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二樓有人

  這句話嚇得我一個哆嗦。

  熊貓反應極為迅速，二話不說就朝著二樓跑了上去，我眼看著一團猩紅色的圓球消失在了我的視線範圍內，我焦急地喊道：「熊貓！慢點，等等我！」

  然而這句話一出口，二樓那些嘈雜的聲音忽然消失了！

  就像是我打斷了他們的討論一樣！我的天，嚇死我了！

  整個空間變得異常寧謐，我還偏偏聽不到熊貓的回應，整個環境壓抑得讓人窒息，我一步一步朝著二樓走去，畢竟我身上沒有猩紅披風護身，我只有素素送的紅繩葫蘆，所以我不敢太囂張。

  爬樓爬到一半的時候，我抬頭往二樓看了一眼，只此一眼，我差點沒被嚇得從樓梯上摔下去！

  只見二樓的樓梯上探出來一張慘白慘白的人臉，人臉上一雙小眼睛骨碌碌盯著我看！

  沒開燈，整個別墅都漆黑的可怕，然而這張人臉卻自帶螢光效果，好像整個臉盤都在發亮一樣！

  我的媽！這到底是個什麼東西啊！

  我嚇得躲在樓梯上足足有五分鐘，抬頭看到那張臉消失了之後，這才點上了一支煙，繼續往前走。

  香菸畢竟算是明火，也算給我壯壯膽子，我抽了一口，自言自語嘟囔著：「誰特麼過來犯你楊爺，楊爺就給你臉上燙個窟窿！」

  走到二樓的時候，我悄悄四處探望，發現這一邊的樓層上什麼人都沒有，連剛才上來的熊貓都不見了。

  我掏出黃金羅盤，只見黃金羅盤的指針搖擺不定，這說明了兩種可能，一種就是我身後有鬼，另一種則說明二樓的鬼太多了，不止在一個方位上。

  我沒敢繼續尋找，先站在原地抽菸，抽到一半的時候，忽然遠處迴廊方向上又傳來窸窸窣窣的聲音，聽起來像是夜風吹樹葉子，也像是一群人在低聲談論著什麼。

  不知道哪兒來的膽子，我居然掐滅了菸頭，躡手躡腳往二樓迴廊的方向走去，走到一半的時候，我已經可以隱約看到迴廊上人影晃動了，令我震驚的是從這個角度看過去，迴廊里的人影少說也有十來號人！

  絕不會錯，迴廊上人頭攢動，簡直趕上下班後的菜市場了！

  我的親娘，王浩明明說他已經將這裡的所有人都清走了，連保安都沒留下來，那麼這裡的十來個人到底是何方神聖？

  難道他們都是鬼？

  我幾乎已經窒息了，躲在暗處悄悄打量這些人，然而這時候，其中一個人忽然扭頭朝著我看了過來，當我看到這個人的臉的時候，我的腦袋嗡的一聲就炸開了。

  這個人是曹英！曹芳的二哥曹英！

  奇怪的是，我看到的曹英比我過年時候看到的曹英要年輕一些，看起來有點青澀，但是卻還是一臉的無賴模樣，骨子裡的卑賤是無法抹去的。

  曹英面無表情地和身邊的那些「人」再討論著什麼，他們一直從這邊這幢別墅沿著迴廊走到了另一邊，我眼睜睜看著他們進入了另一邊的別墅里。

  目送走了曹英，我整個人都傻了。我呆坐在地上，感覺腦迴路都糾結在了一起。

  這是什麼情況？曹英不是應該幾個月前死在了北京了麼？為什麼他會忽然出現在這裡？還是以髒東西的形式？

  我看到的曹英以及我看到的這些人是「鬼」麼？如果是鬼的話，曹英是絕不可能出現在他們之中的，因為曹英化作的「鬼」已經被我用雞血盅祛除掉了。

  那麼這些人是什麼呢？

  可以肯定的是他們不是活人，活人沒有那麼詭異，他們都面無表情，像是毫無感情的圖像一樣。

  那他們是什麼呢？

  我忽然想到了大掌柜筆記里曾經說過，一個人身上有三魂七魄，我隱約記得筆記中說魂和魄不同，人死後化之為鬼的大多是三魂中的「地魂」和「人魂」。

  那麼我現在看到的這些，會不會是人的「魄」呢？又或者是三魂之中的「天魂」？

  這些內容讓我百思不得其解，然而就在這時，我忽然感覺到有一隻手在我背後輕輕拍了一下。

  「楊燁。」

  一個聲音低沉地呼喚著我的名字，我一個激靈，轉身就準備出手，卻看到一個渾身猩紅的胖子站在我背後，正是熊貓！

  因為精神高度緊張，我居然都忘了他的聲音了。

  「死胖子，你特麼滾哪兒去了？」我急的低聲大罵。

  熊貓也不生氣，飽含歉意地笑了笑，說道：「我去找那些人了，不過沒找到，你發現什麼了麼？」

  我輕輕指了指遠處的迴廊，說道：「我找到他們了，十來個人，全都面無表情，好像在討論些什麼東西。最重要的是，你知道我看到誰了麼？」

  「誰？」熊貓一臉嚴肅地問道。

  「曹英！」

  曹英兩個字一出口，熊貓的臉色也瞬間變了：「這不可能啊！」

  「千真萬確，我真的在這裡看到曹英了。」我再三強調，畢竟曹英長得很有特點，這樣的長相很難再找出第二個人來。

  熊貓的臉色越發沉重，他低聲說道：「楊燁，我覺得這宅子實在是太古怪了，咱們真有點惹不起的感覺。」

  我苦笑：「沒辦法，已經騎虎難下了啊……」

  熊貓抬頭看著遠處，沉默不語。

  這時候，迴廊上的說話聲再度傳來，我看著遠處，只見那十來個人再度出現，這一次卻是從另一幢別墅往這邊走。

  「完蛋，別被他們撞上，快躲起來！」我低聲說道，之後拉著熊貓躲在了一處屏風的後面。

  這一次不僅是我，熊貓也真真切切地看到了曹英的臉，他們十幾個人的臉我們都看清楚了，這些人的著裝打扮有點像是裝修工人的樣子。

  我忽然想起曹芳之前好像說過，曹英大學畢業後找不到工作，曾經在親戚的介紹下來蘇城做過一段建材城的小工。蘇城離樂縣不遠，那麼曹英很有可能來這裡裝修。

  而目前的問題是，為什麼現在這裡還會出現他的這種類似於「殘像」的東西呢？這種殘像又到底是什麼呢？

  我和熊貓擔心被這群人撞上，躲在屏風後不敢動，然而當這些人走到迴廊的盡頭之後，卻忽然莫名消失了。

  我和熊貓在這裡看了半天，發現這群人在這條迴廊里來來回回走了無數遍。

  這似乎是一個死循環，周而復始，永不結束。

  有這群人坐鎮，我們倆根本就不敢走到另外的一幢別墅去。考慮再三，我和熊貓還是灰溜溜地退出了別墅。

  調查了一晚上，我們不能算是空手而歸，但是卻真的沒有什麼突破性的進展，唯一的收穫就是看到了曹英。

  不知道為什麼，我忽然覺得曹英死在我家、我惹了王劍泉、被逐出北京來到樂縣、得罪王騰雲、結識王浩並且來到這裡辦事這整個過程並不是巧合，而是一種冥冥中的安排。

  我甚至覺得這幢別墅里似乎有某個詭異的東西在召喚我，從我離開曹芳老家的那一刻開始，這東西就開始在召喚我了。

  這種類似的想法我曾經在大掌柜的筆記里看到過，大掌柜管這種想法叫宿命論，或者說叫命理。

  我不知道我的情況和大掌柜描述的是否一致，但是我覺得應該差不離。

  鎩羽而歸之後我和熊貓仔細討論了一下別墅里的情況，熊貓倒是給出了一個很合理的建議，他說我們最好先去拜會拜會之前去過別墅的那些前輩們。

  做法事的那些和尚們都瘋了，現在流落各地，肯定無法提供有價值的經驗；蘇城的那位大拿徹底消失了，肯定也沒轍，剩下的則是樂縣本地的兩位大仙了。

  我從小許那裡找到了兩位大仙的聯繫方式，當天就帶著熊貓拜會了其中的一位。

  這位大仙住在樂縣的村子裡，有點難找，不過還是被我們找到了。

  他孑然一人，獨居，看上去五六十歲了，兩鬢斑白，見到我們上門之後先是很熱情，但一聽到我們是因為別墅的事情過來，立即就變得冷漠了。如果不是因為我和熊貓年輕力壯，他甚至有可能當場把我們哄走。

  我在他家逗留了一個小時，他始終一句話都沒有透露，無奈之下我和熊貓只好從他家裡頭出來了。

  出來之後還沒等我們走遠，忽然一個農婦追了過來，拽住我低聲問道：「孩子，你是來找張半仙的不是？」

  我看著她，輕輕點頭說道：「是啊，嬸子，您認識張半仙？」

  農婦輕輕點頭，四下看了看，確定沒人之後壓低聲音跟我說了一句石破天驚的話：「我告訴你啊，我懷疑現在的張半仙已經不是張半仙了！」

  這話給我說懵了，還沒等我詢問，農婦低聲解釋道：「之前張半仙不是出去給一個什麼別墅驅過鬼麼？回來之後整個人就失常了，別人都不知道怎麼回事，但是我知道，他外表看著還是張半仙，但是其實已經不是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