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5章 地心說

  李聞立刻問道：「你們是怎麼和那片雲近距離接觸的，能不能給我講講？」

  織女姬說道：「當初我的世界毀滅的時候，我曾經向外面逃。當時那片雲散發出來了一絲精神力。纏繞到了我身上。」

  「在那一瞬間，我變得很絕望，我想要投降算了。」

  「但是我的理智告訴我，我不能這麼做，是那片雲在影響我。」

  「早年間，我曾經受過傷，魂魄被人一分兩半。後來我雖然做了大能，但是舊傷痕依然在。」

  「所以當時我一邊逃跑，一邊猶豫，魂魄就發生了分歧，最後被人一撕兩半。」

  「有一半的魂魄，順從著那一道精神力留下來了。剩下的這一半變成了我，我順利的逃走了。」

  李聞目瞪口呆：「你管這個叫近距離接觸？」

  織女姬說道：「不然呢？」

  李聞有點懷疑，以前在其他世界看到的那些描繪的影像，根本不是真正的雲。

  畢竟織女姬這麼大的本領，也只是感受到了一道精神力而已。

  李聞把自己的猜想說了一遍。

  這些超級大能點了點頭，說道：「沒錯，外面的世界當中，有很多人在假扮那片雲。」

  「那些人的目的各不相同，有的人覺得，可以狐假虎威，利用那片雲的名頭，降低其他世界的抵抗意志，然後將人家吞噬掉。」

  「有的人覺得，可以把幹過的壞事都推到那片雲身上，免得這個世界的漏網之魚強大起來之後，找他們報仇。」

  「總之，各種各樣的壞人都有。他們的目的，都是自私自利，殺害其他的人。」

  「就好比大家都被關在一個瓶子裡面，食物越來越少，他們不想著怎麼打破瓶子，卻想著把別人殺了，節省食物。」

  說到這裡，織女姬依戀感慨的看著李聞，說道：「李兄，你是我一路走來，大叫著要對付那片雲的第一人。用人間的話說，我崇拜你，我是你的粉絲。」

  李聞：「……」

  他乾咳了一聲，說道：「我這大概是無知者無畏吧。」

  錢院長呵呵笑了一聲，說道：「李聞也謙虛了，難得啊。」

  李聞納悶的看著錢院長：「你怎麼也來了？」

  錢院長說道：「我怎麼不能來？我也是大能啊。」

  李聞嘆了口氣：「好吧，你勉強也算個大能。」

  李聞想了想，對織女姬說道：「你的領一半魂魄，是不是被那片雲捕獲了？」

  織女姬點了點頭：「沒錯，是被那片雲捕獲了。」

  李聞說道：「那……你還能感應到另一半魂魄嗎？」

  織女姬說道：「可以感應到，但是最近越來越微弱了。而且我感應到的內容很奇怪。我覺得……我的領一半魂魄很快樂。」

  李聞哦了一聲。

  織女姬笑了笑，說道：「其實我感應到的內容，根本不能算數，一點都不准，這個我也知道。」

  「那種所謂的快樂，應該是那片雲故意放出來迷惑我的。他在引誘我回去，想要讓我自投羅網。」

  李聞深以為然的點了點頭。

  然後他看向獵戶君：「你呢？」

  獵戶君說道：「我和織女姬的經歷有點類似。」

  「我們那個世界的人，天生的就帶著力量，比你們人間的人，要強大一點。」

  「我記得那一天，我正在城外打獵，忽然看到了一隻白狐。這白狐的皮毛十分的潔白，沒有一絲雜色。這在我們那個世界是極為難得的。」

  「因為十分稀有，所以顯得十分神聖。一般情況下，我們是不敢傷害這種白狐的。」

  「但是我那天也不知道是怎麼回事。或許是腦子抽了，或許是手有點賤。我彎弓搭箭，一箭射了過去。嘿，你猜怎麼著？」

  李聞：「……」

  他忽然發現，獵戶君到了人間沒多久，倒是把人間講故事的方式學了個十足十，這學的也太快了吧？

  李聞只好搭腔問道：「怎麼樣了？」

  獵戶君說道：「我射過去之後，這隻箭竟然扎穿了狐狸的眼睛。從它的左眼睛扎進去，從它的右眼睛穿出來。」

  「於是，我就得到了一張完整的狐狸皮。」

  「然後，我將狐狸皮拔下來，做成了一個圍脖，圍在自己身上。」

  「無論是與人遊玩，還是出門辦事，都圍著他。任何人看見我的狐狸圍脖之後，都誇讚這東西真是漂亮。」

  李聞乾咳了一聲，對獵戶君說道：「那什麼……你講的這些東西……和咱們今天的主題有關係嗎？」

  獵戶君大手一揮，說道：「當然有了，你別著急，聽我講。」

  獵戶君說道：「就這樣過了一百三十萬年。其實在我們那個世界，也就頂多是一百年而已，我是換算成了你們人間的時間，為了便與你理解。」

  李聞道了一聲謝。

  而旁邊的銀河君說道：「獵戶君，你這上嘴唇一碰下嘴唇，就一百三十萬年過去了。這和你打獵有什麼關係？你是不是就是為了顯擺你的箭法高超？」

  獵戶君乾咳一聲，說道：「真的不是，你們耐心聽我講。」

  「話說一百三十萬年之後，我們的世界發生變化了。大家的壽命變得越來越短，身上的能量丟失的越來越快，我們意識到，事情不對勁了。」

  「我記得那一天，我摸了摸身上的圍脖。心想：難道是因為我殺了白狐，所以天譴來了嗎？」

  李聞：「……」

  這都什麼鬼？

  一百三十萬年前，殺了一隻狐狸，一百三十萬年之後，天譴才終於來了？

  天譴也太慢性子了吧？

  還有，都一百三十萬年了，獵戶君還在戴著圍脖？

  他……他……

  李聞忽然有點無力吐槽了。

  其他的超級大能也是一臉無語的樣子。

  他們忽然發現，這個獵戶君有點憨啊。

  獵戶君似乎注意到了眾人的眼神，他想要解釋，但是又不知道怎麼解釋，急的滿臉通紅。

  李聞拍了拍獵戶君的肩膀，說道：「別著急，慢慢說，我們有的是時間，磨刀不誤砍柴工，不差這一會。」

  獵戶君點了點頭，繼續說道：「後來，我們就開始逃跑了。是那個世界的所有人逃跑。」

  「在逃跑的過程中，那種吸收生機，吸收念力，吸收能量的力量越來越強大了。我們知道。那東西是在追殺我們。」

  「因為我實力比較強，所以我支撐到了最後，我是最後一個死去的人。」

  「後來，那東西也已經來到我身後了。我沒有看見它，我只是感應到了它的力量。」

  「它的力量像是潮水一樣，席捲而來，要將我包裹在裡面。你能理解那種感覺嗎？就像是你站在海邊。」

  「每一滴海水看起來都輕飄飄的，但是每一滴海水都有一顆星球那麼沉重。」

  「那片雲的力量，甚至比這個還要誇張，那是壓縮到極致的力量。每一滴力量，不要說吸收了，只要它擴散開來，足以毀天滅地。」

  「我當時覺得，我肯定完了，我死定了。我一旦被這力量裹住，我就別想再說了，可能瞬間會被碾壓成粉末。」

  「當時死亡的恐懼已經充斥了我的思維。在那幾秒鐘的時間裡，我開始思考生命的意義。」

  「如果人的最終結局是走向死亡，那我們為什麼要活著，別給我說什麼在人世間留下足跡，別給我說什麼給親朋好友幸福。這都是虛的，我都要死了，這些都有什麼用？」

  「在那一瞬間，巨大的悲哀充斥了我自己的靈魂。我忽然想要自我了斷，自我了斷，至少我這條命是在自己手上的。」

  「但是如果被那片雲殺了，我就是死在它的手上了。我心中有點不甘。」

  「但是我要自殺的時候，忽然又覺得，我能多活一秒鐘，為什麼不活下去呢？雖然是帶著恐懼活著，但是總比死了好啊。」

  「短短的一秒鐘，我掙扎了很多次。那時候我就深切的體會到了一句話：死不可怕，等死才可怕。」

  「在死亡的恐懼面前，真的會有人用自殺來排解內心的壓力。」

  周圍的超級大能紛紛點頭，看樣子，他們都經歷過這些。

  李聞一臉同情的看著獵戶君，問道：「所以呢？你是怎麼活下來的？」

  獵戶君嘆了口氣：「說來慚愧，是那片雲忽然放過我了，我就這樣莫名其妙的活下來了。」

  李聞納悶的看著獵戶君：「我還從來沒聽人說過，那片雲這麼好說話啊。」

  獵戶君苦笑了一聲，說道：「後來我也有一個猜測。後來我回憶了一下當時的情況，我隱隱約約的記起來，在我逃跑的時候，曾經嗅到了一絲能量的氣息。」

  「只不過當時正在生死關頭，我沒有過多關注罷了。」

  「或許……當時那片雲有了更好的目標，它掉頭去吞噬另外一個世界了。所以就放過了我。」

  李聞點了點頭，其他的超級大能也點了點頭。

  看來，大家都認同這個猜測。

  雀仙長舒了一口氣，說道：「還好。還好那片雲不算太執著，對於漏網之魚，還是懶得去追殺的。」

  李聞看著雀仙，納悶的說道：「你為什麼在這裡？」

  雀仙瞪了瞪眼，說道：「我為什麼不能在這裡？我也是大能啊。」

  李聞看了看，驚訝的發現：「還真是……」

  雀仙最近修煉有成，也邁入大能的行列了。

  雀仙看著李聞，一臉感慨的說道：「我如果早幾個月有今日的成就，你在我面前也就是個弟弟。」

  李聞呵呵笑了一聲：「你看過阿Q正傳嗎？」

  雀仙翻了翻白眼。

  然後，其他的大能也講述了一下自己的經歷。

  李聞發現，他們的經歷和織女姬、獵戶君，大同小異，都是被瘋狂追殺，都沒有見到過那片雲的真面目。

  有的人見到了雲的精神力，有的人感應到了念力，有的人感應到了能量。

  各不相同，但是相統一的是，他們都沒有見過雲的真身。

  而神奇的是，這些人雖然沒有見到雲的真身，但是都覺得那片雲的形態應該是一朵雲。

  這種想法簡直毫無道理，但是不知道為什麼，大家居然是這麼一致認為的。

  這時候，一直做在角落中，抱著胳膊，從來不開口說話的女媧，開口說話了。

  女媧，是現代修行人的始祖。

  但是隨著上古大能、超級大能的出現，女媧發現自己的地位越來越不如以前了。

  她一直表現出一種淡淡的疏離感，以示自己毫不在意。

  但是這時候，她說話了。

  她對這些超級大能說道：「我想請問一下，你們在外面的世界中行走的時候，有沒有方向感？」

  織女姬說道：「有的。」

  如果是人見人，離開地球，到了廣闊無垠的宇宙當中，或許很快會失去方向。

  但是織女姬這種人，在外面流浪的時間太久了，他們有一套方法，可以辨別方向。

  女媧滿意的點了點頭，說道：「那就好，那我現在能不能問你們幾個問題？」

  織女姬點了點頭，很隨和的說道：「請問。」

  女媧拿出來了一張紙。把紙平鋪在了桌子上，然後在中央畫了一個圈，然後對織女姬說道：「如果這個圈代表人間的話，你是在什麼地方遇到那片雲的？」

  織女姬說道：「這張紙的邊緣，代表我認知中的宇宙邊緣嗎？」

  女媧點了點頭。

  織女姬在紙上標了一個點。

  女媧又問獵戶君：「你呢？」

  獵戶君在紙的另一頭標了一個點。

  其他的超級大能紛紛做了標記，而李聞的心情開始越來越不好了。

  因為人間的四面八方，都被做了標記。

  也就是說，在這些地方，大能們都遇到了那片雲。

  雀仙一臉茫然地說道：「那片雲在做什麼？在人間周圍繞著圈吞噬其他世界嗎？」

  女媧搖了搖頭，臉上的笑容很古怪：「其實……這證明了一個很奇怪的問題。就是……你們凡人的老祖宗說對了，地球，是宇宙的中心。」

  雀仙：「啊？」

  女媧伸出一隻手，放在那張紙上：「那片雲，很大。它是從宇宙的邊緣，席捲而來的。它已經將整個宇宙都包圍了，然後慢慢的向內收縮。」

  「現在你們知道了吧？為什麼有個別的大能逃跑了，它不去追趕。因為……大家遲早會相遇的。」

  女媧一用力，那團紙被揉成了一團：「人間，就是大家最後的墓場，再也無處可逃了。」

  隨後，女媧將紙團丟在了地上。

  在場的所有人，都感覺心被捏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