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出事

  許嬸說張小水原本是好多了，但是下午出去了一趟，回來之後一個勁的說困，早上喊他沒反應才發現出事了，讓我們趕緊過去看看。

  爺爺的狀態依然很差，劇烈的咳了兩聲，但他依然堅持著，讓我扶著去看張小水。

  進門之後，我看到張小水躺在床頭，原本壯碩的身體顯得有些消瘦，臉上毫無生氣，肚子鼓的像氣球一樣，臉上爆出青筋，嘴角不斷的有黃褐色的粘液流出來，弄得滿身都是，房間裡更是瀰漫著一股惡臭。

  爺爺給張小水把了脈，看了一下眼皮，讓許嬸趕緊準備黑狗血、糯米粉、十個熟雞蛋，還讓我回去從他的藥櫃裡拿一把鬼見愁過來。

  等我把鬼見愁拿過來的時候，爺爺已經開始動手，他把雞蛋撥開，沾滿黑狗血，又在裡面嵌了糯米粉，然後直接塞到張小水嘴裡。

  張小水吞下一個雞蛋，眼睛猛地張開，原本毫無生氣的臉也有了一絲血色。

  爺爺讓我趕緊把鬼見愁嚼碎，貼在張小水的肚皮上，又讓我滴點血上去。

  我按照爺爺的指示去做，剛滴了幾滴血上去，張小水的肚皮忽然劇烈的抖動起來，仿佛裡面有什麼東西在翻滾一樣。

  爺爺讓我不要管繼續滴血，而他則是不停的塞雞蛋進去。

  塞到第七個的時候，張小水的表情變的猙獰起來，他猛地坐起身，一個勁的喊道：「我還給你，我不是故意的，別過來，別過來。」

  張小水一邊說，一邊從床上跳了下來，手舞足蹈，瘋瘋癲癲的。

  爺爺讓我們拉住他，說還有三個雞蛋沒塞進去，但是張小水的力氣實在是太大，我和張叔兩個人都沒能按的住他，竟然給他從門口沖了出去。

  我在後面追著張小水，他一路跑到他們家的羊圈裡，不由分說的抓著其中一隻小羊就咬了下去，啃的滿嘴都是帶血的羊毛。

  這一幕實在是太噁心了，張小水竟然喪心病狂到生吃活羊，那隻小羊痛的咩咩直叫，卻始終掙脫不了張小水的控制。

  爺爺很快就追了過來，他走到張小水的身後，一指點在他的眉心，又塞了三個雞蛋進去，張小水渾身抽搐了兩下，哇的一聲，吐出很多又紅又大的蟲子。

  這些蟲子紅彤彤的，指甲大小，它們落在小羊身上一頭鑽了進去，留下密密麻麻的血洞。

  爺爺把張小水提了出來，讓我趕緊點火把小羊燒死。

  我問張叔要了打火機，一把點燃羊圈，等到火苗躥起來的時候，那隻小羊已經被吃的只剩下骨架了。

  我還是第一次看到如此詭異的畫面，數百隻紅色怪蟲在羊骨架上跑來跑去，它們似乎很怕火，一隻逃出去的沒有。

  大火很快就把羊圈燒了起來，羊圈裡傳來噼里啪啦的爆豆的聲音，片刻之後，一股惡臭就飄了過來。

  爺爺讓我把張小水扶回去，等走到房間的時候，張小水的肚皮已經恢復正常。

  我問爺爺是不是沒事了，爺爺讓我掀開張小水的衣服看一下他的肚皮，上面是不是有很多像是蟲子的印記。

  我掀開衣服看了一眼，果然跟爺爺說的一模一樣，的確有一圈淡淡的蟲印。

  我問爺爺這到底是怎麼回事，爺爺沒回答我，而是讓許嬸準備點開水和白粥，還說張小水過幾天就會完全恢復正常。

  許嬸千謝萬謝，一直把我們送到大門口，剛一到家，我就問爺爺到底怎麼回事，張小水應該沒好吧。

  爺爺說這件事太奇怪了，張小水不僅沒好，反而還中了一種很厲害的蠱。

  根據爺爺所說，昨天他仔細的查看過，張小水和我不一樣，他當時是被蠱蟲感染，但是剛才過去的時候，卻中了鬼蟲蠱。

  鬼蟲蠱是一種很厲害的蠱，中蠱的人先是肚皮鼓起來，然後全身腫脹，看上去就像是在水裡泡了幾個月一樣。

  這樣的狀態持續三天，肚皮上就會出現很多鬼蟲圖案，等這些鬼蟲圖案變成血紅色的時候，鬼蟲蠱就算是成熟了。

  中蠱的人先是四肢潰爛，流血流膿，最後肚皮會因為壓力的關係從裡面爆開，數百隻完全成熟的鬼蟲會從裡面爬出來，把中蠱的人吃成一堆白骨。

  要不是爺爺跟我說，我真的不敢相信，世界上還有這麼恐怖的玩意。

  爺爺說如果他的本源蠱蟲還在，倒是可以替張小水解蠱，但是火尾鼠在我身上，我只是它的宿主，不僅沒有形成主僕的契約關係，而且我什麼也不會，除了保護我之外，發揮不了太大的作用。

  我問爺爺，既然如此，那他之前為什麼不用火尾鼠救我，而是把火尾鼠送給我。

  爺爺說我中的是龍鳳蠱，是苗疆十大奇蠱之一，非常陰毒，光靠火尾鼠是沒辦法處理的，只有讓火尾鼠融入我的血脈，才能依靠血脈的力量壓制龍鳳蠱。

  我問爺爺我是不是沒事了，爺爺嘆了口氣，他說我只是暫時沒事，但是龍鳳蠱依然存在我體內，一旦火尾鼠出了狀況，我會立即發作，而我絕對不會想看到那副畫面的。

  聽到爺爺的話，我心情挺鬱悶的，昨晚吃了那麼多苦，痛的死去過來，到頭來只是把龍鳳蠱給暫時壓住了，這都叫什麼事。

  爺爺讓我跟他進房，他從抽屜里拿出一本泛黃的書，說道：「羅平，這本書是我們羅家世代相傳的奇書，裡面有我和歷代先祖寫的心得，你好好看看，能不能救張小水的命，就要看你的悟性了，哎，沒想到最終還是傳到你手上了。」

  我接過爺爺手中的書，書名是《羅氏奇門九篇》。

  我大致的看了一下，這本書分為前後兩篇，前篇為醫，鬼，蠱，術，武，相，主要講的是一些修煉的法門，後篇為風水，機關，墓穴，講的都是一些奇聞雜談。

  整本書生澀難懂，還有很多生僻字，雖然有爺爺的註解，但依然看的一頭霧水。

  爺爺說他很累了，今晚就到此為止，讓我先看看蠱篇，說明天可能會用到。

  回到房間之後，我按照爺爺的提示，仔細的看了看蠱篇。

  蠱篇里的內容很多，大部分我都看不懂，不過開頭倒是寫的很清楚，裡面說蠱這種東西，本質上是一種用特殊的手法，人為飼養出來的活物。

  蠱可以是一隻造型怪異的小蟲子，蠱也可以是一隻身長一米的毒蛇，甚至蠱可以是一盆養在盆景里的花。

  只要有蠱，就可以使施展對應的蠱術，也就是放蠱，輕則讓人腹疼肚泄，重則可以讓人穿腸破肚，全身流血流膿而死。

  但是天底下有一種奇蠱，只要擁有它，就可以施展很多稀奇古怪的蠱術。

  這種奇蠱就是火尾鼠，因為火尾鼠天生就是蠱，喜歡生活在地下墓穴之中，最愛吃的食物就是各種蠱蟲。

  書里還說火尾鼠的壽命很長，一般可以活三百年，三百年間吃過的蠱蟲無數，所以體內積累的毒素也是極其恐怖的，一旦火尾鼠認主，就會變成主人的本源蠱蟲，不但功力大增，百毒不侵，甚至還能延年益壽。

  不過相反的，如果火尾鼠身死，或者被強制分離，那麼原主人就會受到反噬，輕則身心重創損失大半的功力，重則當場身亡。

  看到這裡，我的眼眶不由得濕潤起來，我只想到我自己受了天大的苦，卻沒想到爺爺也是冒了極大的風險，他差點就死在墳地里，難怪爺爺看上去氣色很差，原來他的功力已經大不如前了，他竟然騙我接受了他的本源蠱蟲。

  書的後半部分，講的都是如何煉蠱，放蠱，太生澀了，我沒有繼續看下去。

  看了一會，我就睡著了。

  迷迷糊糊之間，我好像聽到有人在我耳旁說話。

  「大哥哥，幫幫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