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54章 十年歸

  楊飛抬起了眼眸，看著大祭師凌慕雪，心中隱隱多了幾分指望。

  「什麼計劃？難道說義父早就預料到了今天的劫難，已經安排了後手嗎？」

  凌慕雪的臉上，微微有著苦笑之意，卻又無形之中，透出幾分輕鬆。

  「真武王早就知道和帝天一戰，不可避免，這一戰雖然來得早了一些，而我們卻已經安排了後手。」

  「這是最壞的結果，卻也是最好的結果。」

  說到這裡，凌慕雪深深地看向了楊飛。

  「楊飛，你可知道，你義父這一戰，只是為了幫你拖延時間而已。」

  「他拼著性命不要，進入永恆的沉睡之中，差點隕落，便是為了幫你爭取一線天機。」

  楊飛愣愣地看著凌慕雪：「我不太明白你的意思。」

  凌慕雪嘆了一口氣。

  「這件事的來龍去脈，真武王讓我向你解釋清楚。」

  「十幾年前，華夏中海，飲雪樓中聚集了所有的頂尖高手，一起編撰燕如真經。」

  「在編撰的過程中，真武王集合所有大能之力，把地球空間的武道，推洐到了最巔峰。」

  「眾人突破之後，這才感慨，原來武道之上，別有洞天，以武入道之後，才是永生的開始。」

  「這原本可以開創人類新的紀元，讓人類文明從資源匱乏，能源危機的困境之中，解脫出來，重現萬年前鼎盛的修真文明。」

  「然而，就在這個時候，天罰降臨了。」

  「雷暴摧毀了飲雪樓的一切，所有達到靈武境界的武道高手，都遭到毀滅性的打擊。」

  「就算沒有死的武者，也被天道規則限制，成了廢人，還得每日每夜忍受神罰的痛苦。」

  「在這些人的當中，真武王和我們幾個絕頂高手，以莫大的毅力和決心，強行解除了神罰。」

  「真武王更是有了奇遇，誤打誤撞，闖入了元始界金烏大帝的神殿，得到上古大聖大日金烏的傳承，悟得大道。」

  「在真武王的提攜和幫助下，也在金烏神殿海量的功法和資源下，我們幾個僥倖躲過天罰的武者，也獲得了一身神通。」

  「這樣一來，帝天對我們無可奈何，乾脆下令招安，讓真武王到崑崙神界修煉。」

  「真武王為了避免生靈塗炭，不願意和帝天在地球空間動手，便率領我們一群人到崑崙神界，開創了真武神界。」

  「真武神界表面聽從帝天的號令，奉中央神界為主，可是我們都知道，真武王從未對帝天和西王母客氣過。」

  「帝天降下的神罰，殺了真武王不知道多少好兄弟和同袍，以真武王的秉性，這血海深仇，非報不可。」

  「帝天一向籠絡真武王，不願輕易得罪他，然而那西王母卻是個陰險的女人，一向與我真武界為敵。」

  「為了讓帝天向真武王下手，她一手打造了宙斯，以及末日女神，屢次威脅華夏的安危，以此要挾真武王。」

  「華夏是真武王的根，他一向以守候華夏為己任，哪裡容得西王母如此胡作非為？」

  「所以，真武王也安排了後手，把守護華夏的重擔交給了你。」

  「你在雷暴降臨的時候，已經身亡，然而真武王為了救活你，把九極神龍決的傳承交給了你。」

  「據說，九極神龍決，修煉到極致，不但可以得到大道傳承，還可以得到元始界神力。」

  「而這元始界神力，將是對抗帝天的唯一功法。」

  「帝天的元始界神力，來源於大道，沒有任何人可以抵抗。」

  「就算你義父的金烏大道大成，獲得不死之身，卻也沒有辦法對抗帝天。」

  「這一戰之後，真武王被封印在燭龍之淵，永生永世在黑暗之中，不復醒來。」

  「除非有人能打破燭龍之淵的封印，讓陽光照進燭龍之淵。」

  「另一方面，真武王拼死擊碎了天道之輪，聖女風吟雪，以大神通擾亂了天機。」

  「帝天再也沒有任何辦法，找到隱匿在茫茫星空之中的地球空間。」

  「甚至，就連隱藏在虛空之中的九界，帝天也不可能再重新掌控。」

  說到這裡，凌慕雪放慢了語氣。

  「而我將關閉真武界，不再和崑崙中央神界，以及其他神界相通，一直到真武王回來為止。」

  她的眼睛，深深地看著楊飛。

  「真武王已經把擔子交給了你，如果我沒有估計錯誤的話，帝天這一戰，雖然讓真武王陷入了永久的沉睡之中，他也受創不小。」

  「他的天道之輪已經被真武王打爆，要重新修煉成功，恢復巔峰實力，需要一段時間。」

  「而這一段時間，會是你最後的機會，也是所有人族的機會。」

  「如果你能在帝天恢復巔峰實力之前，把九極神龍決修煉到大圓滿境界，悟得大道，掌控元始界神力。」

  「那麼，人族就擁有了一線生存的機會，而真武王也會有一絲獲救的機會。」

  「否則的話，帝天重新鑄就天道之輪，定位地球空間和九州，所有的瀆神者，都將迎來他最殘酷的殺戮。」

  「甚至，有了這一次教訓，帝天很有可能贊同王母的滅世提議。」

  「人類可能走向最終的毀滅，萬年人神大戰，從此落下帷幕。」

  楊飛認真地聽著，臉上的神情十分堅毅。

  想到義父那深沉而又期待的目光，他的肩膀上沉甸甸的。

  凌慕雪看著楊飛，不言不語，長長的嘆了一口氣。

  「你是所有人的希望，不能留在真武神界。」

  「帝天雖然閉關隱退，但西王母和其他的聖王，也不是你能抗衡的。」

  「所以，你必須走。」

  楊飛聽到這裡，已經完全明白了凌慕雪的意思。

  「那麼，我應該到哪裡去呢？」

  凌暮雪沉思了一會兒，反問楊飛：「你想去哪裡？」

  「當然是地球空間。」

  楊飛脫口而出，地球空間，有著楊飛的親人和兄弟，雪宜姐等諸多女人，還在等著楊飛。

  凌暮雪點了點頭：「聖女鳳吟雪顛倒了天機，帝天又失去了天道之輪，現在的地球空間，的確很安全。」

  凌暮雪說到這裡，又搖了搖頭。

  「不過，為了避免被西王母追尋到你的蹤跡，從而找到地球空間，你現在還不能回去。」

  楊飛一愣，那我應該怎麼辦？

  凌暮雪看著玄光鏡之中，漸漸沉寂下來的中央崑崙神界，淡淡地說。

  「十年，你至少要在真武神界呆足十年，方才能回到地球空間。」

  ……

  某年某月某日，燭龍之淵。

  這裡有著永恆的黑暗，巨大的燭龍身影，綿延數十萬里，雄偉壯觀。

  燭龍巨大幽深的眼眸中，能隱隱看見一個人盤膝坐在其中。

  他黑髮披散，面容俊偉，明明閉著眼睛，卻好像全身都在發光。

  然而，這裡的每一絲光線，都被燭龍之眸吸收，形成了深不可測的燭龍之淵。

  真武王！

  楊飛久久站在虛空之中，看著黑暗之中，那個可親可敬的人，眼淚盈眶。

  他狠狠地捏著拳頭，臉上全都是堅毅之意。

  「義父，等著我，等我有朝一日再回到這裡，必當助你重生，咱們爺倆，再殺他個天翻地覆，日月無光！」

  ……

  短短十年，一彈指而過。

  這一日，大雨如注，整個燕南市被暴雨籠罩，騰起無數煙塵水霧。

  燕南市的標誌性建築蘭亭酒店，依然高高聳立。

  十年風雨，讓這一棟金碧輝煌的建築，除了不起眼的牆角處，多了幾分苔痕之外，並沒有任何改變。

  蘭亭酒店對面的李記理髮店，已經是二十多年的老字號了。

  老李師傅一手好手藝，剪燙染吹，十八般武藝樣樣精通。

  這些年來，老李師傅生意越做越大，除了重新裝修總店之外，又帶了不少弟子，在燕南市開了好幾家分店。

  雖然當了老闆，然而老李師傅卻依然樂呵呵地親自上陣，為老顧客理髮。

  天突然降雨，眼看店鋪再開下去，也沒有什麼客人上門了，老李便吩咐門口的接待助理，準備打烊。

  然而，接待助理剛剛準備關門，一個人卻冒著大雨，衝進了理髮店之中。

  他大大咧咧往椅子上一坐，大叫一聲：「老李，給我剪個頭髮。」

  老李聞言，圍上了圍裙，走了過來，只見那人長髮披肩，明明從大風大雨之中衝出來，身上卻一點都不濕。

  老李下意識地問了一句：「先生，你要剪什麼髮型？」

  那人抹了一把頭髮，轉過身去，看著老李。

  「老規矩，板寸，越短越好。」

  老李一眼看見那似曾相識的臉，不由得嚇了一跳，瞪大了眼睛。

  「飛……飛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