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0章 晨曦

  我們狼狽的爬上了快艇，劫後餘生的感覺讓我們控制不住心中的笑意。然而還沒等我徹底笑起來，一看到身邊的諸葛晨曦，我卻又忽然笑不起來了。

  我抬頭看著她，她低頭看著我。我們兩個都是欲言又止。

  夜將軍老奸巨猾，一看到我們倆的表情就猜到了很多內容，它呱呱叫著說道：「不會吧，小楊，這又是你的前女友？」

  一個「又」字，直接將我推入了萬劫不復的境地。熊貓哭笑不得，默默摸出一包煙來，然而其中香菸卻早已經被江水打濕，抽不得了。

  諸葛晨曦先看了一眼夜將軍，又看了一眼我，冷笑著擺手說道：「我不是他前女友，這傢伙是尊大神，我可惹不起。他命中注定妻妾成群，我還沒有大度到可以和其他女人分享同一個男人的地步……」

  我聞言一怔，諸葛晨曦現在的態度和當年在北京的時候大相逕庭，看起來這段時間之內，她對我有了更深入的了解。不過「命中注定妻妾成群」這種說法聽起來有些玄奧，莫不是晨曦悄悄找人算過我的命？

  我沒有接晨曦的話茬，只是抬頭看著她問道：「你怎麼會忽然出現在鬼船附近？又為什麼會知道我們身陷險境？」

  晨曦輕輕一笑：「我爺爺說的，他親眼看到你們三個上了鬼船。楊燁同志，沒想到你思想境界這麼高，居然會做出這種犧牲小我，保全大我的行為，等我回了北京，一定給你送一面錦旗！」

  我連忙擺手，苦笑一聲道：「什麼錦旗，別開玩笑了。你爺爺說他親眼見到我們上了鬼船？莫非你爺爺是……」

  沒等我說完，諸葛晨曦便爽快道：「我爺爺就是給你們火符的那個人，如果不是看到火符點燃，我又如何知道你們陷入險境，等待救援了呢？」

  大掌柜！

  諸葛晨曦的爺爺，果然就是大掌柜！

  我和熊貓面面相覷，都沒想到大掌柜居然隱藏的如此之深。這麼說來，當年曹英帶去北京的那個檀木盒子本來豈不是要交給大掌柜的？

  轉眼間快艇已經停靠江邊，這邊沒有碼頭，所以上岸有些費勁。

  不過我們鬼船都闖了，上岸自然不是困難事。我站在船頭舉目眺望，只見大掌柜披著一件風衣站在岸邊，正靜靜的等待著我們上岸。

  這位老朋友雖然狠狠的坑了我們一次，但是卻沒有放棄我們，他在脫離了險境之後，又成功救回了我們的性命。

  而在我上岸途中，諸葛晨曦忽然低聲在我耳邊說道：「咱們之前的事情，你少跟我爺爺說。我要是知道我爺爺老掛在嘴邊的金烏之血是你，我可不會和你混在一起的……」

  這句話說出來讓我莫名的心痛，但是我卻連忙點頭，沒有拒絕晨曦的要求。

  費勁千辛萬苦之後，我們終於回到了岸上，重新腳踏實地的感覺真的很爽。

  回頭看向江中，只見不少遊動的黑色圓點消失在了江水裡，而更遠處碩大的鬼船漸漸沉入江中，並且開始消散……

  終於擺脫了水鬼和鬼船，我知道當太陽再度升起的時候，這條江將會重新恢復平靜，而這一晚上的恐怖故事都會像完全沒有發生過一樣。不再有水鬼，不再有鬼船，昨晚的一切只是一場噩夢。

  此時大掌柜快步走過來，很欣慰的笑道：「幸好你們都還活著，你們沒有辜負我的希望。」

  我沒開口，夜將軍卻很不客氣，對大掌柜冷言冷語道：「你的希望值幾個錢？我們仨差點死了，你倒坐著輪船走了……真是臭不要臉！」

  大掌柜被夜將軍一句話堵回去，臉上的表情有些尷尬。

  晨曦看到自己爺爺被罵，連忙上前一步道：「你這死鳥，胡說什麼？」

  夜將軍回頭瞪了一眼晨曦：「我說你爺爺不地道，想救人自己去救，非要讓我們出手，這算什麼英雄好漢？是，你們是救了我們一命，可是要不是你爺爺，我們仨也不至於被困在那艘鬼船里不是？」

  晨曦剛要辯解，大掌柜連忙按住晨曦的肩膀，低聲說道：「晨曦，別說了，這件事情是爺爺動機不純。」說著，大掌柜恭恭敬敬給我們三個鞠了個躬，說道：「對不起，我害你們身陷險境了，這是我的不是。」

  我連忙扶著大掌柜起來，他算是我半個師父，我當然不會怪罪他什麼。而夜將軍也是個吃軟不吃硬的主，如果大掌柜趾高氣昂，居功自傲，那麼夜將軍定會和他死磕到底，但是大掌柜這麼一道歉，它也有點後悔剛才衝動，低聲說道：「老頭兒，你也別生氣，我自從變了烏鴉之後脾氣就有點沖，你要是忍不了，罵我幾句也可以，我儘量不還嘴就得了……」

  大掌柜聞言一笑，搖了搖頭，而後他繼續道：「其實這次讓你們身處險境，我還有一個小算盤，那便是看看你們心底是否有奉獻精神，是否還值得我信任……」

  我聞言恍然，大掌柜這次一石二鳥，果然是動機不純。不過好在我們鋌而走險，救了一船人的性命。否則的話，自己小命不保不說，在大掌柜心中的人品也會受到懷疑。

  解釋清楚了晚上的誤會，氣氛便緩和了下來。晚上江邊風大，並不適合久留。大掌柜帶著我們走到不遠處的公路上，那裡有一輛越野車，是晨曦開過來的。大掌柜留了兩手準備，他自己跟著我們上了船，而晨曦則一路沿著江邊開車跟隨，救下我們性命的那艘快艇，便是出自晨曦的手筆。

  不可否認，這一次晨曦再度成為了我的救命恩人。

  上車坐好，我問大掌柜，這次總有時間細細告訴我們你們來酆都的目的了吧？之前在甲板上時間緊迫，還有很多事情沒有說完，現如今不妨娓娓道來，我也可以解了心頭的疑惑。

  大掌柜輕輕點頭，說這個可以，不過他來酆都的主要目的是沈家寶藏，而沈家寶藏背後牽扯的事情又太多，他問我究竟想從哪裡聽起？

  我說既然一切都是從沈家寶藏開始，那麼不妨就說說這沈家寶藏的來歷吧。

  大掌柜緩緩點頭，開始了他的陳述。

  根據大掌柜所說，沈家寶藏最開始並非是沈家所有，它的製作年代可以追溯到上古時期。

  上古部族紛爭，華夏大地戰火紛飛，其中最為著名的兩個部落當然是炎帝部落和黃帝部落。在這兩個部落系統之中，還有其餘規模較小的部落及氏族存在，但是當時天下，以這二者為尊。

  兩大部落逐漸成型，而一山難容二虎。雙方在接觸過程中摩擦逐漸升級，終於在阪泉爆發戰爭。一番大戰，天地為之變色，最終黃帝部落取得了勝利，而之前相對來說更加強大和古老一些的炎帝部落自此走向衰亡……

  兵敗之後的炎帝部落並未立即投降，危難之際，他們想出了一個對策，那便是聯合華夏周邊的其餘部落共同抗衡「巨無霸」黃帝部落。

  但此時的黃帝部落實在太過強大，敢與其抗爭的部族太少，無奈之下，炎帝部落只能通過「聯姻」的方式扭轉眼下的局面。

  炎帝部落中有一氏族叫做為「女娃」，氏族之中多美女，而當時這一氏族中的第一美人名叫「精衛」，恰好是「聯姻」的最好選擇。在炎帝部族首領的示意之下，精衛盛裝打扮，帶齊嫁妝，遠嫁東方，與東方帝國的貴族結為夫婦，可惜半路上卻遭到截殺，命喪於大海之中……

  精衛填海，本是我耳熟能詳的一段神話，現如今聽見大掌柜如此述說，我卻只覺得渾身發冷。

  震驚之中，我低聲詢問：「大掌柜，精衛攜帶的嫁妝，便是這一套沈家寶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