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3章 因果

  李聞嗯了一聲：「錢院長是挺洗腦的。」

  地仙點了點頭：「是啊。」

  然後兩個人陷入了尷尬的沉默中。

  李聞說：「所以……你全都是為了我好？」

  地仙嗯了一聲：「千真萬確。」

  李聞又說：「所以，我得謝謝你？」

  地仙：「不用客氣。現在既然誤會已經解開了，我們就此別過吧？」

  李聞點了點頭，轉身向外面走。

  女媧奇怪的看著李聞：「你真沒看出來還是假沒看出來？地仙有這麼好心嗎？」

  李聞說：「我沒看出來，但是我知道地仙沒這麼好心。」

  女媧說：「你怎麼知道？」

  李聞說：「你們那個年代的人，有好人嗎？」

  女媧愣了一下，然後深以為然的說：「你這話有道理，我們那個年代的人，確實沒有幾個好人。」

  李聞：「……你還真是坦誠啊。」

  女媧問李聞：「所以，你現在打算怎麼辦？」

  李聞說：「我打算假裝什麼都沒有發生，然後靜觀其變。」

  女媧問李聞：「你覺得他會路出馬腳嗎？」

  李聞說：「一定會。」

  女媧納悶的看著他：「你怎麼知道一定會？」

  李聞看著身後的大樓：「這地方不對勁，裡面藏著一些秘密，我已經感覺到了。」

  說話間，李聞和女媧已經走到了結界外面。

  等他們出去之後，李聞就帶著女媧，走到幾里地之外，安靜的坐下來了。

  女媧看著入定一樣的李聞：「你在這裡等著，能看到什麼變化？你能看到結界裡面的內容嗎？」

  李聞扭頭看了女媧一眼，微笑著說：「你怎麼知道我看不到？」

  女媧像是想到了什麼似的，露出來恍然大悟的表情。

  剛才在離開之前，曾經有一隻厲鬼撞在李聞身上，在那一刻，李聞分出去了一縷魂魄，在剎那間幻化成了厲鬼的模樣和氣息。

  這一縷極細的魂魄留在了結界中。

  這一縷魂魄，就充當了李聞的眼睛。

  結界之中，鬼哭狼嚎，厲鬼們正在哭泣著起四處遊蕩。

  他們身上有一團團火苗，仿佛魂魄一直在受到烈火的炙烤。

  李聞同樣在身上幻化出來了這樣的火苗，跟隨著那些厲鬼在這裡遊蕩。

  很快，他看到了地仙。

  是地仙的一縷殘魂。

  這一縷殘魂坐在剛才的包間裡面，正在慢條斯理的品茶。

  李聞沒有打斷他，只是在暗中偷看。

  一壺茶喝光之後，地仙的一縷魂魄站了起來，然後緩緩的走下樓梯。

  他進了飯店的地下室。

  按道理說，這地下室不應該太大。

  但是地仙走了很久，轉了不知道多少級台階，終於走到了盡頭。

  李聞覺得這地下室恐怕要通道地獄裡面去了。

  好在那些孤魂野鬼也時不時在周圍飄蕩，所以李聞出現在這裡倒也不算太突兀。

  地仙在地下空間走了一會，來到了一顆樹跟前。

  這樹看起來很普通，只有一人多高，但是李聞的精神力能探查到。這樹的根扎的極深，幾乎囊括了李聞所能探查到的所有範圍。

  李聞猜測，如果繼續探查下去的話，有可能發現，這棵樹的樹根已經布滿整個人間了。

  這種場景很面熟。

  之前華山君、泰山君，那些上古大能，也曾經把根扎的到處都是。

  他們是為了尋找因果。

  而現在的這棵樹是為了什麼？

  它也是為了尋找因果嗎？

  李聞正在思索的時候，又看見地仙在樹跟前坐了下來，然後長嘆了一口氣。

  他向旁邊隨手一抓，抓來了一隻厲鬼。

  那厲鬼一個勁的哭號。

  但是地仙沒有理會他，而是用力的揉捏他的魂魄。

  那厲鬼的哭號聲越來越弱，最後完全消失了。

  隨後，他們化成了液態的能量，滴落到那棵樹的樹根處了。

  地仙在給樹澆水。

  用能量給樹澆水。

  李聞正在觀察的時候，地仙忽然一伸手，向李聞抓過來了。

  李聞的魂魄身不由己，向地仙飄過去。

  他被地仙抓在手中了。

  地仙兩手揉搓了一下，李聞順勢化成了液態，滴落到了泥土中。

  進入到泥土中之後，李聞就感覺到了一股吸力。

  隨後，他被送到了一處奇異的空間。

  這裡像是一間屋子，一件很狹窄的屋子。

  而屋子裡面，坐著一個童子。

  童子看起來很年輕，但是目光卻很滄桑。

  和李聞一樣的能量，正在緩緩地沿著童子流淌。

  「有人依然保持著神智嗎？」童子問。

  那些能量沒有回答。

  童子嘆了口氣，張口一吸，將能量吸入到了身體中。

  李聞能清楚的感覺到，那些能量進入童子體內，被童子消化了。

  而童子依然是童子，實力卻沒有得到增長。

  那麼他吸收的能量去哪了？

  李聞有點納悶。

  「有人依然保留著神智嗎？」童子問。

  李聞沒有回答。

  童子張開嘴，要把李聞吸進去。

  李聞乾咳了一聲：「我還保留著神智。」

  童子長舒了一口氣，把李聞從口中取出來了。

  他看著李聞，一臉熱切：「還好，還好這裡還有保留神智的人。」

  李聞看著童子，幽幽的問：「你是誰？」

  童子說：「我是因果。」

  這個名字讓李聞覺得有點猝不及防，他問童子：「你是什麼？」

  童子說：「我是因果。」

  李聞問：「哪個因果？」

  童子說：「就是世人都在尋找的因果，可以拯救人間的因果。」

  李聞很懷疑的看著童子：「拯救人間的東西，就是你這麼一個小孩嗎？」

  童子苦笑了一聲：「我也不知道。我對自己的來歷一無所知，從我產生神智的時候開始，地仙就是這麼告訴我的。」

  李聞問童子：「那你有什麼奇異的地方嗎？」

  童子搖了搖頭：「也沒有，我對我自己一無所知。地仙一直在用能量澆灌我。或許多少年之後，我能成熟，能夠顯示出威力來。」

  李聞打量了童子一會：「你願不願意跟我走？」

  童子笑了笑：「我在這裡挺好的，為什麼要跟你走？」

  李聞好奇的看著童子：「你不是很討厭這裡嗎？為什麼不跟我走？」

  童子說：「我沒有討厭這裡，我詢問有沒有保留神智的人，只是我太寂寞了，想要找一個人說說話罷了。」

  「我是能拯救人間的東西，誰擁有了我，誰就擁有了威脅人間的能力，變相的誰就是人間的主宰。」

  童子有點得意地看著李聞：「你別以為我不懂這些。你們世間人都是很貪婪的。」

  李聞無奈的說：「所以你打算一直呆在這裡嗎？」

  童子說：「地仙是一個很低調的人。他隱瞞了我的存在，讓我不至於出現在世間，引起一番血雨腥風。」

  「我呆在這裡，也是變相的保護了人間的安全。」

  李聞：「……」

  這裝逼的態度，還真的是有錢院長的神韻啊。

  李聞說：「所以，你不打算去人間看看？」

  童子笑呵呵的說：「人間有什麼可看的？」

  李聞笑了笑：「人間很熱鬧，你不信的話，我可以讓你看看。」

  隨後，他用精神力隨便模擬了一些東西。

  童子看了一會，眼睛都直了：「這是真的？」

  李聞點了點頭。

  童子立刻露出來心嚮往之的模樣。

  李聞笑呵呵的說道：「你想不想跟我回人間，看看這些東西？」

  童子有些猶豫：「跟你回去之後，你會不會控制我，然後用我威脅別人？」

  李聞說：「如果我強行帶你回去，你能攔得住我嗎？」

  童子搖了搖頭。

  現在的李聞，只是一縷殘魂而已，基本上沒有實力。

  但是童子顯然不懂得使用力量，所以即便是面對李聞的一縷殘魂，他也沒有抵抗能力。

  李聞笑了笑，抓住童子，帶著他向地面上走去。

  快要到達地面的時候，李聞先上去看了一眼。

  地仙已經不見了。

  他鬆了口氣，帶著童子向外面走。

  然而，當他要走出飯店的時候，背後傳來了地仙的聲音：「李兄，你怎麼去而復返，來這裡偷東西呢？」

  李聞回過頭來，看見地仙正一臉無奈的站在那裡。

  李聞笑呵呵的說：「我不是偷東西，我是看見這童子有些可憐，想要帶他去人間轉轉而已。」

  地仙幽幽的說：「想必你已經知道他的身份了吧？」

  李聞沒有隱瞞，點了點頭。

  地仙說：「現在我們兩個都只是一縷殘魂，我們的本體都距離這裡不遠。我們兩個就算在這裡拼個你死我活，也沒有什麼用處。」

  「所以，我倒覺得，不如和平解決，你意下如何？」

  李聞笑了笑：「我沒有意見。問題是，你打算怎麼和平解決？」

  地仙指了指李聞身邊的童子：「先把他放下，我們兩個聊幾句怎麼樣？」

  李聞想了想，對地仙說：「他得在我的視線範圍之內，免得你把他藏起來。」

  地仙笑了：「這個當然可以。」

  隨後，兩個人走到了一個包間裡面。

  李聞靠著窗戶，看著遠處的童子。

  童子站在飯店跟前，一臉驚奇的看著周圍的荒蕪景色。

  他臉上的表情很驚喜，看樣子這童子真的是沒見過世面，一處普通的凶宅而已，竟然把他鎮住了。

  地仙對李聞說：「李兄弟，你覺得我在幹什麼？」

  李聞說：「這還用問嗎？顯而易見，你找到了因果。但是找到了之後，你卻隱瞞了因果的消息。」

  地仙又說：「那你覺得我有什麼目的？」

  李聞說：「目的也顯而易見，你打算用因果威脅人間。只不過現在因果還沒有成熟，所以你隱忍不發。等到它成熟的那一刻，你就會用它做人間的主宰。」

  地仙樂了。

  李聞說：「怎麼樣？我猜對了嗎？」

  地仙說：「我有一個問題，有點好奇，想要問問你，希望李兄能給我解個惑。」

  李聞點了點頭。

  地仙幽幽的說：「請問，人間的主宰，有什麼好處？」

  李聞：「……」

  地仙說：「人世間的那些人，是不是自我感覺太良好了？總覺得別人要奴役他們。其實在我們這種但呢個眼中，凡人就如同時一隻螞蟻一樣。」

  「就好比我現在放著活生生的人不做，去做螞蟻的國王。這算是好事嗎？」

  李聞說：「既然你不想做人間的主宰，你為什麼要尋找因果？」

  地仙說：「人間，不僅僅是凡人的家，也是我們這些大能的家。」

  「甚至於，我們出現的時間更早。是女媧摶土造人之前出現的。」

  「我們是人間的主人，那些世人都是後面來的。所以……我不希望看到人間毀滅，我希望人間繼續繁榮下去。」

  「所以我四處尋找因果。這個理由夠了嗎？」

  李聞點了點頭。

  他知道，這些大能為了躲避那片雲，東奔西跑，已經很久了。

  或許他們已經逃得累了，或許他們想在人間徹底解決那片雲，一勞永逸的解決。

  李聞說：「可是你為什麼要隱瞞消息呢？我們尋找因果，找的焦頭爛額，你既然已經找到它了，為什麼不告訴我們？」

  地仙說：「這也很簡單，你們人間有多少大公無私的人？那些大能又有多少是大公無私的？」

  「他們聽說我找到了因果，會是什麼反應？他們會像是蒼蠅一樣撲上來，費盡心機的想要把因果從我手中奪走。」

  「野心大的，想要用因果威脅所有人。野心小的，不想讓我拿著因果威脅他們。」

  「所以，我只能隱瞞消息，得到一時的安寧。等因果徹底成熟之後，我用它拯救人間。」

  「事情就是這麼簡單。」

  李聞看著地仙，幽幽的說：「照這麼說……你是為了人間好了？」

  地仙說：「要不然呢？」

  李聞又說：「我還得替人間謝謝你？」

  地仙說：「你應該謝謝我。」

  李聞：「……」

  總覺得這件事哪裡不對勁，好像怪怪的。

  地仙忽然小聲說：「其實，因果是假的。」

  李聞驚訝的看著地仙。

  地仙說：「真正的因果，我還沒有找到。但是有一些特徵我是明白的。」

  「於是我按照古籍中記載的方法，種下了一棵因果樹。最後結出來的就是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