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3章 錢院長的妙計

  李聞在陰間大戰之前。人們是不相信鬼魂的。

  偶爾有人機緣巧合，見到了鬼魂，也歸結為自己的幻覺。

  還有人被冤魂糾纏，痛苦不堪。往往也被認為是心理疾病，送到精神病院也就算了。

  自從李聞大戰之後，承認鬼魂的存在，變成了人間的主流。甚至有點矯枉過正的意思。

  哪怕是正常的心理疾病，也往往被認為是鬼魂作怪了。

  現在精神病院裡面不放兩個道士，不開一個捉鬼科都顯得不夠專業。

  討論鬼神，已經成了一股風氣。

  而永康精神病院，沒有跟風。

  用錢院長的話說，永康精神病院是有風骨的醫院，永遠不會為了賺錢放棄自己的原則。

  當然了，為了患者的利益著想，錢院長專門整理出來了一個樓層，用來放置李聞的物品，張貼李聞的照片，建成了一個李聞紀念館。

  每天的門票收入，超過了治病救人一個月的收入。

  錢院長坐在院長室，吃著二十塊錢一份的外賣，不由得淚流滿面：「沒想到，我現在居然吃上外賣了，已經多久沒做飯了？這就是有錢人的感覺嗎？唉，這一切都是李聞給我的啊。」

  王萌坐在急診室，看著桌上的口紅，不由得淚流滿面：「沒想到，我居然開始化妝了？這都是李聞給我的啊……」

  老劉坐在門衛室，吹著空調，看著電視，不由得淚流滿面……

  …………

  橫斷山上空，李聞正在仔細的比對著那些山巒。

  吳能或許是因為無聊，有一搭沒一搭的和李聞聊著天：「李兄，咱們還沒有離開高級區嗎？」

  李聞隨口說：「快了。」

  吳能哦了一聲。

  李聞對吳能說：「吳兄，你比較聰明。我現在遇見一件事，沒有頭緒，你幫我想想。」

  吳能嗯了一聲。

  李聞說：「譬如說，我現在要尋找一座山。我只知道這座山的大概模樣，但是不知道它在什麼地方。也沒有這座山的大概範圍，只知道它在人間。你說我怎麼儘快把它找出來？」

  吳能沉默了一會，問：「這是腦筋急轉彎嗎？」

  李聞很無奈的說：「不是，就是正經問題。」

  吳能說：「這還不簡單？你把山的大致走勢圖畫出來，然後找一個比較懂上網的年輕人，讓他從網上一比對不就可以了？」

  李聞一拍腦門：「也對啊，我怎麼沒想到這個辦法？」

  李聞回到人間，下意識的就打算去網吧找個年輕人幫忙。但是轉念一想，網吧裡面的人不太靠譜，不如去大學，找個專業的學生。

  他正打算離開的時候，忽然發現網吧里所有電腦都打開著同一個畫面。

  是一則新聞。

  主持人站在鏡頭前，用興奮地語氣說：「近日，研究所發現了沉寂多年的古城——河城。」

  「據說河城一直存在於傳說中。但是誰也沒有見過它的真面目，這是一個桃花源一樣的存在。」

  「研究人員發現，河城當中有強大的能量，先期進入的人員，已經在短短几天內，變得極為強大。有知情人士認為，如果向所有人開放河城，可以短短時間內製造一大批高手。甚至有可能使人間所有人成為修行者。」

  「這樣一來，當百年之後，陰間入口再打開的時候，人間就不用再害怕了，甚至可以進入陰間，以強大的武力，迫使陰間接受和平……」

  記者正亢奮的說到這裡，忽然有個年輕人走過來，破口大罵：「瞎特麼報導什麼？出了偏差你負責嗎？」

  隨後，這年輕人用手一推，攝像機的畫面頓時變得模糊不清。

  李聞認出來，這年輕人好像是馬德。

  看來幸福村已經入駐河城了。

  李聞有點驚訝，河城一直是隱藏著的，現在為什麼出現了？

  他沒有離開網吧，而是繼續圍觀。

  現在網吧里的網癮少年已經不再打遊戲了，都在關注著新聞。

  很快，信號恢復了，那記者繼續用亢奮的聲音說：「觀眾朋友們，河城能量充裕，對於人體的增強效果，已經得到了專家的證實，但是研究所為什麼對此極為排斥？這值得我們深思，現在讓我們採訪一下純屬路過的不知情路人。」

  鏡頭一轉，對準了一個穿西裝的中年人。

  記者：「你覺得研究所為什麼要阻止人們進入河城呢？」

  中年人呵呵笑了一聲，推了推眼鏡：「這幾天我一直在思考這個問題。我給這個問題提出來一個名詞，叫做：修煉壟斷。」

  記者：「你能給我們解釋一下這個名詞嗎？」

  中年人說：「其實很簡單，從字面上就可以理解。現在大家都是普通人，而研究所裡面的修行人，因為強大的能力，可以超脫物外。」

  「他們依靠修煉，有強大的身體，有強大的精神。甚至於因為這種能力，他們可以輕鬆斂財，不需要受到房價物價的困擾。」

  記者乾咳了一聲：「我們還是回到修煉壟斷上來吧。」

  中年人哦了一聲：「大家試想一下，如果所有的普通人都變成了修行人。那麼研究所的人還有優勢嗎？他們就不得不在同一個水平線上和我們競爭。這樣會帶來什麼？他們賺錢就沒有那麼容易了，他們的社會地位也沒有那麼高了。」

  「這樣的落差，他們是不能接受的。就好像某超級大國，不能允許其他的發展中國家崛起一樣。」

  記者乾咳了一聲：「那什麼，我們還是回到修煉壟斷上來吧。」

  中年人哦了一聲，接著說：「所以這些修行人會用盡手段，壟斷修行資源，給普通人設立各種門檻，最後保持他們的優勢。所以他們不會允許我們進入河城，他們要霸占這裡。」

  「根據我的推測，下一步他們會通過各種手段，固化這種優勢。他們會變成特定的階層，甚至於特定的種族。」

  「如果不加干涉的話，他們會繼續鼓吹陰間的威脅，並且打著抵禦陰間的旗號，趁勢建立權威統治，把我們都變成他們的奴隸。」

  「我甚至懷疑，之前在天空中看到的景象是不是真的。是不是研究所的大能用力量模擬出來的。李聞真的存在嗎？還是研究所為了配合統治搞的宣傳？」

  記者問：「那你有什麼建議呢？」

  中年人把眼鏡摘下來，笑了笑：「從來沒有什麼救世主，也沒有上帝。我們必須團結起來，聯合起來，展示我們的力量。我們要消滅對李聞的歌頌，因為對李聞的尊崇是研究所權威統治的最好土壤。我建議從現在開始，就挖一挖他的黑料……」

  他話還沒說完，林嫵出現在鏡頭裡面。

  她揚起手來，一個大耳光甩在中年人臉上。中年人慘叫了一聲，倒在地上。

  然後林嫵踹了一腳，攝像機徹底黑了。

  網吧里開始亂糟糟的有人說話，網癮少年們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對剛才的新聞有一肚子想法。

  李聞更是有點懵逼：這到底是怎麼了？

  「又有了，又有了。」不知道誰喊了一聲。

  於是另一幅畫面出現了，是對研究所高層的採訪。

  記者們咄咄逼人，林老幾個人不住的擦汗。

  記者問：「為什麼不允許普通民眾進入河城？」

  林老苦口婆心的解釋：「河城突然出現，它的原因我們還沒有調查清楚，河城的能量會不會對普通人造成傷害，我們也不知道，所以……」

  另一個記者站起來：「如果我們自願受到傷害呢？」

  林老無奈的說：「我們總得為百姓負責。」

  記者質問：「你們憑什麼為我們負責？你們有什麼權利為我們負責？」

  林老張了張嘴，有點說不出話來。

  另一個記者問的更直接：「研究所，說白了就是一個門派，類似於武當少林。請問你們有什麼資格霸占河城？」

  林老擦了擦汗：「我們是……」

  記者說：「最近有網友說，你們要壟斷修煉，你怎麼解釋？」

  林老使勁搖頭：「我們沒有，我們鼓勵修煉。」

  記者又問：「那為什麼在過去的數十年、數百年、數千年，你們一直在隱藏存在？一直向我們隱藏陰間人的威脅？」

  林老虛弱的說：「我們不想造成恐慌。」

  記者呵呵笑了一聲：「這就奇怪了。一方面你們營造鬼魂不存在的假象，一方面聲稱鼓勵修煉。這不是自相矛盾嗎？」

  林老又開始擦汗了。

  採訪很快結束了，下面的評論全是罵研究所的。

  李聞搖了搖頭，自言自語：「幸福村這幫菜雞，不行啊……」

  …………

  好在研究所也意識到了，他們有點跟不上時代了。最近輿論反轉，研究所的念力幾乎變成了負值。

  本來借著李聞一番大戰，研究所聲望急劇上升，靠著念力培養出來了幾個高手，現在全都打回原形了。

  研究所左思右想，決定請教一下劉若涵。

  劉若涵考慮了一下，對老林說：「我是廣播主持人，雖然和聽眾有互動，但是並不太多，而且在互動的時候，我是占據絕對優勢的。」

  「如果你們真的想要掌握主動權，打贏這一場輿論戰，我給你們推薦一個人。這個人是我見過的最有想法的人。如果你們能請到他出山，或許可以扭轉乾坤。」

  老林聽劉若涵說的這麼慎重，頓時很關切的聽著。

  最後劉若涵說出來一個名字。老林驚呆了。

  半小時後，老林驅車到了永康精神病院，然後直奔院長室。

  彼時院長正在吃西瓜，聽說老林來了，連忙把一桌子瓜皮扔進垃圾桶，穿上白大褂，做出一副很莊嚴的樣子來。

  老林有點尷尬的說：「我今天……是想請教一下。」

  錢院長點了點頭：「劉若涵已經跟我說過了。你們啊，太不懂現在的人了。」

  老林無奈的說：「我們已經解釋過了，但是他們不肯聽。」

  其實老林聽說錢院長就是那個高手的時候，心裡是有點不信的，畢竟他和錢院長接觸過，覺得這傢伙就是個糟老頭，好像沒什麼特點。

  錢院長說：「在一切陰謀論面前，任何解釋都沒有用。」

  老林虛心請教：「那應該怎麼辦呢？」

  錢院長微微一笑：「附耳上來。」

  老林：「……」

  他耐著性子附耳上去。

  錢院長忽然用正常音量說：「哎呀，最近精神病院不景氣啊，來看病的人越來越少了。大部分人有病，都去請跳大神的，我這裡真是入不敷出，日子難過得很。」

  老林從懷裡摸出來一沓錢。

  錢院長數了兩遍，然後微微一笑：「附耳上來。」

  老林重新附耳。

  錢院長在他耳邊低聲說了幾句，老林頓時目瞪口呆，做出來一副嘆為觀止的樣子。

  …………

  幸福村又召開發布會了。

  現在幸福村絕對是全網熱點。在沉寂了幾千年之後，超自然研究所算是要把風頭出盡了。

  記者們到會之後發現，這一次接受採訪的不是老林，而是馬德等幾個年輕人。

  記者們頓時來了精神。老林那些人，一看年紀就大了，而年紀大的人比較穩重，想要從他們嘴裡套出什麼料來比較難。

  但是年輕人不一樣，年輕人很衝動，點火就著。

  於是發布會開始之後，記者就立刻炮轟馬德：「請問，研究所到處散布陰間人的消息，是為了建立權威統治嗎？」

  馬德不緊不慢的說：「這位記者，江城死傷無數，陰間人的存在，已經毋庸置疑了，怎麼叫我們散布陰間人的消息呢？」

  對於馬德的回答，記者早就預料到了，他立刻準備反擊。

  但是馬德幽幽的說：「怪哉，我們在前面浴血奮戰，你卻污衊我要建立權威統治。你這是故意拆台，你這是拿槍打自己人啊。你是不是被陰間人收買了？你是不是為陰間人做事的？」

  馬德忽然一拍桌子：「我感覺你的立場很成問題啊。」

  記者懵了。

  馬德得意洋洋，看著其他的記者：「誰還有問題？我警告你們啊，不要被陰間人當槍使，如果誰要做人奸，呵呵，我們研究所絕不答應，被陰間人害死的老百姓絕不答應，在前線浴血奮戰的修行人絕不答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