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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5 00:38:30 作者: 小歲時
「好勒。」老闆樂呵地應下,能多賣出去一份是一份。
桑虞瞅著手上這份,一時犯起了難,她不會吃,但不想浪費。
她思索要不要回一趟舞團,給能夠接受的同事。
一道清越的男聲響在身側,指向她手中的打包袋:「這個不吃?」
桑虞意外地掀眸,又一次見到了岑野那張過分招搖的臉。
「嗯,我不吃辣椒,蔥花和折耳根。」她實話實說。
「我吃。」岑野言簡意賅,拿過打包袋,順便掃碼付了款。
微信到帳的音量被老闆調至了頂格,桑虞聽見他付的是兩人份,微訝:「你把我的也付了嗎?」
岑野隨意地點了點下巴,走去後面的店裡坐。
桑虞的那份也做好了,趕忙追進去。
岑野朝向店門,她便坐到他對面,背對店外:「多不好意思,我把錢轉給你。」
岑野解開打包袋,取出烤苕皮,撩起輕薄的眼皮看她:「是老同學?」
「是啊。」桑虞茫然地應聲。
「那至於計較幾塊錢?」岑野神色淡淡,無甚溫度地反問,「吃你的。」
末尾三個字強勢,裹挾濃烈的不容反駁。
桑虞不是喜歡和人抬槓的性子,抿上了唇瓣。
這人還和高中一樣,又拽又凶,並且自有一套行事準則,無人可以撼動。
桑虞沉吟後提出:「我下次請你吃。」
除了親朋好友和沈亦淮,她和誰都分得一清二楚。
岑野深瞅她一眼,應下了:「行。」
這家的烤苕皮一如當年有滋有味,可是桑虞的思緒難以集中在這裡,眼神時不時地想往外面瞟。
去看那家西餐廳,去看那一雙人。
岑野卻出聲詢問:「來這邊做什麼?」
桑虞欲要飄出去的目光即刻回到他身上,否則太失禮了:「啊,臨時起意,隨便轉轉。」
岑野不在意地「哦」了聲,瞥向她一路帶來的粉月亮,問:「男朋友送的?」
「不是,我沒有男朋友。」桑虞莫名發慌,連連搖頭,「粉絲送的。」
岑野眼睫閃了閃,問題不斷:「還在跳舞?」
桑虞自幼習舞,時常請假去參加大大小小的比賽,同班同學鮮少有人不知情。
「是的,我在南城歌舞團。」桑虞下意識地客套一句,發出邀請,「有空的話,可以來看我們演出。」
類似的話,她和不少朋友、同學說過,然而眼下一出口,她就後悔了。
依照她對岑野淺顯的了解,不認為他會是能夠在劇院坐下來,欣賞兩三個小時舞劇的性格。
雖然她也不清楚他具體的喜好和厭惡。
高中時,岑野就相當別具一格,不屑於和同齡人結交扎堆,幾乎游離在集體之外,來去任性。
桑虞對他最深的印象,是他考得進南城數一數二的高中,卻不專心上課,不是枕著手臂走神,就是望向窗外開小差。
曾被好幾科老師點名批評,質問他不想學習,還來學校幹什麼,簡直白占一個座位。
他畢業後的動向,從事哪個方面也無人知曉。
兩三年一次的同學會,從來見不到他的身影。
細細想來,還怪神秘的。
哪怕當下出乎預料地坐到一張餐桌,桑虞也不打算關心,吃閉門羹,被搪塞的機率太高了。
有一部分人就是特立獨行,不樂意讓人過多關注。
然意想不到的,岑野淡聲回覆:「好。」
沉浸在讀書舊憶的桑虞聞此現出訝色,對上他狹長、深暗的眼眸,瞧不出太多情緒,如碧潭清波般自然。
不清楚是不是敷衍。
關係非常淺薄的老同學,桑虞不會細問,佯裝相信了,埋下腦袋吃苕皮。
有一搭沒一搭地聊了十來分鐘,他們吃完,出去時,街對面的西餐廳早已找不見沈亦淮和相親對象。
桑虞面上浮來一層揮之不去的落寞,又不願意在外面晃蕩了。
誰知道會在哪個拐角,撞上令她寢食難安的一幕。
她再度和岑野道別,打車回家。
岑野雙手插兜,懶散地立在街邊,目送那輛出租匯入車海,消失在道路盡頭。
他回攏目光,涼淡的眼尾划過那家西餐廳,調轉腳尖,去停車位找到一輛磨砂黑的大G。
岑野坐上駕駛位,取出一瓶氣泡水,仰頭灌了大半,勉強壓住那份苕皮帶來的刺激。
他拉動安全帶時,晃見右側荷包露出了一個紙質邊角。
岑野取出來細看,是一張票根。
上方主要印有一個人像,容顏清麗出塵的女人身穿一條芽綠色曲裾,素雅的髮帶妝點烏髮,盈盈側立。
她高舉的纖細雙臂柔若拂柳,手中持有一條輕紗,隨風而起。
是為浣紗西施,沉魚之貌。
旁邊註明:領銜主演——桑虞。
——
南城站的幾場演出告一段落,桑虞有短暫的兩天休息。
次日,她懷抱一隻奶呼呼的雪玩偶,昏昏沉沉地睡到了日上三竿,收到媽媽趙秀珍的微信,要她回家吃午飯。
桑虞和廚房八字不合,平常吃舞團的食堂,休息日一般是回父母家。
她起床梳洗好,如常練習半個小時的舞蹈基本功,就趕了過去。
這是一個星期天,她的父母都放假在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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