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分家

  「外面開完大會，我們家裡面也來開個小會。這套房子是我專門加固加長加大過的，我原本想，讓我愛的所有人都安安心心地住在這裡，相互有個照應。可是現在看來，人一多容易產生矛盾，而且還沒有了自己的私人空間。幸好！外面還有幾間老房子特意留了下來！大家不要誤會，也不用拘束，一起來表個態，誰想搬出去住的話就舉個手！」

  意料之外！外婆第一個先舉起手：「玥玥，我和你舅舅姨媽搬到外面去住吧！人老了，這裡孩子太吵我也不習慣！」

  「林玥，我也搬出去住！」第二個舉手的是郭大姐，她早就覺得帶著公公婆婆和爸媽住在一起很不方便。

  「玥玥，我們也想搬出去住。」林二姑和林三姑的孫子都快成年了，帶著一大家子人實在不想寄人籬下！

  「停！叔叔姑姑，你們就別開口了，安心在這裡住著吧！外面也沒有那麼多套房子！也讓曹健和黃遙幫忙帶著帶著幾個調皮蛋兒。」

  林玥看到曹叔和曹姑姑都站起身來想要說話，趕忙攔住他們。

  說到底血濃於水，就算有不開心，林明還是希望自己的親人生活過得好一些。老房子雖老舊，但怎麼都比輕鋼搭建的樣板房住得舒服。不僅房間寬敞，冬暖夏涼，還有個小院子。等閒的時候養上幾隻雞，再開幾分菜地，在這個世道可是打著燈籠都找不到的好選擇！

  早上開完會，晚上大家就搬去了新居！

  曹安把拎包要走的老媽拉進房間裡，心情很是難受：

  「老媽，你還是和我住在這裡吧！你的身體也不好！舅媽那個人相處久了，你會受不了的。」

  「我就是和乞丐一起住，都不願意和你老婆住在同一個屋檐下，看他們一家子的臉色。」

  冰凍三尺非一日之寒。

  也許從林玥把房子賣掉的那一天開始，劉萍就從心裏面排斥這個媳婦。尤其是看到林家從泥腿子變成了掌管林莊的最高話事人，這種身份地位上的落差，更是讓她心裏面恨得欲狂。

  這一段時間，哥哥姐姐不停地在她耳朵邊變著花樣說林家的不是。讓她的心裡產生了強烈的共鳴：

  「瞧他小人得志的那個樣，哪裡有把你這個當婆婆的放在眼裡？」

  「土包子就是土包子，穿上西裝也不像個人樣！我們這種高知識分子不跟他們計較。」

  「小妹呀，你可是要長點心哦，不要到時候養了幾十年的兒子，認別人當親娘咯！」……

  剛開始，劉萍心裏面也曾拒絕這樣的話，婆媳之間畢竟相處近十年，幾乎沒有吵過架。唯一的不愉快就是這一次賣房子的事情，而現在事實證明了她當初的做法並沒有錯。

  但常言說得好！一句謊話說的人多了，說著說著就好像變成了真話！反正到現在，劉萍是一丁點都不想再多看林玥一眼。

  「老媽，我跟你說了好多遍了，當初買房子的事情，真的是我同意的。而且如果沒有那筆錢，我們現在在吃的、住的、喝的都沒有，可能命都不在了！你到底在在不滿什麼？」

  曹安非常頭疼！他不明白，一套房子怎麼就比命還要重要？別人的家裡是劫後餘生，相處得其樂融融。可自己家裡這半年來，媳婦和婆婆之間冷得像冰一樣，話都不會多說一句。現在老媽看見孫子孫女，臉上都沒有笑容了。

  「我不滿？我有哪有膽子不滿？吃著你們的，喝著你們的，我敢說不滿人嗎？曹安，如果你還當我是你媽，今天就不要攔著我。要不是看在洛洛和丫丫的面子上，這樣的好媳婦，我們曹家是要不起！」

  「媽，你簡直就是不可理喻！你什麼時候變成這樣子的？你當老師時那些長篇大論的大道理呢？你常常教我與人為善，林玥到底是做了什麼事情讓你這麼討厭她？我實在是很想不明白，嗯！就因為賣了房子？還是因為沒有去救表哥？老媽，你搞清楚！你搞搞清楚！到底是我們一家人的命重要？還是表哥的命重要？」

  「果然，娶了媳婦就忘了娘！在你心中，老婆比我要重要得多吧！好，好！很好！你以後就捧著你老婆的臭腳過日子去吧！我不要你管我，更輪不到你來教育我怎麼做人！滾開！」

  劉萍心裏面充滿了悲哀，自己唯一的兒子，竟然一丁點都不理解自己！他心裡就想著生怕媳婦受了委屈，可從沒有問過老媽一聲：在這裡生活快樂嗎？不，她不快樂！早在洪水淹沒那個生活了40多年的家時，劉萍覺得自己就已經死了，和心愛的丈夫一同攜手共赴黃泉。現在活著的只是一個標籤：曹安他媽媽，林玥她婆婆。

  鑽進死胡同里的人，就像在裝睡，怎麼叫也叫不醒！

  熱熱鬧鬧一大家子分出去四家人顯得寬敞了許多，兩個孩子終於有了自己獨立的房間，興致勃勃地開始布置自己私人的秘密基地。

  林玥洗完澡正拿著毛巾有一下沒一下地擦頭髮，剛走進臥室，就看到自家老公緊鎖的眉頭。

  「怎麼了？看你今天都不是很高興的樣子！」

  曹安鬱悶地把他白天和自己老媽的對話告訴老婆，從男人的角度，他想不明白為什麼會這樣。也許同為女性視角，可能會看到不一樣的東西。

  「你說，我老媽到底是怎麼啦？不會是更年期到了吧？以前她也不是這樣講不通呀？」

  「你別瞎說，她更年期早過了！也許她是當公主當慣了。一直是外公外婆的長髮掌上明珠，公公一生都沒有對她說過一句重話，我們也一直都對她尊重有加，從不違逆她的話。可現在，說句不好聽的話，在農村鄉下她真的一無是處。砍柴餵豬，挖土種菜都不會，好不容易逮著我這個媳婦說教幾句吧！我這個小綿羊又頂嘴了，還害她讓別人數落。你說她心裏面怎麼過得了這個坎？與其說她是對我們不滿，其實是對命運不滿，接受不了現實。」

  「那我們怎麼辦呢？都讓她去監督孩子們學習了，這已經是最清閒的工作，如果老媽什麼都不做！我們倒是可以養她，可林莊的管理豈不是形成虛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