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5章 復仇者

  我將昨天晚上的事情告訴了熊貓，熊貓聽罷也倒吸了口涼氣。

  這次我們幾個都大意了，誰都沒有想到舟山其實也算是胭脂夜叉的地盤。而她從自己的老巢趕到這裡，幾乎就是分分鐘的事情。

  雖然損失了麒麟卵，但是好在胭脂夜叉終究沒有拿走鳳胎。撫柳仙姑可以給她，這從某種程度上來講算是物歸原主，但是玉蓮是絕對不可能交給胭脂夜叉的。

  坐車回南京，一路上的氣氛都比較沉悶，經過這幾天的折騰，我和熊貓都疲憊不已，而昨天晚上我又遭遇了杭州的女魔頭，現在的精神狀態就更差勁了。

  好不容易輾轉到了南京城外，我和熊貓都勉強算是鬆了口氣，這一趟旅途不算太平，而且旅途中所收穫的東西也始終讓人心中惴惴不安。

  下了車，我和熊貓在路邊拉了一輛車到獅子嶺下，好幾天沒回來，也不知道師父那邊的情況如何了。

  晚上山路漆黑，走起來並不方便。

  沿路向上，未走幾步我便隱約聞到一種詭異的氣息。

  這種氣息散播在空氣中，讓我渾身發冷，雖然我覺得這種氣息很熟悉，卻又一時半會說不上這種味道的名字。

  熊貓看我眉頭緊皺，低聲問道：「楊燁，你發現什麼了麼？」

  我輕輕點頭，說道：「我聞到了一種很熟悉的味道，但是卻說不出來具體是什麼……只是曾經好像在蘇城聞到過……」

  「蘇城？」熊貓也詫異不已：「吳王的人？」

  我輕輕搖頭，這味道並不像是吳王手底下的人，反倒是似乎和湯王爺有關。

  具體是什麼味道我又說不上來，總覺得心裡頭怪怪的，彆扭的很。

  抬頭去看，只見我和熊貓距離目的地還有一段距離，而這段山路空曠陰暗，非常適合截殺和埋伏。

  我輕輕將背包中的猩紅披風拿出來給熊貓穿上，低聲說道：「熊貓，你小心，我總覺得咱們倆現在被什麼髒東西給盯上了。」

  「沈鶯鶯？」熊貓有點擔心的問道。因為如果是沈鶯鶯的話，我和熊貓今天晚上是肯定要栽了，這輩子我最怕的兩個女人：活著的是胭脂夜叉，死了的就是沈鶯鶯。要是連續兩天晚上讓我碰見她們兩位的話，那簡直就是倒霉到家了。

  沿路向上，我的心中始終惴惴不安，為了安全起見，我還是將素素召喚了出來。

  因為上次的一夜恩情，我和素素現在的關係有些密切。熊貓看在眼中，卻也不點破，只是假裝不知道。

  素素出來之後也立即覺察到了氣氛的不對，她告訴我她感覺這周遭的環境裡似乎瀰漫著一種死亡的氣息。

  死亡的氣息？

  這是什麼氣息？

  而我卻忽然意識到了什麼，仔細再一琢磨，終於意識到我究竟在哪裡聞到過這種詭異的氣味了。

  是石老翁停靈的時候，我記得那天晚上我們潛入湯王爺的府邸去刺殺他，而那個時候客廳里石老翁停靈的附近就瀰漫著一股這樣的味道！仔細想來，那好像是段老狗為了將石老翁變成走屍，所以才在房間中布置下來的一種詭異的氣味。

  所以說這個氣味應該是段老狗的氣味。

  可是段老狗明明已經被徐彪宰了，這是我們親眼所見的事情。難不成段老狗陰魂不散，一路追到南京來報仇？

  「素素，幫我看看，這周圍有沒有什麼人？」我低聲說道：「但是你一定要注意安全，潛伏在暗處的敵人很有可能有些來頭。」

  然而素素還沒有動身，熊貓卻忽然指了指斜前方不遠的樹叢之中，低聲說道：「有人，而且應該是活人。」

  我聞言一怔，帶著素素止步。

  如果是厲鬼的話，應該逃不脫素素的目光，但是如果對方是活人，熊貓的眼力足以將他們看的無所遁形。

  「前面的是朋友還是敵人？為什麼要躲在樹叢裡頭？現在天氣熱了，鳥獸蟲蛇什麼的都出來了，可別不小心被咬上了啊！」我笑著說道。

  這番話說出去，樹叢里果然傳來了顫動。

  沒過多久，一個冰冷陰沉的帶著點西南口音的聲音傳來：「是楊燁？」

  居然認識我？看來這就是有備而來了。

  「是我。」我朗聲說道：「你是誰？」

  話音未落，只見樹叢里身形一晃，一個黑瘦精壯的漢子從樹叢里竄了出來。

  這傢伙不過一米七左右的身高，上半身雖然很瘦，但是肌肉極為強壯，看得出來胳膊上和胸口像是有幾個鼓包一樣。

  他穿著一件破舊的夾克衫，下身則是一條寬鬆的運動褲，其貌不揚，似乎不是什麼有身份有地位的人。

  但是對他我卻不敢有絲毫小覷，因為我看到他那一雙眼睛裡的銳利目光令人遍體生寒。

  同時，在我看到他的時候，我恍然發現他長得很像一個人。

  那就是湯王爺手底下的玄學高手段老狗。

  「你就是楊燁？」黑瘦漢子上下打量了我一番，最後目光停留在我背後的桃木劍上，聲音陰冷的問道。

  我點頭道：「沒錯，我就是楊燁。」

  黑瘦漢子陰冷一笑：「那我找對人了。」

  熊貓和素素聽得一頭霧水，我卻知道這傢伙究竟是什麼來歷。

  「是因為段老狗？」我也懶得和他廢話，開門見山問道。

  黑瘦漢子也是個敞亮人，直接點頭說道：「沒錯，是因為他。他是我弟，我是他哥。他的一切事情都歸我管，也只有我能管。」

  段老狗他哥？那豈不是叫……段大狗？（推測而已，他並未介紹自己的姓名。）

  面對著對面的段大狗，我意識到今天晚上的事情根本是無法和平解決的。段老狗的確被殺，雖然是被徐彪所殺，但是和我親自動手沒有任何不同。江湖上的事情就是這樣，你殺我、我殺你，最後親戚朋友師父徒弟再來報仇，然後又是你殺我、我殺你……

  能有什麼辦法？

  沒有任何辦法。

  「老狗是你殺的？」段老狗他哥段大狗沉聲問道。

  我點了點頭：「算是，你找上我，算是找對人了。」

  熊貓和素素回頭看了我一眼，他們也明白我想要替徐彪扛下這口鍋，正如同徐彪當初替我們幾個扛下湯王爺那口鍋一樣。

  段大狗輕輕一笑，沒有懷疑我說的話，聲音依然陰冷的說道：「很好，痛快。既然是這樣，那我就不廢話了，今天晚上是你一個人上，還是你們一起上？」

  我看了看熊貓，又看了看素素，很果斷的說道：「當然是一起上，我從來不是個講規矩的人，更不會搞什麼單打獨鬥的英雄戲碼。段先生，既然你是來報仇的，我就先把狠話放在前面，接下來我會不擇手段，用盡一切方法阻止你報仇，因為我不想死在你的手裡。」

  段大狗哈哈一笑，身子一晃，忽然左邊口袋摸出一把鋒利的小刀，劃破自己右手食指，之後冷笑說道：「我不管你上多少人，但是今天晚上，你死定了！」

  說到這裡，段大狗忽然將流血的右手食指在自己的額頭上一抹，我看到他眉心正中被鮮血點亮，整個人忽然變了個樣子，像是三隻眼睛的二郎神！

  血祭術！

  我忽然想起了大掌柜的筆記里曾經記載著雲南有一種相當恐怖的邪術，或者說是異術，叫做血祭術！

  這種恐怖的邪術其實是以血作為媒介，溝通鬼神的一種法術，其表現形式有很多種。不同的血祭術有不同的功效，但是每一種血祭術的功效都相當可怕。

  等級最高的血祭術甚至可以通過敵人的血液控制敵人，或者直接以血還血，強行以命換命！

  而今天晚上的不速之客段大狗身上的血祭術卻不知道究竟有著怎樣的能力，或者有怎麼樣的特點。

  鮮血在段大狗額頭點亮。

  我看到他的身體似乎開始發生變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