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2章 黃牛

  晴兒幾乎一夜沒睡，天亮之後，前台給晴兒來了電話，問她是不是李聞那隊人帶過來的。

  晴兒說是。

  前台說，李聞那批人出事了。如果確定他們遇難了的話，需要晴兒提供李聞家屬的聯繫方式……

  晴兒大腦一片空白。

  電話掛掉很久之後，晴兒才想起來撥打李聞的電話求證一下，結果沒信號。

  晴兒有點著急，去找救助站的人。

  救助站的工作人員焦頭爛額的接待了晴兒。

  晴兒問：「你們派出去搜救隊了嗎？」

  工作人員很慚愧的搖了搖頭。

  晴兒又問：「你們打算什麼時候派出搜救隊？」

  工作人員支支吾吾的說道：「這個要等上級通知。」

  晴兒有點生氣：「人命關天啊，你們居然在等上級通知？」

  工作人員嘆了口氣，對晴兒說：「你不要著急，磨刀不誤砍柴工，沒有計劃的盲目救援，只會讓事情越來越糟，遇險人員的性命是命，搜救人員的命也是命。」

  晴兒忽然問：「你們有沒有打算派出去搜救隊？」

  工作人員沉默了。

  晴兒轉身就走。

  工作人員感覺她有點不對勁，慌忙叫住他問：「你想去哪？」

  晴兒說：「我要曝光你們，給你們發到網上。」

  工作人員提醒她：「來之前，你們都簽過保密協議的。江城的事情，不可以泄露出去。」

  晴兒呵呵笑了一聲：「你可以去告我，我不怕。」

  工作人員嘆了口氣，對晴兒說：「我跟你說實話吧，不是我們不想救，是我們沒有能力救。那是一個小隊的人啊。四級的有兩個，三級的有一個，二級的有五個。你知道把他們一網打盡，是什麼概念嗎？」

  「敵人至少是五級，而且是五級中的天才。大概率是六級。而我們救助站，最高等級只有三級。這要是去了，那不是送死嗎？」

  晴兒瞪大了眼睛：「只有三級？你們開什麼救助站？」

  工作人員覺得受到了侮辱，但是晴兒畢竟是個漂亮姑娘，美女發起脾氣來，也是有些賞心悅目的。

  於是工作人員耐心解釋說：「我們救助站，只負責三級區以內的情況。在三級區以內，都是可以應付的。而林隊長他們那些人，去的也是三級區，誰知道中途會發生變故？六級的敵人到了三級區，我們也措手不及啊。」

  晴兒問：「那現在應該怎麼辦？讓他們等死嗎？」

  工作人員說：「怎麼會讓他們等死呢？我們正在聯繫上級，讓他們立刻調派高手過來。只不過，這些高手一般都很忙。大多數在江城深處做任務，聯繫一次不方便，可能要一兩天才能聯繫上。」

  晴兒無奈的說：「一兩天？那不是太晚了嗎？」

  工作人員也嘆了口氣：「以往有人要進入高級區，一定會提前安排高手在救助站坐鎮的。」

  「其實這次，就算他們進入了四級區，我們湊一批三級的高手，多派點人過去，也能把人救回來。」

  「誰知道他們會碰見五級六級的敵人呢？這也真是邪門了，這麼高級的敵人藏在三級區，事先竟然一點徵兆都沒有。」

  晴兒和工作人員理論了很久，但是這工作人員死活不敢去。晴兒嘆了口氣，只能從救助站走出來了。

  她坐在路邊，看著來來往往的行人，想像著李聞因為她送了性命，不由得心中愧疚，忍不住想哭。

  這時候，有個年輕人走過來了，看了晴兒兩眼，坐在他身邊了。

  晴兒皺了皺眉頭，向旁邊讓了讓。

  年輕人沖她咧嘴一笑：「小姐姐，失戀了？」

  晴兒站起身來想走。

  年輕人攔住她：「聊聊唄，這麼著急去哪？」

  晴兒說：「我喊人了啊。」

  這時候還在救助站外面，只要晴兒喊一嗓子，肯定有人出來。

  年輕人乾笑了一聲：「別誤會，我不是流氓。新生活102區是模範小區，我們不干那種事。我主要是看你剛從救助站出來，八成是遇到困難了，所以問問情況，看能不能幫你一把。」

  晴兒上下打量他。這年輕人挺瘦的，恐怕剛剛一百斤出頭。

  晴兒挑了挑眉毛：「你？幫我？」

  年輕人拍了拍胸脯：「是啊，我幫你。別懷疑。」

  晴兒說：「我朋友去三級區辦事，那裡好像出事了。」

  年輕人笑嘻嘻的問：「男朋友？」

  晴兒厭惡的向後退了一步：「不是。」

  年輕人搓了搓手：「那就好。我也沒有女朋友。」

  晴兒扭頭就走。

  年輕人連忙攔住他：「哎呀，開個玩笑。不是說男人不壞，女人不愛嗎？怎麼這招不好使了？」

  晴兒沒搭理他。

  年輕人說：「怎麼？救助站不肯去三級區救人？我可以幫你投訴，這地方我熟。一套投訴流程下來，肯定讓他們掉一層皮，回頭賠償金額下來了，你稍微分我個零頭就行。」

  晴兒說：「他們也不是不肯救，是沒辦法救，說那邊有很高級的敵人。」

  年輕人微微一愣：「你說的該不會是小田村吧？」

  晴兒詫異的看著年輕人：「你怎麼知道？」

  年輕人有點自豪：「我早給你說了，這地方我熟。哪個部門都有我的朋友，聽見點風聲不算什麼。」

  這時候，旁邊開來了一輛麵包車，車上還帶著一個喇叭，一路走，一路有一個播音腔在廣播：三級區小田村，出現了中高等級敵人。請各位居民，近期不要靠近小田村……

  晴兒看了年輕人一眼，年輕人撓了撓頭，岔開話題說：「高等級的敵人，一般是四級以上了。救助站的人確實不敢去，去了也是送死。這也怨不著他們。不過咱們可以另闢蹊徑，投訴他們事先對小田村排查不足，錯估了等級，照樣能得到賠償。」

  晴兒搖了搖頭：「我不要賠償，我想找人去救他們。」

  晴兒看了看年輕人：「這忙你幫的了嗎？」

  年輕人笑著說：「救人啊……這個……」

  晴兒嘆了口氣，轉身走了。本來就沒對他報希望，所以現在也談不上失望。

  結果年輕人叫住她：「小姐姐，其實小田村我去過，我覺得那些警告信息有點不准。」

  晴兒回過頭來，有些期待的看著他。

  年輕人對晴兒說：「警告信息，只提到了小田村。而周圍的區域，依然是三級區。怎麼可能在一個三級區裡面，只有這個村子變成了五級區、六級區？」

  「而且裡面有中高等級敵人的消息，也是救助站的人估計出來的，並沒有確鑿證據。也許是那個小隊人不小心把手環掉到河裡了，所以聯繫不上。」

  晴兒想了想說：「你這話也有道理。」

  年輕人笑著說：「所以啊，你在這擔心來擔心去也沒有用。也許過一會他們自己就回來了。」

  晴兒嗯了一聲。

  年輕人又說：「閒著也是閒著？想不想去看幾場電影？」

  晴兒搖了搖頭：「不用了。」

  她本來打算離開，忽然想起一件事來，問年輕人：「我聽人說，在江城，其實普通人不危險，研究所的人才危險，是真的嗎？」

  年輕人說：「沒錯。其實裡面的危險，無非就是厲鬼而已。從江城鬧災開始，研究所的人就進去過了，把裡面有可能害人的厲鬼，都清理了一遍。」

  「所以普通人進去了，那裡的鬼魂一般不會搭理，但是研究所的人去了就不一樣了，一來新仇舊恨，他們兩幫人不對付。二來呢，研究所的人成天修煉，據說身體裡有能量，如果殺了研究所的人，吞了他們的能量，那些鬼就會變得比較強大。」

  年輕人嘆了口氣：「這鬼啊，和咱們人一樣，也講究一個出人頭地。身強體壯的，就能稱王稱霸，身體虛弱的，就給人當小弟。」

  年輕人笑嘻嘻的說：「所以，咱們普通人進去了，那些鬼都懶得搭理。就好比你肚子餓了，明明有燒花雞燒花鴨燒子鵝可以吃，幹嘛要去路邊拔野草呢？為了這個暴露了，不值當的。」

  「所以啊，無論是幾級區，都有活人在裡面生活，據說高級區沒有，那也不是因為鬼害人，那是因為裡面陰氣太重，人活不下去。」

  晴兒哦了一聲，問年輕人：「這裡有租車的地方嗎？」

  年輕人好奇的問晴兒：「你這是……」

  晴兒說：「我想進去看看，反正也沒有危險。也許我朋友是迷路了，我能把她帶出來。」

  年輕人說：「租車的地方，有倒是有，你跟我來吧。我認識車行的老闆，能給你講講價，回頭你給我一個點的中介費就行。」

  晴兒心不在焉的答應了。其實晴兒隱隱約約覺得，小田村畢竟是自己的家鄉，而李聞去那裡的目的，也是為了幫助自己。也許自己去了，可以解開一些東西。

  租車點有很多麵包車，大部分都是收來的二手車。

  年輕人忽然說：「唉，你不是本地人吧？」

  晴兒說：「不是。」

  年輕人說：「不是本地人，找小田村可不好找啊。回頭你朋友沒迷路，你迷路了，那不糟了嗎？要不然這樣，我陪你去得了。」

  晴兒奇怪的看著他：「你陪我去？」

  年輕人嗯了一聲：「回頭你給我點跑腿費就行。三五百不嫌少，一兩千不嫌多，看著給就行，意思意思，就當交個朋友。」

  晴兒笑了：「雇嚮導？」

  年輕人說：「差不多。」

  他看見晴兒同意了，立刻對她說：「咱們走吧，不在這租車了，我也有車。」

  在取車的路上，年輕人問：「還不知道你叫什麼呢？」

  晴兒說：「叫晴兒就行。」

  年輕人笑了：「小姐姐挺神秘哈，真名都不肯說。」

  晴兒問年輕人：「你呢？」

  年輕人說：「我姓黃，單名一個牛。」

  晴兒震驚了：黃牛？

  黃牛有點無奈：「我爹媽起名的時候，是想讓我吃苦耐勞，腳踏實地，誰知道他娘的……唉。」

  晴兒本來發愁的要命，結果被這黃牛逗笑了：「挺好的，人如其名。」

  說話間，前面有個小超市，晴兒進去了。

  黃牛自然而然的跟進去了，他發現晴兒買了防狼噴霧，電棍……

  黃牛一個勁的在晴兒身後唉聲嘆氣，他倒不是覺得晴兒防著他，只是覺得沒必要在小超市買，這些東西他也能倒騰過來，而且價格更便宜。

  晴兒把東西帶好了，跟著黃牛進了他的小院。

  院子裡一個老人正坐在輪椅上在曬太陽，黃牛把老人推到陰涼裡邊：「我出去一趟，三五個鐘頭就回來。」

  隨後，黃牛坐上車，對晴兒說：「咱們走吧。大概一個小時能到小田村。我知道一條近道。」

  晴兒目瞪口呆的看著黃牛：「自行車？」

  黃牛有點無語：「開什麼玩笑？這是電車。」

  晴兒揉了揉眼睛，還真是電車。不過……為什麼總覺得騎電車去小田村，很奇葩？

  他對黃牛說：「還是開車去吧，我出錢。」

  黃牛很固執的搖了搖頭：「開車不划算。你落在我手裡了，我就不能讓你吃虧。咱們走吧，那條近道汽車過不去。而且你相信我，電車更安全。」

  晴兒嘆了口氣，坐了上去。她又很擔心的問：「你這電量夠嗎？」

  黃牛說：「放心吧，新換的電瓶。」

  晴兒立刻無語了：這還是輛舊車啊。

  黃牛一直在強調電車的好處，尤其重點介紹了其安全性，甚至晴兒加錢租車他都不樂意。晴兒覺得，黃牛選擇電車，也許有他的道理，就點頭答應了。

  然後……黃牛騎著電車，帶著晴兒，風馳電掣的向小田村方向去了。

  黃牛走的確實是近道，從田埂中間穿過。田間還有鄉親在幹活。

  等進入二級區之後，人就漸漸的少了。黃牛對晴兒說：「電車目標小，而且噪音更低，不產生尾氣。如果被鬼盯上了。你相信我，我們用電車，絕對是正確的選擇。」

  晴兒已經被他侃暈了，只能一個勁的點頭。

  黃牛沒有撒謊，一個小時後，晴兒看到了小田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