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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5 00:38:30 作者: 小歲時
桑虞好想反駁他傷的是手臂,不是見不得人的部位,哪裡會長針眼了。
但話音滾到嗓子眼,她渾身上下的注意力洶湧匯聚,集中向了眼部。
替她遮住光亮與血腥畫面的那隻寬大手掌微有涼意,覆一層薄繭的指腹壓在眼角,是悄無聲息,不容抗衡的強勢。
桑虞禁不住呆坐,一動不動地走了神。
時間混亂,度秒如年,提速的心跳如雷如鼓。
充斥醫院的刺鼻消毒水,全成了清爽的柚香。
不知多久以後,門外響起了隱忍的喊聲:「阿虞。」
桑虞久夢乍回,拉下岑野的手,和他一同朝後方望去。
門口竟然站著沈亦淮。
三對眼睛遙遙相望,桑虞困惑地扇了下眼睫。
岑野隱約上揚的唇角不復存在,下頜緊緊繃起,被打擾的不耐明晃晃掛在臉上。
桑虞看醫生的縫合工作在收尾了,默了須臾,和岑野說:「我先出去。」
岑野深刻的眉目有寒風暴雪襲來,沉沉盯她一眼,沒吱聲。
桑虞起身走向沈亦淮,和他站去過道邊緣,奇怪地問:「你怎麼過來了?」
「是你怎麼過來了。」沈亦淮罕見地冷下臉,駁斥她的話,「阿虞,你和他在談戀愛嗎?他是你的男朋友嗎?」
桑虞一懵,前幾天他問過她,岑野是不是在追她,現在問題升了一級,過渡到了談戀愛。
「不是。」她不太舒服地搖頭。
「既然不是男女朋友關係,你不覺得你們的舉止太親密了嗎?」沈亦淮居高臨下,難得對她咄咄逼人。
桑虞仰頭看他,這樣嚴厲無情的語氣,像極了他在舞團,逼不得已出手,教訓多次不認真排練的同事。
但眼下不是在舞團,不是為了排練,他憑哪點來質問她?
桑虞沒來由地憋火,一股腦吐出:「他不是我的男朋友,他是我老公。」
沈亦淮臉色驟然僵住:「什麼?」
回應他的是縫好針,包完紗布的岑野。
他筆直的長腿邁得飛快,過來牽起了桑虞的手,理所當然地說:「老婆,我們走了。」
作者有話說:
岑野今天的日記:老婆叫我老公了!
本卑微碼字工:醒醒,不是對著你叫的。
岑野:就是,我聽到了。
(後面還有)
第26章 耳紅
◎你找我老婆有事?◎
桑虞垂放在身側的右手猝不及防被他包裹, 感受他皮膚的溫度與異樣的摩擦。
再有一聲親昵的「老婆」刺激在耳畔,她整個人都蒙圈了。
桑虞機械地由岑野牽著朝前走,迅速和沈亦淮錯身而過。
堅不可摧的水泥地面像是鋪上了厚實的棉絮,抬腳下步, 深一腳淺一腳的, 有暈乎的失重感。
警察跟來了醫院, 等候在附近,見岑野的傷口包紮好了, 領他去做筆錄。
桑虞作為趕到事發現場的當事人之一, 還是整場惡性鬥毆事件的關鍵人物,會被詢問幾句。
兩人分別由民警帶走, 岑野才鬆開了她的手。
桑虞的右手得以自由,卻有無處安放的無措,自然垂落,和左手交握, 都不自在。
好在必須面對警察的問話, 轉移走了一部分注意力。
警方調取了舞團內外的監控,幾番打探,理清楚了前因後果, 今日下午的亂鬥就是李高的蓄意報復。
他上回去火鍋店鬧事,在派出所拘留了一個星期,灰溜溜回到家,還被父母嚴肅教訓, 剋扣了生活費。
可他好了傷疤就忘了疼, 得知桑虞返回了舞團, 又賤嗖嗖地想來勾搭, 誰知會見到岑野。
李高對之前被他暴揍耿耿於懷, 擔心自己單挑輸勢,喊來了幾個在周邊遊蕩的小弟。
他是忍不了的暴脾氣,岑野剛出舞團,小弟們一到位,就把人團團包圍。
從始至終,岑野的出手純屬是自衛,且沒有超過必要限度,結束相關流程便可以離開。
他的車落在舞團外面,只得和桑虞打車回去。
前排的司機極具專業素養,全程不多話,恍若逼仄的車內,只有他們兩個人。
高大挺俊的男性身影在餘光里揮之不去,桑虞後知後覺地體悟到左手掌心的又一輪熱度。
記起他先前牽過她。
桑虞握了握左手,控制不住地去瞟岑野。
他偏向窗外,能夠被她清楚瞧見的除了側臉的輪廓,便是一隻右耳朵。
他耳高齊眉,耳垂偏圓,沒有耳洞,此刻不是與膚色一致的冰霜之白,紅得滴血。
桑虞略有訝異,他應該不會是因為和警察打過交道,耳朵才變成這個顏色吧。
她的視線似是能產生實感,岑野總是能一次又一次地抓住她的偷瞄,轉頭瞅了過來。
桑虞一慌,趕緊垂下腦袋,盯向自己的手。
岑野的目光在她纖細柔軟的左手上過了一遍,不自然地清了清嗓子,問:「那個姓李的畜生經常騷擾你?」
桑虞猜出他會問,模糊地說:「之前有過兩三次。」
「你們舞團只賺錢不花錢嗎?」岑野沒好脾氣地說,「請的安保像擺設一樣,隨便讓他進進出出。」
他不敢想像,如果今天不是讓他撞個正著,類似火鍋店的無禮侵犯,是不是會在她身上再上演一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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