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7章 該醒了

  課程結束，眾人逐漸散去。

  陳謀也站起身來：「走吧。」

  「嗯，陳謀大哥再見。」

  程蝶應了一聲，臉上仍有些迷茫，陳謀的實力出乎她的意料。

  「有幾分實力，怪不得我蒼鷹會裡幾位好手無故失蹤。」

  韓天祿深深地看了陳謀一眼，眸光帶著壓迫力。

  陳謀似有所覺，豁然轉頭望來。

  韓天祿臉上浮現笑容，伸出手，做了一個割喉的動作。

  面對韓天祿的挑釁，陳謀卻沒有什麼反應，大步離開了。

  這種無視的姿態，反倒更讓韓天祿心中惱火。

  他當然不會認為陳謀是怕了，只能說對方根本沒有將他放在眼裡。

  「阿彌陀佛。」

  禪一和尚來到韓天祿旁邊，宣了一聲佛號。

  「禪師，」韓天祿打了一聲招呼，「人族如今又冒出一個深不可測的天才，真是雄才輩出，人族能統治乾元皇朝無盡歲月，確實有其道理。」

  韓天祿體內有著一半的人族血脈，一直努力向著人族靠攏，近來又和禪一和尚套上了幾分交情。

  禪一和尚眼睛一眯：「此人姓甚名誰，出身於哪個家族？他說我的修行誤入歧途，倒是有點意思。」

  韓天祿扯了扯嘴角，聽出來禪一和尚對陳謀也有幾分不滿，這再好不過了。

  「他叫陳謀，根據我的消息，他仿佛是憑空冒出來的一般，並沒有什麼背景。」

  「乾元皇朝統治的星系太過遼闊了，偶爾有人得到不知名傳承，修為大進，也是不足為奇的事情。」

  禪一和尚點點頭：「這麼說，他死定了。」

  「此話怎講？」韓天祿面露愕然之色，難道禪一和尚準備出手了？

  禪一和尚道：「他的行為，有點像暴發戶，得到了強者傳承就得意忘形，不懂得收斂鋒芒。」

  「但，暴發戶終究是暴發戶，不像我等，出身世家大族當中，有著家族支持。」

  韓天祿心中瞭然，陳謀沒有背景，這是他的硬傷。

  韓天祿出身於妖族萬年世家，而禪一和尚的家族，是人類貴族階層，在乾元皇朝地位舉足輕重。

  禪一和尚在小時候，就表現出極高的修煉天賦，家族對其寄予厚望。

  後來禪一和尚在機緣巧合之下，得到佛法傳承，走上佛道，修為更加恐怖。

  禪一和尚繼續道：「今日此人出手相助文弋，對抗曹星澤，還拒絕了他的入會邀請，實在不智。」

  「曹星澤雖然沒有多說什麼，但心中肯定有著不滿。」

  韓天祿臉上露出笑容：「沒錯，陳謀此人沒有背景，又太傲，這是他的取死之道。」

  「若他肯低頭，加入星影，那我還真是拿他沒有絲毫辦法。」

  曹星澤無論是實力，還是背景，都比韓天祿強得多。

  若有他庇護，韓天祿根本不敢對付陳謀。

  但陳謀拒絕了。

  禪一和尚道：「的確如此，所以我們不需要做什麼，靜候變化即可。」

  韓天祿卻並不贊同：「陳謀並沒有將曹星澤得罪太狠，以曹星澤的性格，兩人沒有進一步衝突的話，他有可能不會出手。」

  「不如我們聯手將陳謀解決掉，也算是給曹星澤賣了一個人情。」

  「這，」禪一和尚目光一閃，「此事，我考慮考慮，改日再議。」

  他和陳謀並沒有多大仇怨。

  讓他看戲，等著陳謀倒霉，禪一和尚很樂意。

  但要讓他親自出手，那似乎有些過了。

  禪一和尚雙手合十，告辭而去。

  「這傢伙，也有點不靠譜，一個沒背景的小子，隨手捏死不就是了，竟還要猶豫。」

  韓天祿對禪一和尚有些不滿，瞻前顧後，難成大事。

  ……

  照心學府外，一片小叢林裡。

  曾向皇女表白的清秀少年倒在地上，臉帶恐懼。

  「別殺我，別殺我。」

  「饒我一命吧。」

  清秀少年爬起來，砰砰磕頭。

  他面前沒有人，只有一片空氣。

  「不，你還是殺了我吧。」

  「快殺了我。」

  清秀少年磕得越發用力。

  不少人立身遠處，看猴戲一般圍觀著。

  「他本體是狼？你看他現在不像狼，卻像一條狗。」

  「活該，自不量力，皇女也是他能接近的？」

  除了人族，一些妖族亦在指指點點。

  「聽說他已經被老師扔出學府，從此不再是我們學府的學員了。」

  「真是咎由自取，把我們妖族的臉都丟盡了。」

  「真是悲哀，妖族數量眾多，強者亦不少，卻一盤散沙，怪不得被人類壓製得死死的。」陳謀從旁邊經過，搖頭一嘆。

  陳謀身為人族，自然不會為妖族吶喊發聲。

  只是有時看著這種場面，也感覺挺好笑的。

  有時甚至覺得悲哀。

  若局面翻轉，妖族勢大，人類弱小，人人以妖族血脈為榮，那又是怎樣的場景呢？

  世界之大，無奇不有，這種場面在其他星系是存在的。

  「你算什麼東西，敢在此多語？」剛才出聲的妖族頓時不滿，眼神掃了過來。

  看到陳謀後，他立刻變臉，換上一副笑容：「原來是大人親臨，恕罪恕罪，我等妖族，又怎敢與高貴的人族相提並論。」

  陳謀沒有多語，直接從他身旁走過，往叢林方向前進。

  看到陳謀的舉動，眾多圍觀者心中疑惑，他這是要幹什麼？

  「快殺了我，求你了。」清秀少年察覺到來者，立刻大力磕頭。

  一縷又一縷的血從額角落下，他的臉上布滿灰塵血污。

  「該醒了。」

  陳謀打了個響指，神情肅穆。

  他口含天憲，所言所行皆是至理。

  天地的光輝凝聚到陳謀身上，此刻他為唯一真主。

  清秀少年磕頭的動作停了下來，眼中重新恢復一絲清明。

  但旋即又被恐懼占滿。

  「醒來。」陳謀再度打了一個響指。

  「醒來。」

  「醒來。」

  十聲喝令過後，清秀少年一屁股坐在地上，大口喘氣。

  「謝謝。」他喃喃道，眼神當中卻帶著絕望。

  「你沒必要救我，我現在差不多廢了，修為跌了不少，又被逐出學府，再無前途可言。」

  「你為什麼要向皇女表白？又為什麼要看她的眼睛？你有猜到這種結果嗎？」陳謀饒有興趣地問道。

  「我以前喜歡她，她高貴又強大，容顏無雙，學府里沒有人不愛慕她。」

  「當然，是以前，我現在再也不敢痴心妄想，一回想起她的左眼，我就恐懼。」

  「還有一個原因，我想擺脫自己的階層，若皇女看上我了，肯給我支持，我一定會成長為一個強大的狼族戰士。」清秀少年道。

  陳謀笑了，笑得很大聲。

  「你笑什麼？」

  「沒什麼，我覺得很搞笑，你幾歲了？」

  「我十七。」

  「十七歲，你就修煉到法則學者？」陳謀有些驚奇。

  「我只是法則學者初段而已，還仰仗了血脈之力，這並沒有什麼。」

  清秀少年無奈：「我沒有背景，沒有奇遇，沒有修煉資源，我想成功，是不可能的。」

  「是嗎？」

  陳謀想到自己，若沒有得到海燕的傳承，沒有這個奇遇，自己以後能成就神位嗎？

  陳謀不能確定。

  但陳謀可以確定的是，即便沒有得到海燕傳承，自己也不會千方百計想著依附他人。

  不會鑽研旁門左道，妄求捷徑。

  「有時候我也覺得，我出身不好，我抓到的牌很差，我有壓力，我的敵人很強大，超乎你想像的強大。」

  「但再差的牌，你還是要打下去。」

  「這場遊戲，只要你不死，天地還會繼續發牌，初始是爛牌，不代表一輩子是爛牌。」

  「你好好想想吧，若你自己都選擇放棄，那就沒人能救得了你。」

  陳謀離去了，頭也不回。

  他手中法訣不少，隨便傳出一道都能改變清秀少年的命運。

  但陳謀不會傳，沒這個必要。

  「謝謝。」

  「謝謝。」

  清秀少年掙扎著起身，留戀地看了照心學府一眼，搖搖晃晃地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