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1章 一線生機

  馬哲笑了：「世界上還有這種事？不能說名字，說了名字會引來詛咒？」

  老林說：「你不能理解也正常。其實這世界上很多事情，不到那個層次是理解不了的。」

  馬哲問：「林老，你能理解嗎？」

  老林乾咳了一聲：「我還差點。」

  馬哲笑了。

  …………

  淮城之外的一片荒野中，那些老頭聚集在一塊，謹慎的盯著前面。

  前面是一片枯萎的樹林。

  這裡原本是一片密林，自從陰陽二氣開始中和之後，樹林就枯萎了，只剩下乾巴巴的樹枝戳在地上，像是一片屍體。

  按照一些研究理論，能量也可以讓植物生長。但是這片樹林想要復活，短時間內恐怕是不行了。

  老頭們從幸福村逃出來之後，很快就發現那樹林的氣息不對，有人埋伏在裡面。

  於是他們聚集在一塊，打算把這個潛在的威脅消滅掉再說。

  雙方對峙了一會，老頭們決定動手了。

  他們不想耗下去。

  然而，就在他們要動手的時候，裡面的人竟然主動出來了。

  是古老。

  老頭們對視了一眼，更加警惕了。不過他們也沒有繼續出手。

  他們對古老的實力有點捉摸不透，不敢貿然動手。

  古老似乎沒有要出手的意思，笑呵呵的看著他們：「幾位，這是要去哪啊？」

  其中一個老頭站出來，幽幽的說：「算起來，我們是你的祖先。」

  古老搖了搖頭：「這話你可以對研究所其他人說，但是不能對我說，我和你們的年紀差不多大。」

  那些老頭呵呵冷笑了一聲：「你就算活的久了點，也頂多幾百年而已，怎麼可能和我們年紀一樣大？」

  古老說：「我這一世，確實只有幾百年，其實我一直在轉世。轉世的時候，靈魂不滅，記憶也全都保留下來了。」

  「所以，我認識諸位，對你們知根知底。」

  那些老人全都沉默了。

  有些人拱了拱手，對古老說：「既然是故人，放我們一馬怎麼樣？我們打算歸隱山林，不問世事了。」

  古老指著他們身後的幸福村說：「那裡不好嗎？很適合你們隱居，現在外面陰陽二氣正在中和，到處一片混亂，你們還要隱居到什麼地方去？」

  這些老頭沒有說話。

  好像自從他們發現，古老和他們是同一個時代的人之後，就變得有些想溜了。

  古老一直警惕的看著他們，保持著隨時要出手的狀態，他的臉色也變得越來越嚴肅。

  「我們本是同一個時代的人，我一直顧念這香火之情，從來沒有虧待過諸位，但是諸位太讓我失望了。」古老幽幽的說。

  有個老頭臉色漲紅，大聲說：「你這是什麼意思？你把我們困在幸福村，是沒有虧待我們嗎？」

  古老說：「為什麼把你們困在幸福村，你們心裡不清楚嗎？

  老頭大聲說：「還不是想利用我們？因為我們和陰間人有仇，所以你們要利用我們，讓我們和陰間人拼個你死我活，你們好從中漁利。」

  古老笑了：「這就奇怪了。研究所的人，也經常和陰間人拼個你死我活，怎麼我就沒有把他們關起來呢？」

  有個沉穩些的老頭平心靜氣的說：「說到底，無非是觀念之爭罷了。」

  「我們覺得修行人和凡人有天壤之別，而你覺得我們是一樣的人。你把我們關起來，不就是擔心我們禍害凡人嗎？」

  古老笑了：「這確實是一方面原因。不過……你們真的覺得，這是全部原因嗎？」

  這些老頭都理直氣壯的說：「除此之外，還能有什麼原因？」

  「話說回來，這個所謂的研究所，也是我們創立的。就算以後觀念發生了變化，你們也不應該這樣對我們。」

  古老向前走了一步，逼得那些老頭連連後退。

  古老幽幽的說：「諸位是真的不明白，還是在裝糊塗？如果你們忘了，我倒不介意幫你們回憶一下。」

  「昔日弒神大戰，普天之下所有修行人都參與了，無一例外，是不是？」

  這些老頭都點頭說：「是啊。那所謂的神靈把天下人當成牛羊，我們當然要反抗了。」

  古老又說：「弒神大戰之後，女媧被殺死，屍體被我們層層禁錮。只要用上幾百年之間，煉化一番，她就再也不能復活。」

  「肉身會化作山川河流，以前被她奪走的那些能量，會回饋給天地間。人間又會變成修煉樂園，是不是？」

  那些老頭說：「是啊，有問題嗎？」

  古老笑了：「可是問題出現了。當初負責看守屍體的人，監守自盜。」

  老頭說：「沒錯，就是逃亡陰間的修行人。他偷走了女媧的心臟。」

  「他背叛了全天下的修行人，因此我們對他恨之入骨，所以看到修行人之後，我們總是奮不顧身，一定要把他們殺死。」

  古老啪啪啪的開始鼓掌，一邊鼓掌，一邊用讚賞的眼神看著他們。

  不過，這眼神之中，混進去了一絲嘲諷。

  古老說：「可是據我所知，當時不僅有一個人背叛了修行人。還有另一伙人，也背叛了修行人。」

  「這一伙人在看守屍體的時候，受到了女媧的蠱惑。女媧答應他們，如果他們幫助女媧復活的話，將來女媧會讓他們做真正的神。」

  「擁有無窮無盡的壽元，擁有無邊無際的力量。最重要的是，可以像女媧一樣，掌控凡人的生死。」

  「正是因為這群人背叛了修行人，答應了女媧的條件，所以女媧的屍體才能遁走，藏到了任何人都找不到的地方。」

  「隨著後來人間的能量越來越薄弱，其他的修行人漸漸和凡人趨同，成為一體。而這些受到蠱惑的修行人，卻始終把凡人看做異類。」

  「因為他們知道，只要能復活女媧，他們就是神，這些凡人，根本不配和他們平起平坐。」

  這些老頭都有點慌。

  不過有幾個人強撐著說：「你可別污衊我們，你有什麼證據說我們背叛了修行人？」

  古老咦了一聲，納悶的說：「這就怪了，我剛才提到諸位的大名了嗎？我說這件事是你們幹的了嗎？」

  老頭們呵呵笑了一聲：「你別來這一套，捕風捉影，指桑罵槐，誰聽不出來你是在說我們？」

  古老說：「陰間人帶走了女媧的心臟。而你們受到蠱惑，是在心臟取走之前。所以……我們只要抓到一個陰間人，審問一下就知道是怎麼回事了。」

  古老忽然做出一副恍然大悟的樣子來：「你們那麼努力的殺死陰間人，不會是為了殺人滅口吧？這麼說的話，你們守護人間，也並不是為了什么正義了？」

  忽然，有個老頭似乎頂不住壓力了，轉身向遠處逃去。

  他這一逃，等於是不打自招了。

  古老招了招手，那老頭像是撞上了一堵無形的牆，再也無法向前一步。

  其他的人都謹慎的看著古老。

  有不少人在心裡想：這人的力量居然這麼強大？這不合常理啊。

  古老幽幽的說：「你們的肉身，是用能量做成的吧？」

  老頭們沒有回答。

  古老呵呵笑了一聲：「你們捨不得能量構成的肉身，覺得這是神的標誌。可是天地間的能量越來越稀薄，你們根本無法維持肉身。」

  「於是你們選擇沉睡，像動物冬眠一樣，降低消耗，保存肉身。等到陰間入口打開，能量爆發的時候，你們再吸收能量，順便殺死試圖闖入人間的陰間人。」

  「你們創立研究所，也不是為了維護人間的安全，單純的是想找一些徒子徒孫守護你們的肉身罷了，不要在沉睡期間，被人給破壞了。」

  「而我就不一樣了。我不斷地轉世，肉身壞了，那就下一世從頭開始。雖然每次都重新修煉，但是幾世下來，我還是有些經驗積累下來的。所以我的實力，能高出你們也就不奇怪了。」

  老頭們沉默了一會，忽然疑惑的看著古老：「為什麼你對我們這麼熟悉？就好像一直在盯著我們似的。」

  古老笑而不語。

  其中一個老頭忽然驚呼了一聲，指著古老說：「是你，你就是那個人。」

  其他人也紛紛恍然大悟：「我們的門派，在短短几十年內，忽然風氣大變。徒子徒孫，紛紛背叛了我們。甚至連名字都改了，現在居然叫什麼研究所。」

  「我們一直覺得，是有人在暗中謀劃這事，現在想想，這個人就是你了吧？」

  古老說：「很多人在做這件事，我是唯一活到現在的。其實我就是死了也沒什麼，我後繼有人。現在研究所的人，都秉承了我們的理念。」

  這些老頭們忽然一起向同一樣方向衝過去，然後拼盡全力，想要打破古老布置出來的屏障。

  但是他們沒有成功。

  古老伸出手，一掌拍下去，有一個老頭化作了一團血霧。

  古老搖了搖頭，一臉嫌棄的說：「你們荒廢的太久了，為了保持這華而不實的肉身，實力都掉落到什麼地步了？」

  然後又是一掌拍下去。又一個老頭死了。

  剩下的人一邊瘋狂攻擊古老的屏障，一邊求饒似的吶喊：「我們已經相安無事數千年了，為什麼現在突然下手殺我們？是覺得陰間人死的差不多了，留著我們沒用了嗎？」

  古老搖了搖頭：「我說過了，以前留著你們，是顧念香火情。現在殺你們，是因為你們做了不該做的事。」

  這些老頭都崩潰了：「我們只不過傳播了幾條謠言而已，至於這樣嗎？我們讓那些凡人多花點錢買了桃子，就因為這個要殺了我們？」

  古老呵呵笑了一聲：「到現在你們還在避重就輕嗎？你們想打開陰間的入口，徹底中和陰陽二氣。你們這是想滅絕人間啊。我再也不能容忍你們了。」

  老頭們大聲說：「這不是我們幹的。」

  古老說：「不是你們幹的，還能是誰？陰陽二氣中和，你們吸收能量就再也沒有阻礙了，而且可以幫助女媧復活，這對你們百利而無一害啊。」

  說話間，古老又殺死了十幾個老頭。

  剩下的老頭終於打破了古老的屏障，飛快的向河城方向逃走了。

  等老頭們消失之後，林老帶著馬哲走出淮城。

  林老對古老說：「就這麼讓他們走了？」

  古老嗯了一聲：「河城那邊的至陽之物，應該就是女媧的屍體所在了。可惜，我們以前沒有猜到這一層，錯失良機。」

  林老問：「現在還能禁錮住女媧的屍體嗎？」

  古老說：「不行了。當年遍地都是修行人，而且實力高強，不弱於我。那時候所有修行人一起用力，才勉強禁錮住了屍體。」

  「現在？世上還剩幾個修行人？機會錯過了，不會再有了。」

  馬哲問：「可是咱們就等死嗎？」

  林老說：「倒也不會等死。這些老頭，自以為和女媧是一夥的。為了女媧的復活忙前忙後。殊不知女媧醒過來之後，第一件事就是要吞噬他們，補充力量。這些老傢伙應該會反抗，到時候能給女媧製造一些麻煩。」

  「除此之外，陰間那一位應該還沒有死。如果他吸收了女媧的心臟，實力應該變的極高了。」

  「而女媧沒有心臟，肉身的陰陽就不能平衡。她一定會殺了陰間人，奪回失去的陰氣。所以這兩個死對頭一定會大戰一場。」

  「咱們就等著他們打的兩敗俱傷，然後漁翁得利，還是有一線生機的。」

  馬哲說：「可是你這計劃當中……巧合也太多了吧？真的能順利實施嗎？而且，都是藉助外力，萬一人家先滅了人間再殺仇人呢？」

  古老笑了笑：「人間不是還有我們這些修行人嗎？我們雖然力量弱小，可也算是一根刺。我猜女媧不會先向我們動手的。」

  「而且，李聞不是也在嗎？無論是女媧還是陰間人，都有點忌憚他。」

  老林驚喜的問：「他還活著？」

  古老吸了吸鼻子，感慨的說：「你沒注意到嗎？這陽氣當中，全都是李聞的氣息啊。他在至陽之物中活下來了。而且隨著至陽之物的擴張，他的實力也在增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