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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66章 威震京師

2023-11-26 09:16:33 作者: 上山打老虎額
  嚴部堂卻沒有這嚴宇的自信,他這個兒子最不爭氣的,老是給他惹事,因此他心裡有些擔憂,卻是捻著須,眯著眼, 看著窗欞外霏霏的細雨,竟是低沉的開口。

  「這可不盡然,他平時都在府中走動,哪裡可能一點兒也不知道,這逆子最是混帳,所以,你得想辦法, 托人去打聽打聽,另一方面……」

  他說著, 眉宇不由皺了起來,冷冷的繼續道:「這陳凱之,抓的可不只是一個老三,公主府那兒,也拿了人呢,還有不少公侯,這事,咱們不要出頭,且先看看,現在這陳凱之,正是張狂的時候,連趙王都暫時面壁了,梁王殿下現在雖是輔政, 可他剛剛接手,想來,卻還不敢大動干戈, 所以, 得忍耐。」

  最後一句話,他說得格外的重,幾乎是咬牙切齒的,他心裡對陳凱之是非常的痛恨的,可是有什麼辦法呢,現在只能忍著。

  嚴宇聽罷,精神一震:「長公主肯定不會善罷甘休的,那陳凱之,還真是什麼人都敢得罪,他也不怕……」

  「呵……」嚴部堂瞪了嚴宇一眼,慍怒的開口:「到了現在,你還沒回過味來嗎?陳凱之這是故意為之,人家不怕得罪人,是生怕自己得罪的人還少了。他得罪的人越多,反而越安全。」

  嚴宇有些不解,瞬間一呆,困惑的問道:「這是什麼意思。」

  嚴部堂冷笑道:「當今天下,做主的人可不少,唯獨不能做主的,就是陛下。好吧,不說陛下,就說慕太后吧,慕太后想來,是想利用陳凱之,來打擊趙王,陳凱之做的越狠,越是討了慕太后的喜歡,是不是?還有太皇太后,太皇太后可是精的不能再精的人,她呀,別人不知道,為父卻知道,她雖說是不干涉國政,可心心念念的,卻還是大陳的江山社稷。陳凱之現在是護國公,權柄已是不小了,若是滿朝文武都對他讚不絕口,這陳凱之的好日子,怕也是到頭了。可若是將他視為過街老鼠,他而今,反而是固若金湯。」

  「再者說了,朝中的事,變幻不定,趙王雖是權傾朝野,可不照樣,也有人不滿他嗎?老夫執掌工部十一年,難道就沒有政敵?呵……問題的關鍵就在這裡啊,有人罵,就總會有人夸,陳凱之這一招,是險棋,也是好棋,下的好,他這護國公,就算是固若金湯了。」

  嚴宇瞬間明白了,卻又是一呆,嘴角微微抽搐起來:「這麼說,對他一點辦法都沒有,那咱們嚴家,就成了他的魚肉?」

  嚴部堂搖搖頭,顯得很淡定的樣子:「不怕,長公主肯定要鬧的,她畢竟是太皇太后的女兒,她若是要鬧將起來,事兒肯定不小,只要太皇太后肯出面,放了話,陳凱之聽不聽呢?他若是不聽,這是找死,你可別小看了太皇太后,這位老太太雖是躲在後宮和甘泉宮十幾年,心,卻是狠著呢。」

  說著,這嚴部堂竟是冷冷的笑了起來。

  「若是陳凱之聽了,他乖乖給長公主賠禮,威信也就沒了,到時,他敢不放老三?」

  嚴宇頷首,覺得頗有道理。

  嚴部堂嘆了口氣:「只是這一次,這陳凱之如此不客氣,實在是……真是令人不甘心啊,忍著吧!」

  ………………

  次日清早,連夜的審問,許多的口供錄出來,隨後,這些口供,又交出去,因為牽涉到了其他人等,於是差役們繼續出動。

  整個京師,從先前的不安,再到漸漸的定下來,大家終於清楚,原來要抓的,並非是無辜,而多是查有實據的人犯以及平時耀武揚威的無賴。

  各個百戶所,足足忙了一夜,不只是要抓人,最重要的是,本地的商戶,俱都來買平安牌子,沒有平安牌子不平安啊,現在再不買,天知道以後會不會出么蛾子,所以許多人是連夜帶著被褥排隊,大家送錢的積極性高昂,以至於兵丁們不得不連夜維護秩序,因為夜裡雖是雨停了,卻是頗為寒冷,為了防止商戶們受凍,陳凱之當機立斷,立即從飛魚峰里調了上千床被褥下山,這都是行軍的被褥,飛魚峰里囤積了極多,如今有了用武之地,兵丁們將被褥一個個送上,商戶們一個個忙是稱謝。

  在隊伍里,一個叫吳筆的文吏在人群中穿梭,他被吳都頭叫去,奉命負責洗冤錄的撰寫。

  京兆府里,就數他對文墨精通,大家都叫他吳秀才,這洗冤錄的班子才剛剛草創,眼下就他一人,他得搜集材料,明日得貼出幾張告示出去。

  護國公有吩咐,所有的告示,要有所本,正因為如此,他才來此,自是湊到商戶那兒,笑吟吟的問:「外間都說,錦衣衛勒索財物,這是有的嗎?」

  「沒,沒有的,我等百姓,無不歡欣鼓舞,這是平安錢,花錢買平安,此乃……此乃天公地義也。」那商戶戰戰兢兢的,現在整個洛陽城,見到了穿皂衣穿褐衫的人就害怕。

  大家雖知道,新成立的這些錦衣衛,倒沒有傷天害理,也知道,雖到處拿賊,也沒有傷及無辜,可因為這幾日殺孽太多,凶名在外,據說已經到了能止小兒夜啼的程度了。

  吳筆忙是記下這口述,又道:「敢問老先生,有什麼話,想對我家護國公說的?」

  「我……我說。」這老掌柜眼神飄忽,身子也些顫,老半天方才道:「護國公英明神武,老夫感恩戴德……」

  吳筆聽的身軀一震,本來,他還是預備要潤色一下采來的話,現在倒好,連文筆潤色都不必了,說的真好啊。

  在這淒冷的長街,依舊還有啪啪啪的靴子聲,以至引來連夜的狗吠,眼睛幾乎熬紅了的差役依舊沒有停歇,繼續拿人,便連吳都頭,都加入了拿人的行列,譬如那嚴加新嚴公子,便新近供出了一個採花大盜,此人和嚴公子一樣,都是浪蕩公子,和他沆瀣一氣,那嚴公子一旦動了刑,什麼都肯招,從他口裡招出的惡少,就已有七八個了。

  那朱漆的大門前,夜裡猛地傳出急促的敲門聲,門吱呀一開,頓時七八個差役竄進去,口裡大叫:「捉拿欽犯李虎……」

  這註定了,是不眠之夜。

  而次日清早,陳凱之和衣在京兆府睡,看了一夜的口供,陳凱之也算是服了,這京師里,還真是什麼雞鳴狗盜之徒都有,這一次,算是一次大清洗,將無數黑暗中不可告人的事發掘出來,那些黑暗中的人,也一一揪出。

  現在陳凱之急需要人手,需要一批能夠識字的人,這些人負責對所有的供狀進行分檔,進行儲存,甚至,需要有人進行甄別出重點,不只如此,未來的錦衣衛經歷司,以及洗冤錄的文房都需要大批的讀書人。

  這……恰恰讓飛魚峰上的一批讀了書的青年有了用武之地,陳凱之直接從山上暫時先調了一百人,負責這些事,他夜裡,只和衣睡了片刻,這時,宮中卻來人了。

  來的宦官,看著有些面熟,陳凱之上前見了禮,這宦官笑吟吟的道:「護國公,太皇太后娘娘,請護國公去見一見。」

  陳凱之似乎早已料到了,這遲早要來的,可是此刻他卻故作不知的樣子,一臉不解的看著宦官:「不知何事?」

  老宦官弓著身,面上帶笑,不過陳凱之分不出他是善意還是惡意,宦官就是這般,永遠都是一張笑臉,可心裡在想什麼,卻永遠不為人所知。

  老宦官道:「護國公去了便知。」

  陳凱之一見他這態度,心裡就瞭然了,這老宦官當然知道發生了什麼,可故意不提醒,分明……對陳凱之並沒有太多的善意,想來,是萬壽宮那兒,發生了什麼事,可能太皇太后對陳凱之的態度有了變化,這老宦官乃是牆頭草,自然而然,也就改了態度。

  雖然心裡覺得頗為不爽,可是陳凱之也沒為難這宦官,畢竟這種人多的事,若是只是因為態度變了,自己就要發脾氣,那不知道一天要收拾多少人呢。

  因此他也沒多言,只是淡淡的點頭,可是他心裡很明白怎麼回事。

  「理應……是那長公主去叫屈了吧。」陳凱之心裡想著。

  去的正好,陳凱之面無表情,鎮定自若的樣子:「既如此,就請帶路。」

  一路進宮,至萬壽宮,陳凱之遠遠便聽到,幾個婦人的哭哭啼啼的聲音:「母后,兒臣不活了,一個小小的差役,都可以欺到頭上,兒臣這日子,過的還有什麼意思?再怎麼說,也是皇親國戚,再這樣下去,可還怎麼得了。上次,折騰了趙王,這一次,難道要逼死兒臣嗎?」

  顯然是有人告狀到太皇太后這裡來了,不過陳凱之卻是不怕的,沒一點退縮,反而加快了腳步往萬壽宮殿內走去,他到要看看這些人,有什麼本事扳倒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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