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2章 翊聖

  其中「天蓬」真君亦稱作為「天蓬元帥」，在民間名聲猶盛，《西遊記》中因為調戲了嫦娥貶落凡間並且投胎成「豬」的便是這一位。

  我聞言不禁啞然失笑，問王方平：「您一位東漢末年得道成仙的高人，居然還知道明清小說中的故事？」

  王方平笑道：「別以為這這些年我在酆都鬼城裡便與世隔絕，我不但知道明清時候的事情，近些年世界上的風雲變幻，我也耳熟能詳。」

  我這才恍然，酆都鬼城雖然算是「異界」，卻與外界息息相關，從其中格局的雷同便可以看出一二。

  而夜將軍對北極四聖卻是相當感興趣，沒等我們說完，連忙追問：「那這一位天蓬真君與西天取經的天蓬真君當真是同一位？」

  王方平卻搖頭說道：「據我所知，從東漢末年我進入酆都到現在，這位天蓬真君始終留守於酆都鬼城之中，千年來從未離開一步，你們覺得他還有精力去西天取經麼？」

  一番話說的我們恍然大悟，這《西遊記》中的往事看來都是戲說。

  夜將軍滿意點頭，忽然又問：「那真武真君莫非是北方真武大帝？」

  王方平輕輕一笑，道：「你這老鳥，果然學識淵博。這你說的不錯，真武本是鬼帝后土一手提拔上來的隨從，雖然能力驚人，卻出身卑賤，地位有限。不過這位真武真君智勇雙全，資質過人，在酆都鬼城之中汲取菁華，提升修為，時間一長，居然頓悟大道，踏入『神魔』境界，成為能與鬼帝后土比肩的一位頂級大神！」

  夜將軍聞言點頭，說道：「這麼說來，酆都鬼城這一位真武真君，便是民間人人供奉朝拜的『真武大帝』、『玄天上帝』了？」。

  王方平點頭道：「不錯，四百年前，真武真君堪破大道，踏入『神魔』境界，能力已經不在鬼帝后土之下，從此之後，他便離開酆都，自成一派，號稱『玄天上帝』，獨當一面，神格與鬼帝相當。也因此，現在酆都鬼城之中，原本的北極四聖只剩下三位而已……」

  我們聽聞此言，心中大略明白了酆都鬼城之中，「北極四聖」的格局。但是不論真武還是翊聖，這些大神與我們的差距實在是太大，如果一旦照面，我們絕無招架之功。

  王方平已經發現四聖之中的「翊聖」就在附近，那麼眼前尋找神眼之路，註定要坎坷重重。

  夜將軍似乎還想打聽一下酆都鬼城之中的事情，熊貓連忙制止道：「夜將軍，敵人就在附近，咱們還是先想想對策吧。」

  夜將軍如夢方醒，捶胸頓足道：「哎呦，我當真誤事！」

  熊貓問王方平，翊聖既然來了，應該不至於躲躲藏藏，他現在究竟在哪？

  王方平回頭看著碧波萬頃的忘川河，嘆息一聲道：「背後十里。以他的速度，幾個眨眼的功夫就要追來……」

  王方平的判斷果然不錯，這句話剛剛說完，遠處忘川河中便閃現出了一道黑影……

  抬眼望去，只見河上憑虛御風，一道人影閃電般急速掠來。

  隔著幾百米的距離，我只能看清楚一個輪廓，然而瞬間之後，他已經到了近前。

  那是一位書生模樣的中年男人，長發隨風飛揚，頗有些不拘一格的氣度。我本以為翊聖乃是上古大神，穿戴裝束應該頗有古風，沒想到這位大神除了服裝有些古老，乃是粗布長衫之外，其餘各方面氣質裝扮幾乎與現代人無異。

  翊聖一張標準的國字臉，顯得器宇軒昂，他背負雙手，凌空站在河上，隔著數十步的距離，停在密林之外。但這些樹木卻無法阻礙翊聖銳利的目光，他直勾勾看著王方平和我們，臉上的表情並不友善。

  「王方平，北極大帝仁慈寬容，這才允許你在我酆都逗留千年。然而你卻恬不知恥。你不思感恩便罷了，莫非還想要圖謀我酆都神眼不成？」

  翊聖開門見山，上來就數說王方平的罪過。王方平臉色微微一變，表情已經暴露了他的心虛。

  我心中捏了把汗，一上來就心虛可不是什麼好兆頭，看起來王方平對上翊聖，他自己心中也無甚把握。

  不過王方平垂涎神眼千年之久，自然不會在此功虧一簣。他沉默片刻，調整好了心態，這才淡淡說道：「神眼本是上古神祇遺產，自然應該有德者居之。北極大帝后土既然說過，他所統帥者不能染指神眼，那麼何不讓我這個外人來繼承上古神祇的造化？難不成你們想要暴殄天物不成？」

  北極大帝即是鬼帝，而聽見王方平這番說辭，我才知道原來酆都鬼城裡無人取走神眼，還與鬼帝的限制有關。鬼帝明確說過不許自己麾下部署染指神眼，想來也是擔心他們得到神眼之後修為陡然提升，以下克上，犯上作亂。

  翊聖與王方平的爭辯到了現在明顯陷入了僵局，兩個人誰都寸步不讓，卻在立場上截然相悖。

  一場惡戰在所難免，而我現在所要考慮的則是一會大戰開始，我們該何去何從？

  說話間翊聖已經走到了我們面前，我們之間僅僅隔著十步左右的距離。而這樣的距離之下，廝殺不過一眨眼之間。

  翊聖抬頭看了我們一眼，神色微微一變，似乎意識到更加嚴重的問題，沉聲問道：「王方平，你不過一介凡人，就算羽化登仙，也再無更高資質。可現如今你帶著兩位上古遺族到此，究竟是何居心？！」

  王方平聞言倒是一怔，他似乎沒有考慮這麼多。

  我和熊貓同是上古遺族，這是很久之前就已經成為定論的事實。翊聖似乎很在乎這件事情，可是王方平卻好像渾若不知。

  「你這話是什麼意思？」王方平壓低聲音問道，我其實反倒了解他，他之所以帶我們過來，不過就是想讓我們幫他取走神眼罷了。

  然而翊聖真君卻有別的考量，他仔仔細細打量了一番我和熊貓，厲聲質問道：「王方平，當年洪荒之戰已經過去了五千年，其中恩怨也已塵埃落定，我們雖然做出過一些錯誤的決定和舉措，可這幾千年來我們始終都在彌補當年的過失，這難道還不夠，你莫非還想挑起恩怨？並且讓這人間重陷戰火不成？」

  翊聖這番話卻說得王方平徹底慌了。看他的表情，他似乎完全就不知道翊聖在說些什麼。

  然而翊聖真君卻不這麼認為，他毫無徵兆的發起了進攻，身上瞬間藍光湛然，向王方平沖了過去。

  「王方平，你若覺得我酆都不敢得罪你，那可就大錯特錯了，這些年北極大帝雖然對你投鼠忌器，卻也不是沒有除掉你的打算。今天既然你不知好歹，可就別怪我們不念舊情了！」

  翊聖真君這次明顯是動了真格，他衝撞起來身邊的勁氣便讓我和熊貓、夜將軍承受不住。

  王方平雖然一頭霧水，卻知道翊聖對他起了殺心。這老妖孽也不是省油的燈，既然羽化登仙，自然有著真本事。他雙腳開立，目光一凜，沉聲道：「翊聖真君，你莫非和我同歸於盡，玉石俱焚？你可比我多了幾千年的道行，這麼做你不後悔？」

  說時遲那時快，王方平一句話剛剛說完，兩個人便已經交手。

  神仙打架，陣勢不凡。「彼岸」茂密的樹林之中狂風舞動，兩側樹木傾倒一片。

  我們三個直接被這股強烈的衝擊力推得後退十餘步，險些摔倒在地……熊貓掙扎著站穩身形，回頭問我：「現在咱們怎麼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