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4章 水鬼

  夜將軍見這兩個人不說話，冷笑一聲，揮著翅膀扇了兩人每人一個耳光，說道：「還愣著？我告訴你們，這艘船是鬼船，是長江上的鬼船！」

  說到這裡，其中一個膽子較大的人終於點了點頭，輕聲說道：「你……你說的沒錯，這的確是鬼船……」

  我聽他似乎還知道些東西，並不是一腦袋狗屎，便問道：「那你說說，這鬼船什麼來歷？從哪裡來的？」

  那工作人員連忙說道：「都說……都說長江中多水鬼，這些水鬼聚眾作亂，開鬼船，每到指定日子便從陰間出來，到陽間劫掠活人，給他們去做替死鬼……這是老祖宗傳下來的故事，我爹當年做船工的時候，還遇上過一次，要不是他跳到江里遊走逃命，只怕當年也被水鬼拉去當替死鬼啦……」

  我這才恍然大悟，原來這鬼船並不是頭一次在長江上出現。

  但是這些船工明顯太年輕，只是聽說過這種鬼船，並未真正遇見過，所以現如今面對這種突發事件，就都慌了手腳。

  十幾分鐘之後，甲板上的乘客大多被疏散到了船艙之中，剩下的除了一眾工作人員，就只有我們兩人一鳥了。

  遠處一個類似領導的老船工此時注意到了我們，走過來有些不滿的問道：「你們為什麼還不回艙？這裡危險的很。」

  旁邊的兩位小哥連忙幫我們解釋，說我們是專門驅鬼捉妖的高人，留在這裡是為了幫忙的。那老船工一聽，臉上的表情變了變，說不出是喜是憂，點頭說道：「既然如此，那可就勞煩各位了……」

  看得出來，這位老船工比其餘那些船員都鎮定的多，一看就是經歷過大風大浪的。

  夜將軍見他巋然不動、一派淡定，當即便推測著問：「您之前見過鬼船？」

  老船工聽見大烏鴉開口，也不意外，他輕輕點頭，望著旁邊那艘恐怖黝黑的大船，說他在30年前的時候，的確遇到過這種「鬼船攔江」的情況。

  說實在話，我和熊貓、夜將軍雖然擅長抓鬼，卻沒有見過鬼船，所以這件事情上老船工比我們更有經驗。

  我連忙問老船工，之前遇見鬼船時發生過什麼，他又是如何保住一條性命的。

  老船工輕輕嘆息，詳細講述了30年前遇見鬼船時候的事情。

  那時候長江上的客輪不算多，但是從朝天門到酆都的這天線路上卻有不少船隻。時間和現在基本一致，也都是晚上發船，翌日凌晨到達。

  老船工當年跑的就是這條線路，就和現在一樣。

  他已經忘記了那天具體是什麼日子，或者說他並不希望記住這麼倒霉的一天。他只記得那天晚上江上的霧很大，沒什麼風，天上的月亮很圓，在大霧之中露出淡黃色的光暈……

  然而在凌晨的時候，一陣劇烈的晃動和撞擊聲讓所有船上的人都陷入了恐慌。那時候坐船的人不多，乘客只在少數，大部分都是船工，所以圍觀的人數也不多。

  大家湧上了甲板，看到船頭方向撞上了一艘古代的大帆船，這大帆船就和我們現在正對著的帆船一模一樣，烏黑烏黑，在大霧裡顯得像是一個恐怖的巨獸，張著血盆大口等待著我們餵食它……

  說到這裡，淡定的老船工都不由得吞了口吐沫，可見那一天給他造成了多麼嚴重的心理陰影。

  我有些緊張的詢問：後來呢？後來發生了什麼？

  老船工低聲喘息兩口，繼續說：大家當時都慌了，最開始的決定就是馬上離開這裡，避開這艘恐怖的大船……然而還沒等到船體移開，更恐怖的事情就發生了……他們在那艘古代帆船的甲板上看到了人影，密密麻麻的人影……或者說其實並不是人影，而是鬼影，恐怖的鬼影。

  看到這一幕的時候，有很多膽小的人已經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了，會游泳的船工直接跳到江中，往岸邊游過去，剩下的那些不會游泳的則倒在甲板上哭爹喊娘，還有拼命念佛經，祈求佛祖保佑的……總之混亂得很。

  老船工說他當時唯一的想法就是一定要把這艘船移開，可是他卻不會開船，驚慌之中，也不知道該怎麼辦了。

  而噩夢只是開始，最恐怖的事情尚未到來。

  在不少船工和乘客跳下客輪的時候，江中水面上忽然有不少黑影浮現出來，並且朝著跳江的人們移動過去。

  老船工看得分明，這些黑影似乎就是水鬼，他們身體腐爛，雙眼發綠，身上長著很長的水草……他們在江中移動的速度快如閃電，很快就將那些跳江的人抓住並且按入到水裡。

  雖然有一些幸運兒成功突破了重圍，向著岸邊游去，但是大部分人都死在了船邊，被水鬼們按住腦袋，一遍又一遍的按入水中……老船工當時的心情絕望無比，他覺得自己馬上也要死了，他絕不可能看見第二天的太陽了……

  雖然我當時不在現場，但是聽見老船工的敘述之後，我也有種身臨其境的恐懼感。

  這時候我下意識往眼前不遠處的帆船甲板上看過去，居然真的看見隱約有一兩個黑色的人頭攢動，似乎是船艙中的水鬼冒出頭來。

  「你們看！」我低聲說道，指了指那邊的甲板。

  大家循聲望去，而他們也像我一樣捕捉到了水鬼。

  熊貓低聲「臥槽」了一句，抖了抖肩膀問道：「今天晚上咱們要和他們拼命？」

  我輕輕點頭道：「看樣子的確如此，我不會游泳，而且就算跳下船也未必能夠逃脫……」

  這時候老船工苦笑一聲，講述了最後的步驟：「這些水鬼不僅會攻擊跳下船的人，他們還會爬到咱們的船上，對船艙中的乘客進行屠殺……那天晚上最後我在水鬼上船之後跳船僥倖離開，若非如此，我肯定也已經死了……」

  我倒吸了口涼氣，問道：「那30年前那艘船以及上面的乘客，後來怎麼樣了？」

  老船工嘆息一聲：「船翻了，乘客全都是溺死，後來有倖存乘客去有關部門報告，說那天晚上並不是天災，而是遇上了鬼船，但是有關部門只是覺得這些乘客精神受創，產生了幻覺，沒有理會……」

  我聽到這裡，也是唏噓不已。

  這種事情除非自己親身經歷，要不然誰都不會相信。

  低頭看著江面上還算平靜的流水，我也不知道下一步該怎麼辦。

  熊貓問老船工，這船能不能儘快和鬼船分離，並且避開鬼船的截擊？老船工搖頭，說他沒有把握，而且從時間上來看，再過一會，那些水鬼就要上船來了……

  我聞言連忙朝著對面的鬼船上望過去，只見鬼船黝黑的甲板上已經站滿了不少黑影。

  由於距離較遠，所以我看不清楚這些黑影的相貌的五官，但是值得肯定的是，他們都是水鬼，而且還都是厲鬼……

  一股濃郁的水草腥味從夜風中傳遞過來，我聞見這種味道就覺得渾身難受，有一種窒息的感覺……

  夜將軍一雙紅眼睛瞪得老大，它撲稜稜借著夜風飛到高空之中，環視了一下客輪周邊的情況，最後終於喑啞喊道：「不好了！水鬼來了！水鬼來了！」

  我一咬牙，從背包中拿出上古神劍，帶著熊貓往夜將軍指引的地方走去。

  我低聲告訴老船工：「我們能夠擋下一批水鬼，但是這艘船上的乘客能否活下去，還是要看你們的操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