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說服

  「這……是真的？」

  雖然曹安不相信鬼神，可數據不會說謊，手機里一條條一項項新聞，如果淹沒在眾多的資訊之中並不太起眼。可是連在一起，確實和以往國家的行事風格大相逕庭，越看越讓人生疑。他心裡已經有兩個小人在互相打架，但嘴裡還想再確定一下。

  「我也不想相信，可是我跟你說過，這一個月連續做了五次回到家裡的夢，這已經很離奇了，再遇上奶奶來託夢，不得不讓我腦洞大開。我平時沒什麼娛樂節目，網文小說已經看了十幾年，我覺得這個世界上無奇不有，什麼事都可能會發生，不得不做最壞的決定。不怕一萬，只怕萬一！」林玥發揮出自己所有的語言組織能力，試圖說服自己的老公。因為她發現，自己就算是再怎樣堅強，想獨自承擔一家的安危，有些事情卻根本辦不到，需要一個強有力又能互相信任的人並肩而戰。

  「你為什麼不早點告訴我？我們一起想辦法，總好過你一個人擔心受怕。」雖然曹安不願意承認，但是他的心裡卻已經有一點點相信了。他深知林玥的為人，不會胡吹大話，再怎麼荒謬也不可能房子來開玩笑。更何況，這些數據確實不太對勁，想到平時最愛哭鼻子的老婆獨立承受著害怕、迷茫近四個月，他的心裡很不是滋味。

  「如果一開始就說，你不會相信的，連我自己都不敢相信。老公，我真的好害怕！我不怕自己會死，我只擔心爸爸媽媽，還有婆婆外婆，洛洛和丫丫還那么小，他們還沒能體會過世界的美好，就要面臨未知的危險，還不知道……」說好了不哭，可是想到這些，林玥的聲音就有些哽咽，曹安抱著她，清晰的感受到她瘦弱的身體正在微微顫抖，只好輕輕地拍著她的背。多少年來，這還是結婚以後第一次看到她如此的脆弱。

  「那我們現在應該怎麼做？我一向腦子就不太會轉彎，你說，我聽你安排。」

  「你也看過《流浪地球》，還笑我看個電影還哭得稀里嘩啦的。那裡面的高科技飛船和安全堡壘，我們肯定是指望不上，輪也輪不到我們。城市裡也不能呆，高樓大廈人太多，如果發生地震，後果我都不敢想。桐湖水邊太危險，一旦突發洪水，我們一個都跑不掉。我唯一能想到的，就是帶著一家老小找個安全的地方躲起來。奶奶要我一定要回林家溝，那裡山多，但都不高。水多，也只是小溪小河。田地多，我們買些種子自己種不愁會餓死。人又少，還都是姓林的，祭拜同一個祖宗，知根知底也沒人會起壞心眼。你覺得呢？」

  「……」她分析的頭頭是道，曹安覺得無話可說，真看不出來，老婆還有這能力。雖然末世臨頭心底難免惶恐，可是他還是忍不住彎起了嘴角：「就按你說的辦，其它的呢？你不是說要弄物資嗎？」

  「我就是為了物資才缺錢，明知道把房子賣了，你們都會很生氣。但是房子是死的，爸爸已經走了，我只想讓活著的人多一分希望！老公你不怪我了吧！」提到房子，林月還是有些心虛，小心翼翼地抬起頭，就著月光仔細去看他的臉。

  「說不生氣是不可能的，但是如果真的是未世來了，我也同意你的做法。」曹安艱難答覆她，想著父親心裡悶悶的疼。思緒迴轉，多年的部隊生涯，讓他不由得挺起背脊：「老婆，如果你說的是真的，我們是不是該把這個消息報上去，最起碼也要給我們連長說一聲！」

  「我就知道告訴你了，你肯定會這麼想。不過，我猜想國家是知道的！」

  「國家知道，那普通民眾呢？那麼多人，眼睜睜的看著他們去死嗎？我曾經是軍人，現在骨子裡也還是軍人，我不同意你這麼自私的想法。」

  「我自私？對，我是自私，我滿腦子裡面想的都是親人和孩子，我自己爸爸媽媽都沒管，一心一意想說服你，把婆婆外婆打包帶走。如果自私，我當時就不回來早走了！你這麼大公無私，你去呀？你為國為民你去呀！我攔著你了嗎？」剛才的溫情脈脈一掃而空，林玥的火氣騰地衝上心頭。當那一天，真的到來，最安全的就是她自己，可她這麼擔心受累，是為了什麼？是為了自私嗎？

  「你敢說你不自私嗎？如果全世界的人都死了，就我們一家活著有意義嗎？你想想看，哪家沒有父母，又哪家沒有孩子？他們都是活生生的人命吶！你忍心……你忍心嗎？」

  此時此刻，林玥心底萬分慶幸自己沒有把空間的事情說出來，天知道，剛剛她差點就感動得與他分享秘密！遇上一個正直正義且老實心軟的老公，本來是一件挺幸福的事。但在大難來臨時，他這樣的性格苟不過兩集。

  「你說我就自私就自私吧，我不跟你吵！我只問你幾句：種種證據證明，國家是知道這個事情的，為什麼沒有向社會民眾發出聲明？麻煩你長一點腦子好不好，不要一根筋通到腳板心。2012年的末日論你聽說過嗎？當時引起了社會上多大的恐慌，差點發生民眾暴亂。你現在上報一件不知道真假、壓根沒影的事情，或者上網發布消息。這是散布流言罪、攪亂社會安寧罪、國家會把你當成恐怖分子抓起來！你想去坐牢是吧！那你去呀！牢里有吃有喝還非常安全。」

  「這……我們總得做點什麼吧！什麼都不干，我心裡難安。」曹安再一次詞窮。他只是腦子直並不是腦子笨，被老婆這麼一罵倒是罵醒了幾分。也是，這種沒有科學根據的事情，誰會相信呢？連自己心裡都還是半信半疑，要不是說出這話的是相處數十年的愛人，換成另外一個人，非大耳括子抽他不可！

  「我們不是聖人，又不能普渡眾生。先顧好自己吧！好啦，好啦，別瞪了，依你！這樣吧！最後半個月的時候，我們再爆出消息。既給了大家準備的時間又不會引火燒身！我警告你！不許現在偷偷的去傳消息，如果你真的被抓了，我絕對不會去撈你！還會把你媽媽外婆全部都都扔在這裡不管！我帶著孩子回林家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