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1章 彼岸

  船行此處，終於將尾隨我們已久的水鬼們盡數擊殺，這也讓我們都鬆了一口氣。

  按照這艘被群鬼推動的船行駛的速度，我們現在已經走出了極遠路程。我問王方平，這所謂的「彼岸」到底在哪？難道還有很長的路要走？

  王方平冷笑一聲，斜瞥了我一眼，淡淡說道：「你很缺乏耐心，這可是個致命的缺點。我為了這次到達『彼岸』，足足等待了1800年的功夫，可你現在只是在船上等了這麼一會，難道就堅持不住了？」

  我無語反駁，只好苦笑著搖頭。

  然而就在不久之後，船隻忽然在河道中一拐，就在此時，柳暗花明，眼前的景象讓我們心頭一震！

  忘川河道在這裡瞬間變得寬闊，眼前是一片簡直可以媲美汪洋大海的廣闊空間。而在這片空間裡，河道正中間的位置上，有著一座相當耀眼的孤島。

  孤島不大，但卻驚艷，尤其是在這血色午夜之中，更是讓人心馳神往。

  我們看到孤島上有綠樹鮮花、怪石嶙峋，就連血紅色的忘川河水都顯得不再那麼驚悚突兀。河水緩緩衝擊著岸邊，看起來一片安靜祥和。

  說起來也是神奇，當我看到這孤島的時候，我心中瞬間覺得平靜，這種平靜是發自肺腑的，並且直擊心底。

  「這就是……彼岸？」我低聲詢問。

  王方平微微一笑，點頭給出了答案。

  彼岸，彼岸。

  忘川河水的盡頭，這座孤島，就是傳說之中的「彼岸」。

  眼前的景物讓我們徹底震驚，無論是夜將軍和熊貓，在這一刻，都失語了，眼前的畫面已經無法用語言來形容。

  小船緩緩靠岸，船尾推動著船身的厲鬼們漸漸散去……這時王方平伸出手來，朝著遠處「彼岸」上遙遙一指，說道：「你們看，這便是咱們這次旅途的終點。」

  我們連忙循著王方平的指引望過去，然而眼前的景物再度讓我們震驚。

  在這彼岸之上，遠處隱約有一處高聳的山地。而在這山地的正中，我們看到了一個碩大的異物：一顆古樸暗黃的骷髏頭！

  這骷髏頭之所以令人震驚，主要是因為它的體積太過龐大。隔著迢迢山路，我們依然能夠看到它完整的輪廓。

  粗略推算一下，整個骷髏頭至少有一座農家小院的大小，它屹立山頭，甚至讓人誤以為那是一件石破天驚的雕塑！

  「王……王前輩，這骷髏頭是真的還是假的？」我聲音有些發抖，震驚的問道。

  如果這骷髏頭是真的，那麼這具遺骸的主人生前要有多麼龐大的偉岸身軀？

  但是如果這骷髏頭是假的，那麼如此精緻逼真的巨作，又是出自於誰的手筆？

  我們同時抬頭看著王方平，等待著王方平給出答案。

  而王方平淡定一笑，說道：「你們忘了？咱們這一趟的目的就是上古神祇千年之後留存下來的不滅神眼……」

  話說一半，我們已經恍然：這碩大的骷髏頭骨，難道就是那位上古神祇的遺骸？

  我問王方平，這位神祇到底是誰？如此偉岸的身軀，說明他定是一位頂天立地的大人物。既然他的身體能夠逾越千年而不腐爛，想必他的名字也一定如此吧？

  然而王方平卻遺憾的搖頭，他嘆息著說並非如此，這位上古神祇雖然能力通天，又是鳳毛麟角的始祖神之一，但是由於自己敵人的迫害，名字已經從歷史的長河中抹去……別說是我們，就連王方平生存的那個年代，知道這位上古神祇名諱的人都不多，因此這位上古神祇雖然身殞，卻始終憋著一口氣。也正是這一口氣，讓他始終存在於天地之間。

  我們幾個一邊聽，一邊下了船。

  而我的心中卻不停思索：這位上古的神祇究竟是誰？他的身上，又有著怎樣傳奇的故事呢？

  下船之後，我們便一路向著孤島遠處的那顆碩大的骷髏頭走去。看得出來這骷髏頭在彼岸屹立了很久。翠綠色的藤蔓順著骷髏的眼孔和嘴巴蔓延出來，逐漸遮蓋住了這顆頭顱三分之一的部分，剩下的骨骼也在不停的風化中顯得衰敗而又滄桑……

  我問王方平，神祇的神眼現在難道還在骨骼之中麼？

  王方平點頭，說當然如此，神眼始終在頭顱之中留存，幾千年無人動過。

  但是我卻覺得這有些蹊蹺，我問王方平，這神眼既然有著如此強大的能力，酆都鬼城之中又是高手如雲，那麼為什麼沒人去取走這寶貝呢？

  王方平聞言大笑，說我太高看這些孤魂野鬼的實力了。他告訴我，這位神祇乃是上古至尊，身上的能量是純陽之力，而酆都鬼城的厲鬼卻是幽冥之物，屬性極陰，陰陽相剋，他們就算有強大的能力，卻也無法碰觸神眼，這就是神眼能夠在這裡留存這麼久的原因。

  而外界垂涎神眼者大有人在，可他們卻又忌憚酆都鬼城裡厲鬼的恐怖，因此無法進入彼岸，更沒機會得見神眼，這奇妙的局勢便讓神眼得以在此沉睡千年。

  我聽到這裡，終於恍然，看起來一切都是造化。

  再往前走過幾步，只要穿過一片樹林，我們就可以到達神祇頭骨所在的山坡之上。

  然而就在這時，我卻感覺到周圍的氣氛漸漸冰冷下來，之後更是有一種背脊發涼的緊張感。

  王方平感官敏銳，自然比我們更早察覺異常。他臉色瞬間凝重，止住腳步，伸出手來攔在我們面前，沉聲說道：「你們小心，咱們似乎被人盯上了。」

  上古神眼，這畢竟是酆都鬼城中的一大瑰寶。王方平之前之所以可以混跡於酆都之中，不過就是因為鬼帝后土覺得他沒有取走神眼的能力。而現在王方平有了我們的幫助，具有了取走神眼的手段，想必鬼帝后土定不會袖手旁觀，而是準備橫加干預了。

  夜將軍和熊貓擔心被人偷襲，開始四下查看。

  然而王方平卻淡定得很，雖然目不斜視，卻一下子說出了周邊的敵人。

  「酆都鬼城之中共有四方守護，分別是：天蓬、天猷、翊聖和真武。這四方守護都是當年鬼帝后土一手提拔起來的護法真神，能力在「鬼王」之上，「鬼帝」之下，也稱作北極四聖真君，單論實力，絕對不容小覷……」

  我聽完王方平的敘述，一下子就聯想到了之前大掌柜對酆都鬼城中的實力系統介紹。

  在大掌柜的敘述之中，「鬼侯」已經是超越修真人士中「真人」境界的高手，而「鬼王」的能力猶在「鬼侯」之上，現如今這北極四聖真君的能力還在「鬼王」之上，其能力可想而知。

  我問王方平，他的能力與這些真君相比如何？

  王方平苦笑一聲，說他的能力最多不過與其中一位真君不相伯仲罷了。護法真君其實並非厲鬼，只不過領陰間差事，修幽冥之力而已。他們被鬼帝后土吸納之前，也是正統修真人士，而且早已經突破「仙佛」境界，實力不容小覷，所以正面衝突，我們完全不占優勢。

  這番話說的我們心驚肉跳。

  雖然王方平早就告訴過我們，這次爭奪神眼，兇險異常，但是現如今我們才知道這兇險異常的真正含義。

  我們之中還是夜將軍最有大將之風，眼看著強敵近在眼前，夜將軍沉聲問道：「這北極四聖，來了幾位？」

  王方平聲音慘澹：「目前所見，只來了一位，是四聖中的翊聖真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