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2章 艱難的選擇

  大掌柜是我琢磨不透的一個人，我並不知道他現在心中打的是什麼樣的算盤。

  我只能靜靜的觀察大掌柜的行為。

  張瞎子基本上已經失去了理智，所以現在二張的主導者是墨鏡張。

  墨鏡張完全不認識大掌柜，他抬頭看著大掌柜，臉上的表情耐人尋味。他緩緩問道：「您是……？」

  大掌柜輕輕一笑，說道：「我是有心人。」

  「有心人？」墨鏡張臉上忽然露出笑容，他似乎對大掌柜的這個說法有些嗤之以鼻。

  但是大掌柜卻絲毫沒覺得這個說法有什麼不妥。他又是輕輕一笑，而後不疾不徐說道：「我之所以說我是個有心人，是因為我知道你們想要做什麼，我也知道你們註定無法成功……你們所謂隱藏了五千年的抱負只是一個幼稚的夢境罷了。」

  墨鏡張聽了這話，身子微微一震，似乎被大掌柜戳中了痛處。

  然而我心中卻震驚無比，我所詫異的是：大掌柜居然之前就知道二張的陰謀？可是大掌柜為什麼沒有和我攤牌呢？是因為大掌柜不信任我麼？還是他有什麼難言之隱？

  總之現在得知大掌柜居然也是知情人，而我對這一切的了解卻是通過我的「敵人」張瞎子，這樣的感覺並不好。

  「你真的知道麼？」墨鏡張似乎並不信任大掌柜，他態度不算友善的說道：「我並不覺得你知道這一切，我覺得你根本就什麼都不知道、也什麼都不懂。」

  而面對墨鏡張的質疑，大掌柜卻絲毫不生氣，他淡定的說道：「上下五千年，黃帝所凝聚的神格是你們所無法想像的，在這五千年之中，你們張家的族人做了什麼？所做的不過就是偏安一隅，躲在西南的角落裡與大山為伍罷了。你覺得憑你們被分化了幾千年的血統再加上傳下來雞零狗碎的上古巫術，能夠做出什麼天翻地覆的偉業麼？根本不可能……就算是五千年前，你們的祖先最鼎盛的時候，依然不是黃帝的對手，轉眼黃帝積攢了五千年的能量，而你們卻苟延殘喘了五千年，現如今你就覺得你們能夠逆天改命了麼？」

  墨鏡張戴著墨鏡，所以我無法看出他現在具體的表情，但是我卻能夠看到他的身體顫抖了一下。

  雖然大掌柜的論據似乎無懈可擊，但是墨鏡張還是嘴硬說道：「我們的能力不用你來評述，我們自然有我們自己的辦法。」

  大掌柜卻忽然露出嚴肅表情，冷冷一笑，說道：「你們的辦法？你也不用賣關子，不妨讓我來說一說你的辦法……你的辦法，只不過就是用自己目前有限的實力，在這人間鬧出一番戰亂來，但是你們這樣的行為不會對黃帝造成任何傷害。你們只會傷害百姓，傷害凡人，傷害那些最無辜、最單純的人類……你們以為這樣的行為是為千年來你們所遭受的不公正的待遇出一口氣，可是實際上呢？實際上你們只是利用自己強於常人，卻又弱於真正仇人的有限能力搞破壞，你們只是破壞分子，用作惡來發泄心中的不滿，來報復這個世界，然而到頭來你們根本無法向仇人報仇，為你們這些暴戾行為埋單的只是手無寸鐵的黎民百姓罷了。我這麼說對不對？！」

  大掌柜義正辭嚴，一番話說的墨鏡張啞口無言。

  大掌柜的道理無懈可擊，他戳中了墨鏡張心中最陰暗的角落。

  看著低頭不語的墨鏡張，大掌柜繼續向前，乘勝追擊說道：「墨鏡張，我雖然和你不熟，但是卻知道你不是喪心病狂的人。無論有怎樣的不滿，無論有怎樣的怨氣，總不能傷及無辜，總不能做出傷天害理的事情。這叫做良知，做人切不可失去良知。我相信你不會這麼沒有底線，所以請告訴我，沈家寶藏在哪裡。」

  在大掌柜的勸說之下，我感覺墨鏡張幾乎要投降了。

  大掌柜一邊抓著張瞎子，一邊再度向墨鏡張走過去。

  然而就在這時，我卻忽然察覺到不對，我看到大掌柜身邊本來被他控制住的張瞎子忽然暴起！

  「大掌柜，小心！」我高聲喊道，身子也向大掌柜那邊沖了過去。

  然而我終究還是慢了一步，之前一直沉默不語的墨鏡張和漸漸老實下來的張瞎子同時出手，朝著大掌柜夾擊而去。

  在這時，大掌柜也終於知道面前的兩個人完全到了執迷不悟的地步，他只能出手，他也必須要出手！

  既然不能好言勸說，那麼只能殺掉異己！

  大掌柜明顯不是一個只會講大道理的迂腐老學究，大掌柜見慣了大世面，他知道對付亡命之徒應該用怎樣的手段！

  在這一剎那，我看到了兩件令我渾身發冷的事情。

  第一件事情：墨鏡張摘下了他的墨鏡，而與此同時，他也露出了他那一雙湛藍湛藍的眸子！他的眼睛，是我見過最藍的藍色，藍過天空大海，藍過鮮艷花朵。

  第二件事情：大掌柜的腳下捲起了一股強大的旋風，這陣旋風突如其來，但是極其強烈，強烈到就連二張這樣恐怖的高手都沒有辦法在第一時間衝破大掌柜的防守！

  大掌柜終於還是動手了！

  不鳴則已，一鳴驚人！

  在大掌柜強力出手之後，二張的戰鬥力甚至都顯得不那麼不可一世。

  夜將軍和熊貓此時分別走到我的左右兩側，夜將軍見到大掌柜露出這麼一手，沉聲說道：「以我的經驗來看，大掌柜的身世絕對不簡單。」

  我聞言一怔，詫異問道：「夜將軍，這是什麼意思？」

  夜將軍輕輕一笑，低聲說道：「大掌柜的打法與眾不同，他非常善於控制周圍空氣流轉。而且從他的手段來看，這並不是道玄之術，也不是巫術，更不是魔法……這似乎是天生的一種能力，類似於你的金烏之血、類似於熊貓的金剛不壞。」

  夜將軍這句話說得我和熊貓恍然大悟。

  熊貓問道：「按照你這麼說，難道大掌柜也是上古遺族？」

  夜將軍點頭道：「就算不是上古遺族，肯定也與那些神祇們有著重要的關係。我本以為這是一場獨立的情景劇，沒想到居然漸漸演變成了一場大戲了……既然是一場大戲，那麼咱們不妨慢慢看個清楚吧！」

  說到這裡，夜將軍後撤一步，似乎頗有閒心的看起了大掌柜大戰二張。

  饒姐和胭脂夜叉也是現實至極的女人，她們兩個一看到大掌柜深藏不露，乾脆就袖手旁觀，落得安全和閒適。

  我問胭脂夜叉：「現在是夾擊二張的大好機會，怎麼不去幫忙？」

  胭脂夜叉冷笑一聲：「好不容易看到大掌柜動手，還不仔細欣賞一下他老先生的雄姿英發？」

  然而這樣一來，晨曦可就氣壞了。她跺著腳罵道：「你們到底什麼意思？讓我爺爺一個老人家對付那兩個瘋子？楊燁，你還有沒有良心！」

  我心中雖然也覺得愧疚，但是之前大掌柜分明將我們仍在酆都鬼城之中不管不顧過，所以現在我們這麼做，也不能算是忘恩負義，反倒是投桃報李。

  我也很想看看大掌柜的極限在哪裡，所以不著急動手，而是靜觀其變。

  可是大掌柜終究雙拳難敵四手，再加上二張的實力實在太強，幾個回合下來，大掌柜開始明顯落入了敗象……

  「小楊，別看戲了，二張的能力漸入佳境，現在不動手，咱們就要全軍覆沒了！」大掌柜沉聲說道。

  而聽了這話，墨鏡張卻一聲冷笑：「只怕你們就算現在動手，也難逃全軍覆沒的結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