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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5 00:38:30 作者: 小歲時
    如今她更是要耗費加倍的時間和精力,反覆確認,才敢明了下一段。

    桑虞想不明白從哪一刻開始,對岑野不再抱有單純的互惠互利心思,更想靠近他,了解他,和他長久維持天平的平衡,做芸芸眾生間,一對尋常的小夫妻。

    當桑虞得知他是西沉的剎那,浮現腦海的不是其他,而是他心裡住著一個特別的女生,她便足以確定了,自己喜歡他。

    晏以柔沒聽到桑虞的回應,卻通過她黯淡的神色,看透了所有:「喜歡就上啊,他已經是你的合法老公了,省了多少事。」

    桑虞灌下一大口酒:「他有喜歡的人。」

    而且根據他的自述推斷,那個女生,他十幾歲就遇上了,指不定還是他們的高中同學。

    岑野之前反問過她一句:萬一你認識呢?

    高考結束那個晚夜,他獨自返回學校,淒淒等待的人,會不會就是她?

    晏以柔對西沉的八卦,沒有桑虞記憶深刻,一面豪爽地飲著烈酒,一面認真回顧,再聯想他倆風馳電掣的結婚速度,正兒八經地問:「寶,你說有沒有一種可能,岑野講的那個女生,其實是你?」

    「怎麼可能。」桑虞不假思索,自嘲地笑了笑。

    「怎麼不可能?你高中上台跳了那麼場獨舞,還拿了梨華杯的金獎,不耀眼嗎?當年多少男的追你啊。」

    晏以柔激動得放下酒杯,一一列舉,「你也喜歡看大神的懸疑推理小說,岑野還和你做過同桌。」

    桑虞低落的眸光定格在一旁的糰子,當真沿著這個思路思索了許久。

    最終,她態度依舊:「喜歡看懸疑推理小說的女生很多,當時我們班上有好幾個,她們比我成績更好,我和岑野雖然做過同桌,但只有一個月,後面那樣長的高中三年,我們幾乎沒有交集。」

    晏以柔不以為意:「沒交集也可以喜歡啊,我高中看上的那個誰誰誰,還是其他學校的呢,他從始至終都不知道我是誰。」

    桑虞再沉吟了好幾分鐘,抬起眼,一臉嚴肅地說:「岑野和我聊協議結婚那天,特意把逢場作戲和絕不同居這兩個條款拎出來說了,如果對面坐的是你喜歡了很久的人,你邀請他結婚,會反覆強調這些嗎?」

    「肯定不會。」晏以柔脫口而出,「我恨不得立刻馬上現在就和他同居。」

    桑虞點了點下巴,默默抹消了這個脫離實際的揣測。

    「算了,就當他相中的是別的妹子,那也是以前相中的,你別太當一回事。」晏以柔有點被她說服了,「那個採訪過去兩個月了,這麼久的時間可以改變多少事情啊,你都慢慢喜歡上他了,他現在要是再公然說那種話,我第一個去錘爆他的頭。」

    桑虞呷了口酒,她能不當一回事嗎?

    成年人的喜歡和年少時的喜歡壓根沒有相提並論的資格。

    後者自帶青春不復,求而不得的遺憾濾鏡,恰如此刻高掛在天幕的月亮,哪怕所有人都清楚它只是地球的衛星,實際表面凹凸不平,暗灰難看,如夢似幻的銀銀光華壓根不源於自身,全靠反射太陽光。

    但在無人能夠企及的距離和高度的加持下,它輕鬆壓過了萬千自帶光亮的星辰,成為讓無數人魂牽夢縈,謳歌稱頌的心上月。

    最關鍵的是,那個女生影響了岑野的職業選擇,他今後坐在電腦面前敲字時,再被人問及為什麼從事這一行時,都會想到她。

    「誰年輕的時候沒有喜歡過人啊,假如我未來的老公問我,我能給他數出一二十個。」晏以柔一口白酒一口烤串,豪放道。

    桑虞想想也是,她也曾青澀地,稚嫩地追逐過另外一抹身影,憑哪點要求岑野在這方面一片空白?

    晏以柔猛地一拍桌子,震得酒液晃蕩:「重要的不是過去,不是以後,是當下,我上回去找你,留意過岑野看你的眼神,絕對有喜歡。」

    桑虞擱置了啤酒瓶,把糰子抱到懷中,回想那些怦然心動的相處,那些無微不至的照顧,回想他即將貼上來的吻。

    他或許,是喜歡她的吧。

    可喜歡到什麼程度呢?

    他從來沒和她說過。

    姐妹倆喝到了半夜一兩點,晏以柔醉成了不倒翁,搖搖晃晃地坐在地毯上,還要給自己倒白酒。

    桑虞沒碰白的,還算清醒,安放好糰子,起身奪過了她的酒杯:「別喝了,快去睡覺,明天星期一,你還要上班。」

    「上哪門子的班?不上了。」晏以柔打彎脊背,暈頭轉向地回,「我下午就給人事部發了辭職郵件。」

    桑虞震驚:「因為中午的事嗎?」

    「不是,我早就看副總編那個老男人不順眼了,我這次一定要把他炒了。」晏以柔氣勢洶洶,「爆炒大魷魚,真香哈哈哈。」

    桑虞明白她這個決定絕對和中午脫不了干係,琢磨要不要聯繫岑野,拜託他和雲望說說。

    公是公,私是私,晏以柔好不容易進了一個大出版社,千辛萬苦地度過了實習期。

    晏以柔看穿了她的想法,搶先奪過她放在桌上的手機,死死抱住:「不許用你老公的人情,我真的不想幹了。」

    桑虞嘗試幾次拿回手機,皆是以失敗告終,她沒辦法,先連哄帶騙地將晏以柔架回房間,簡單洗漱。

    家裡就一張床,兩人不分彼此地擠到一塊兒,困蟲襲擊大腦,一覺睡得極沉,雷打不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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