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物美價廉錢院長

  總算弄明白了必做任務的意圖，李聞扭頭問錢院長：「怎麼把黑貓關起來？」

  錢院長一臉納悶：「你問我？」

  李聞說：「你是我花了十八顆感激之心買來的天賦，不問你問誰？」

  錢院長咧了咧嘴：「只用了十八顆感激之心？」

  李聞說：「院長，你就知足吧，我總覺買貴了。」

  錢院長：「……」

  在李聞的注視下，錢院長倒背著手，在屋子裡面來回踱步，嘴裡面念念有詞：「把黑貓關起來，是要你仿效王苛。而王苛能把內心世界打造成一座監牢，也是經過我指點的。你的那個軟體找上我，估計也是這個意思。讓我幫你一把。」

  李聞點了點頭。

  錢院長坐在椅子上，侃侃而談：「我一直主張，凡事不僅要知其然，而且要知其所以然。只有明白了具體的理論，才能舉一反三，指導工作。想要把魂魄關到內心世界，先要知道其中的理論：人的意志力，是很強大的。你可以用意識欺騙大腦，再由大腦欺騙你的身體……」

  李聞打斷他：「院長，時間緊迫啊，眼看就要天亮了。能不能簡短一點，這不是你開員工大會呢。」

  錢院長板起臉來：「這是和院長說話的態度嗎？要不是醫院實在沒別人了，早把你開了。」

  李聞翻了翻白眼。

  錢院長清了清嗓子說：「那我說的生動一點，十幾年前，我曾經去鄉下進行醫療援助。那地方水是苦的，蚊子成群結隊。幾乎每天晚上都停電，老百姓家家戶戶點著油燈。」

  「我去的那天晚上，又停電了。沒有空調，沒有電扇。坐在院子還好點，但是蚊子能把人咬死。躺在屋子裡又悶又熱，根本睡不著覺。」

  「後來我開始給自己催眠，想像自己躺在石頭上，周圍山風呼呼地吹，但是不管用。我又想像現在是冬天，外面下著鵝毛大雪。還是不夠勁。」

  「最後我狠了狠心，想像我躺在太平間，周圍的同事都是死屍。這麼想了一會，身子就涼下來了。我很快就睡著了。」

  「第二天同事們跟我說，天亮之後，他們都嚇了一跳，因為我平躺在床上，一動不動，像是死人一樣。摸了摸我身上，比別人涼好幾度。」

  「其實事後想想，道理也很簡單。我當時的想像，讓交感神經興奮度下降，腎上腺素分泌減緩。新陳代謝變慢，心率變緩。就好像煤氣灶，從大火改成了小火，自然就沒那麼熱了。」

  「當然了，這只是其中一個原因。最主要的，應該是我騙過了大腦，皮膚上傳來的熱信號，被阻隔了。」

  「這就好比人在凍死之前，反而會感覺到熱，主動把衣服脫了一樣。人的意識很有意思，真真假假的，你以為是真的，未必是真的。你的五感，也未必是對真實世界的反饋。」

  李聞朝錢院長豎了豎大拇指：「難道這就是傳說中的心靜自然涼？不過……這和我的事有關係嗎？」

  錢院長說：「當然有關係。就因為那一次的經歷，我遇見王苛之後，就照搬了經驗。建議她用意念想像出一座監牢來，把那些亂七八糟的東西都關進去。」

  錢院長有點得意的說：「你看，現在這效果不是挺好嗎？」

  李聞問錢院長：「這辦法是你自創的？」

  錢院長說：「當然。」

  李聞沒說話，覺得錢院長這傢伙，確實有點歪才。

  錢院長對李聞說：「現在咱們按葫蘆畫瓢，你就按照王苛的套路，先想像一座監牢吧。」

  「時間緊迫，你就不用像王苛一樣，把場面想像的那麼大了。我建議你想一間屋子就行，細節多一點，細節越多就越牢固。比如你這間333病房，你經常呆在這裡，對它很熟悉。」

  李聞嗯了一聲，閉著眼睛開始想像，把這裡的每一張桌子，每一把椅子，都印到腦子裡面。

  錢院長在旁邊不斷的指點：「要辦成這件事，最難的就是要騙過自己。自己都騙不過，怎麼騙過去鬼魂？想要騙過自己，其實也很簡單，那就是細節要多，牆上有沒有灰塵，地上有沒有垃圾，都要想的清清楚楚。」

  「這種事對普通人來說，很難。但是對精神病人來說很簡單，因為他們的虛幻和現實本來就界限模糊。當然了，對於你也不難。」

  李聞有點納悶：「為什麼對我不難？」

  錢院長說：「因為你見過鬼，也進入過別人的內心世界，知道人的意識當中，確實存在這麼一個地方。所以相信起來很容易。自欺欺人，先要自欺，才能欺人嘛。」

  事實證明，還真讓錢院長說中了。

  一刻鐘後，李聞說：「我覺得可以了。怎麼驗證是不是成功了？」

  錢院長帶著李聞來到一面大鏡子跟前：「你就把鏡子裡映出來的病房，當成心裏面的監牢。你要告訴自己，你把它藏到鏡子裡了，要對此深信不疑。」

  「記住，鏡子只是起輔助作用，你的內心世界，一定要比鏡子當中的世界更清晰。」

  李聞嗯了一聲。

  現在是半夜，病房裡面沒有開燈，只靠著外面漏進來的亮光，鏡子裡的333病房黑乎乎的，一片模糊。

  李聞盯著鏡子看了一會，用自己的想像力把模糊的地方填補上去，漸漸的，鏡子中的世界越來越清晰了，好像裡面開了燈一樣。

  李聞低聲說：「成了。」

  錢院長說：「別著急，繼續盯著，咱們驗證一下。」

  他伸出一隻手指，在李聞眼前晃了晃。

  鏡子內外，兩個世界，同時出現了錢院長的手指。

  錢院長把手收回去了，下一秒，又伸出來晃了晃。

  如此反覆，十幾次之後，李聞忽然驚訝的發現，鏡子當中的手指，其實是有延遲的。

  時間很短，可能不到百分之一秒，但是人的感覺很敏銳，有延遲絕對能察覺出來。

  李聞馬上把這個情況告訴錢院長了。

  錢院長滿意的點了點頭：「屋子裡很黑，我的手，按道理說在鏡子裡看不到。你能看見，一方面是映進去一點模糊的影子。另一方面，這監牢畢竟是你想像出來的。你是在想像中中又造出來了一個手指。」

  「人的大腦神經元，信息傳播速度也就一百多米每秒，比光度慢得多。因此……現實世界，和想像中的世界，會有一個誤差。這個誤差，就能幫我們確定，你是不是成功想像出來了。」

  李聞朝錢院長豎了豎大拇指：「院長，你真有一套。我這感激之心花的值了。」

  錢院長得意的笑了笑：「我當然有一套。否則的話，王萌會這麼放心把妹妹交給我？」

  李聞心想：難道不是因為你承諾免費治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