒鶴頂紅，你比這黃蜂鶴頂都還毒三分！你這個賤人，你不得好死！」

  劉秀當了幾分鐘透明人，又忍不住跳出來大罵，激動得口水四面飛濺。眾人嫌棄地趕緊往後退幾步，意圖離她遠一點，就連舅舅表姐都不由自主的往後退了退。

  「親家大姨！虧你還是高知識分子，說出的話來怎麼比潑婦還潑婦？鄰村殺豬的婆娘都不會講你這樣傷人心的話，玥玥嫁到我們家這麼多年，我們曹家沒有說過她半個不字。你們劉家總對她挑鼻子瞪眼的，現在倒還詛咒她！怎麼，是我哥不在了，你們當我們曹家沒人嗎？我今天要把嫂子叫起來問問，這個家到底是誰做主？我還要問問親家外婆，是怎麼生出這麼丟人現眼的兒女？」

  曹嬸嬸一向與人和善，對誰都是笑臉相迎。這是林玥生平第一次見到她生氣，心裡覺得暖暖的。

  她這輩子很幸運，從小爺爺奶奶捧著，爸爸媽媽疼著，妹妹敬著。嫁了一個好老公，生了一雙好兒女。還有真心護著自己的叔叔嬸嬸和姑姑，還有什麼不知足的。

  算了吧！給他們一個教訓，也就夠了！

  「嬸嬸！由他們去吧！就當給媽媽一個面子，給外婆一個面子，不然，曹安夾在中間更是為難！」

  「你呀！總是這麼心軟！好吧！我也心疼我家侄子！親家舅舅、大姨，這是最後一次！如果再讓我看到你們跑到這裡來攪三攪四，不要怪我們不客氣！這個世道不同以前了，你讀再多的ABC也沒有半根毛用，沒有我們種田養豬，你們去喝風吧！」

  「你……」

  再多的不甘心，超生氣也無濟於事，拿人家的手短，吃人家的嘴軟。任他們臉皮厚，也無法違心說出「喝風就喝風」這樣有志氣的話來。

  說一千道一萬，都是為了好好活著，追求生活更高的品質，是人生來就具備的本能！不同的是：有的人干實事，有的人投機取巧。

  …………

  「經過監察隊調查後發現，以劉永劉秀為代表的劉家一干人等，存在非常嚴重的惡意消費行為。現決定取消他們的優秀人員榮譽稱號，並在往後的半年之內，責令不得參與任何優秀評選！請所有人都放心！林莊一直都是大家的林莊，絕對不會出現類似的情況發生，並感謝和鼓勵各位繼續監督！」

  劉家人翹首以待的撤優通告，終於發布在論壇之上。可是事情卻出乎他們的意料，完全沒有平息下來，反而爭論愈演愈烈！每天都有人在劉家院子裡扔死老鼠和臭雞蛋！

  以他們的脾氣，當然不可能坐以待斃。可惜，十多張嘴實在奈何不了300多張嘴。口水仗打不贏，體力戰鬥更加沒有絲毫勝算。

  氣凶凶地去一趟林家大屋，挨了一腦門子訓斥又灰溜溜地回來了。

  怎麼辦？

  怒氣爆表總得有一個宣洩的渠道吧！於是，劉萍就成了新型的沙包代言人：

  「都是你生的那個笨兒子，沒有一點鬼用！」

  「娶個媳婦都管不住，你這麼多年都活到狗身上去了嗎？」

  「我覺得吧，小姨，你簡直就是世界上活的最失敗的婆婆了！」

  「下了班還不過來做飯？你要餓死我們呀？你兒子害我們，你存心餓我們肚子，沒有一個好東西！」

  「你這是炒的什麼菜啊？一點肉星子都看不到，每天做事那麼累，回來就吃這個東西，豬都不吃！」

  路是自己選擇的，沒辦法，含著淚也要走下去！劉萍的驕傲讓她不願意向兒子媳婦低頭，就只好默默地承受著來自最親的親人們所有的語言暴力。其他的話她都不不想反駁，也不屑去反駁，可是侄女婿這句話她卻不得不解釋一二：

  「你們都不去買肉，哪裡會有肉下鍋？」

  「什麼叫我們不去買肉？家裡的東西不是一向都是你買嗎？自己懶就懶，還敢找理由！」

  侄媳婦將保養得很漂亮的長指甲小心翼翼地塗上指甲油，頭也不抬地回話。她一向不管家裡任何事，只負責美美美！就連工作都選的是積分最低的倉庫理貨員。

  接二連三被小輩質問，劉萍心裡不是不難過，只是這大半個月來早就已經習慣了！臉上麻木的沒有半分表情：「我帳上了積分用完了，每天工作結算的積分只夠買這點肉！」

  「怎麼，你沒有積分啦！怎麼用得那麼快？你是不是偷偷買東西去送給那兩個小兔崽子了！」

  「閉嘴，劉永你能不能管好你生的這兩個孽障東西。如果不能管，就讓我來，再被我聽到這麼對他小姨說話，我非抽爛他們的嘴不可！」

  孫子孫女的話讓老外婆心頭一陣一陣的悲哀。以前在和平年代的時候，他們曾經是老人心中的驕傲。學習好，工作好，掙錢多。每次回老家都是大包小包地提滿手的東西，她一直覺得他們是孝順有良心的好孩子。可現在一看，他們的孝順只是在不損自身利益的前提下，這種慷慨是多麼的脆弱，不值得一提！

  「姥姥，姥姥！你跟我去倉庫買點肉回來吃吧！我真的好想吃肉，這兩天作業都沒力氣做了！」

  12歲的曾孫非常有眼力見地使出撒嬌大法，以往這一招百試百靈，可現在卻不頂用。

  「我帳上的積分也沒有了，安寶因為這一次的事，被他老丈人罰了5000個積分。他不好意思向林玥借積分，只好求到我這裡，我把積分都劃給他了！」

  「……」

  明面上劉家人不敢罵自己的老祖宗，心裡卻在狂罵：「這老傢伙怕是老糊塗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