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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22章 大結局

2023-11-26 20:55:30 作者: 七月新番
  溫縣行宮殿內,趙無恤看著這個面容樸實、手腳粗糙的年輕人,不慍地說:「中原有禁令,盡廢天道教,不許教徒出沒傳教,你可知?」

  墨翟用清朗的聲音回復道:「鄙人已非天道教徒。」

  五年前南黨作亂,南子被賜死,子商被放逐扶桑,生死不知,一直被趙無恤視為隱患的天道教也盡數被廢,宋地夷為郡縣。其中,信奉明鬼、尚同的一些工匠雖然沒有偕同南子作亂,卻也被殃及池魚,南逃楚國。這兩年來,這些工匠群體不再自稱天道教徒,而以「墨家」自居,首領稱巨子。

  而帶領這群人產生變化的,便是眼前的墨翟了,他被稱之為墨子,這個學派褪去宗教外衣後,倒是在楚越有了不小影響力,甚至反饋到了中原。

  在如此環境下,墨翟也產生了原本天道教中不曾有的兼愛非攻等理念。

  引薦墨子來見趙無恤的魯班輕咳一聲,說起了緣由。

  「臣先前在蜀地為陛下造船和各種器械,打算造成後,用它攻打楚、越,此事天下盡知。墨子聽說了,就從楚國起身,行走了十天十夜去見我。」

  當時,墨子一照面就請求魯班:「北方有曾經欺侮過小人的仇家,希望能藉助公輸子之力殺之!願意獻給你十鎰黃金!」

  「趙律規定,不可私鬥復仇,更何況。」魯班很高傲地說道:「我奉行義,決不殺人!」

  他身居高位,若不是看在墨翟的父親是故人的份上,是不會見他的,更不會因為一點金子而動心。

  孰料,這對話卻落入了墨翟的語言陷阱里。

  按照這邏輯,楚越這二十多年一直在安心種田,沒有得罪中原,的確沒有什麼好理由去討伐,魯班奉行義,不殺一個人,卻造出利器去殺害眾多的百姓,不能稱之為明……

  魯班一向訥於言而敏於行,哪裡說得過這個伶牙俐齒的傢伙,便用皇帝一心要滅楚越作為搪塞,誰料墨翟乘機請求覲見趙無恤。

  「陛下聽聞墨翟之名時,曾經問過臣下他的事跡,於是,臣便將他帶來了。」

  「哦?」趙無恤來了一點興趣,他高高在上,問墨翟道:「兼愛,非攻,這便是你的主張吧?你想要以此阻止朕伐滅楚越麼?好啊,你試試吧,朕想知道,聞名南方的墨子有何口才,能動搖朕的決心。」

  墨翟一笑,連稱不敢,卻很有試一試的打算,他對趙無恤說道:「現在這裡有一個人,舍其文軒,鄰有敝車,而欲竊之;舍其錦繡,鄰有短褐,而欲竊之;舍其粱肉,鄰有糠糟,而欲竊之。敢問陛下,這是怎麼樣的一個人呢?」

  趙無恤卻不答,只是含笑看這個年輕人的表演,最後墨翟只能自言自語地補充道:「這人一定患了竊疾。」

  無恤接上了話:「善,你是不是想說,昊朝直接統治的地方,方圓萬里,楚國越國的地方,方圓三千里,這就象文軒與敝車相比。昊朝城郭遍地,鄉邑相望,里閭人煙繁盛,而楚越之地,地廣人稀,煙瘴從生,就如同錦繡與短褐相比。昊朝富有天下,有冀州、豫州、兗州、徐州、雍州、梁州的膏腴土地,而楚越雖有魚鱉繁盛的雲夢澤,三江五湖,然與昊朝比起來,就如粱肉與糟糠相比。是這樣麼?」

  能言善辯的墨翟有些發怔,半響才回應道:「原來陛下深明這道理,然也,從這三方面的事情看,我認為陛下進攻楚越,與有竊疾的人一樣。南方楚越兩國為陛下藩屬,一向畢恭畢敬,朝貢覲見不敢怠慢,並謹記陛下的遺願,推行教化,使得百濮群越也開始效仿中原章服。然今陛下先拔巴蜀,開棧道,修大舟,欲樓船東出討伐兩國,兩國戰慄惶恐,不知何罪……」

  「大江寬廣,楚越雖為小國,卻亦有兵甲二十萬,水師長楫近千,陛下以北方不習水性之人赫然討之,只怕既不符合王者懷柔天下的道義,也無法取得成效,反倒要讓南北兩邊都死傷慘重,空耗國力啊。」

  「墨翟啊墨翟,難道你沒有聽過這樣一句話麼?六合之內,皇帝之土;人跡所至,無不臣者。楚越既然是朕的藩屬諸侯,他們的土地也自然應該歸於天子所有,本應該納土入朝,卻遲遲不來,這不是心存異心是什麼?於是朕便決定收回荊州、揚州的土地,讓九州同風,有何不可?這便是朕的理由,縱然沒有這理由,有公輸子為我製造的水陸器械,必取楚越!」

  墨翟笑了笑,沒有說話,還是魯班有些尷尬地對趙無恤說道:「臣無能,墨子來見我時,我二人已經演練過攻守之術,臣九次陳設水戰和攻城用的機巧器械,墨子九次抵拒了我的進攻,臣的進攻手段已盡,而墨子的守御辦法還有餘。」

  這是令人驚奇的事情,要知道,魯班號稱是攻城大師,在水戰器械的製造上也很有造詣,今日卻棋逢對手了?

  趙無恤問道:「你與朕一起鑽研的技術,也不能敵他?」

  魯班老臉微紅:「不能,投石機、弩砲等,均被他想辦法抵消,如今楚越兩國已經學會了這些器物的製作和防禦之法……」

  這就奇了,這墨子,果然是一個可以比擬甚至超過魯班的匠才啊……

  趙無恤頓時生出了一絲愛才之心,然而魯班卻走到趙無恤面前,突然壓低了聲音道:「陛下,楚越若有此子,只怕攻取不易,臣有一個辦法,可以解決此患……」

  「你想要殺了他?何必呢。」

  趙無恤卻不理,反問道:「那兩樣東西,你沒有泄露出去吧?」

  「國之機密,臣豈敢外泄!」

  趙無恤頷首,對墨子直言道:「既然如此,墨翟,那朕便與你說一說,必須伐楚越的理由,不單單是因為朕一統九州的志向,也不單單是因為中原已經沒有地方安置朕的子子孫孫。」

  「朕聽說,你一直在楚越倡導弭兵休戰,兼愛非攻,但你可否知道,這世上國與國,邦與邦的戰爭,因何而起?」

  墨子拱手:「昔日諸侯兼併,無非是為了土地、人口。然今中原所轄各郡縣人口,已超過兩千萬,萬家之邑隨處可見。而楚越縱然已開放了江南、閩地,加一起,也不到四百萬,不論土地人口,中原都不缺,何苦征伐呢?」

  趙無恤道:「征伐,不是因為人口太少,而是因為有些地方,人口已經有些多了……按照現在下去,人口會繼續滋生,而土地遲早是裝不下這麼多人……」

  ……

  墨翟一怔,卻聽趙無恤說道:

  「在中原,有這麼一句古話,百畝之田,勿奪其時,數口之家可以無飢矣。」

  在農業社會,年輕人成年後的主要就業方向是務農,每個人的理想是擁有一塊自己的土地,老婆孩子熱炕頭,過上田園詩般的日子,一家溫飽,一生足矣!

  這是理想的小國寡民狀態,然而,人口增長是指數型的,理論上沒有極限。趙無恤建元初期,中原人口總計才一千五百萬左右,土地多、人口少,政府給每家一百畝地,還可以敞開供應。但隨著人口總量的增加,到近幾年,算上隱戶,人口已達到兩千五百萬左右。像是河東、鄴城、河內等地,土地供應就出現了僧多粥少的局面。

  現如今,他還能通過開闢淮北淮南、巴蜀這些地方,通過官府的強制移民安置人口緩解危機。但繼續發展下去,再過一百年,當中原人口突破五千萬時,問題就要接踵而至了。

  在中國,歷朝歷代,人口好像總有一個天花板,超過這個天花板就會爆發各種戰亂,導致人口銳減,接下又是緩慢的盛世中興,開始另一個循環周期。

  讓這個上限增加的,還要靠高產作物的引入,可一旦氣候發生劇烈變動,小冰河期到來,天花板就再度降回來。

  一般而言,人口引發的周期是如此演進:第一階段,王朝興起,人口稀少,人地比例很低;第二階段,戰亂之後,人均收入快速越過生存水平,人口加速繁衍;第三階段,隨著人地比例大幅上揚,馬爾薩斯陷阱凸顯,人均收入降低,王朝治理水平的降低,往往很容易導致極低的人均收入水平被推低到生存線之下;隨後,第四階段社會崩潰,天下大亂。

  昊朝現在處於第二階段,趙無恤估計,自己還能活十來年,到孫兒輩時,就將遞進到第三階段了……

  如此,一個輪迴重新開始,所謂「治亂循環」。

  攔在趙無恤面前的最大敵人,並不是五年前的南黨,也不是現在還割據南方的楚越,而是這個治亂循環的死結。

  有兩個能夠解決問題的辦法,一是不斷開闢疆土,尋找更多的耕地,通過殖民手段將人口分散開來,近代歐洲就是依靠向美洲的殖民,緩過了一次17世紀普遍危機。

  其次,就是發展科技,讓土地能產出更多的糧食,讓過去不能開闢耕地的地方能夠種地。

  趙無恤打算兩手都要抓,他準備在自己還在世的時候,解決掉楚越,為子孫免除後患,同時也提前開發南方,等到百年後中原人口達到一個上限時,人口才能暢通無阻地湧入廣袤的江南……

  「人無遠慮必有近憂,墨翟,你一直想要阻止戰爭,殊不知,阻止了今日的殘殺,也阻止不了明日、後日的,反倒會更加慘烈!」

  見墨翟若有所思,卻仍然面帶猶豫,趙無恤知道看不到後世兩年前中國歷史循環死結的他,是不會感同身受的,遂道:「看來靠王道的法子,是說服不了你了,那,便取兵道罷。」

  「魯班!下去準備,將那兩件利器展示給墨翟看看。」

  魯班有些發慌,連忙道:「陛下,此乃國之重器,豈可輕易示人?」

  老邁的趙無恤掃了他一眼,魯班連忙噤聲,下去籌備去了。

  墨翟心中有種隱隱的不安,卻又不知道是為什麼,趙無恤讓他來到溫縣水邊的宮榭同坐,對他說道:「你主張視人之國,若視其國;視人之家,若視其家;視人之身,若視其身。這就是兼愛?」

  「然,若人人相兼愛,交相利,則縱然諸侯並列,天下仍能大同,否則,即便以霸道強行一統天下,人與人之間,依然會相互為仇,生出動亂來……」他抬起頭看了趙無恤一眼,輕聲說道:「就像,五年前在宋國發生的事一樣。」

  那是趙無恤心裡的一道疤,同時也是墨子心裡的痛,南黨之亂,天道教徒舉事,又陸續被鎮壓,那一次大亂,死了許多人,其中不少還是墨翟的同鄉好友。

  「甚愛必大費,多藏必厚亡。你不可能愛所有的人,想要保全一切,最終卻只能失去的更多,有時候啊,就應該忍受短痛,這才能避免長痛……」

  他以一個老人的身份,而不是帝王的身份告訴墨子:「凡事,都不要妄想十全十美!否則到頭來,只會哪一邊都不美!」

  ……

  說話間,魯班已經受趙無恤之命,將該籌備的東西籌備好了。

  「來,墨翟,來看看,面對此物,你可有辦法想出守備之策來?」

  墨翟與趙無恤站到臨水台榭上,面對浩浩大河,他看到河面上有幾艘帆船,其中靠內的那艘大船是空的,而其他幾艘小船全副武裝,上面站著水手,他們正在迅速靠近目標船隻,似乎是要進行一場作戰演戲……

  下一刻發生的事情,讓墨翟目瞪口呆。

  他看到,沒有任何徵兆的,從小船上噴灑出一種粘稠的火焰,這些火焰有的直接落到大船上,遇物既燃。有的則落在水中,但是奇怪的是,他們非但沒有被水淹滅,反而更加兇猛的撲向大船。

  眨眼的功夫,那艘被圍攻的船隻便周身被點燃,緩緩往河內沉沒……

  「這是……」墨子擅長守城舟戰之術,對於如何防禦火箭煙矢已經頗有心得,然而面對這種神秘的綠色火焰,卻有些束手無策。

  「這叫做『野火』,是江南舟師即將裝備的神器,無所不燃。你覺得,楚越之人雖然擅長水戰,但若遇到這種武器,會怎樣啊?」

  想到那種如同鬼神一般,用水也澆不滅的綠色火焰,墨子一陣心悸,想道:「若我在船上,所做的事只有屈膝下跪,祈求昊天和鬼神的拯救……」

  見他默默無言,趙無恤一笑,又讓墨翟去乘車,和他一起去溫縣郊外看看。

  車子才行駛至半道,墨子便聽到了驚天動地劇烈響聲,接下來便是地表的微微顫動,馬匹也驚慌不安地發出了嘶鳴。

  「這又是什麼?」他知道自己的不安來自何處了,魯班果然隱藏了真正的神器。

  等下了馬車後,他發現自己被趙無恤和魯班帶到了一個塵土紛飛的丘陵下。

  ……

  這裡有一個戒備森嚴的軍營,需要重重查驗才能進入,哪怕是皇帝親臨也不例外。進到裡面後,只見各色各樣的人忙忙碌碌地走來走去,或搬運著一箱接一箱的東西,也不知是什麼東西,但墨子能聞到空氣中充斥著一股刺激的奇異味道,似乎是碳和硫磺?但又不太像。

  更有一些人,則用馬車牛車拉著黑乎乎的沉重圓球,皇帝經過時,還示意墨子摸一摸。

  「是鐵球……」墨子心中越發不解起來,但也隱隱猜到了可能:莫非剛才的巨響,是用鐵彈替代石彈,再用更大號的投石機或弩砲打出去?

  趙無恤也不回答,只是讓魯班在前開路,一行人抵達了一處寬敞的校場。

  在這裡擺放著的,是數尊巨大的青銅器……

  它像是放橫的尊,又似是大瓶,斜斜翹起的一頭眾空,一頭似閉合,口徑三寸,重量當在七八百斤左右,幽黯深沉的金屬色澤,看起來深沉內斂,顯得神秘兮兮。

  其中一尊已經被架在木台上,它的前方,是一堵新築起的高牆。

  和方才在大河上看到的一樣,這也是一處演戲場地。

  墨子心中突突直跳,他不知道自己會看到什麼,卻見趙無恤對魯班說了一句「開始罷」,然後就怡然自得地看著魯班和工匠兵卒們擺弄那青銅巨器。

  墨翟看到,一些面色嚴肅的工匠從神秘木箱中取出了黑色的粉末狀物體,用器皿取好自己想要用的量後,放入青銅器的尾部,又引了一根粗線出來……

  當兵卒將一顆十斤重的鐵彈放入青銅器中後,又有另一批工匠拿著測量距離和角度的尺子和弧尺,量了一會,點了點頭,位於青銅器後方的士兵便舉起火把,點燃了那根粗線……

  引線滋滋作聲,轉瞬就沒入了炮膛內,還沒等墨翟反應過來,他就聽到了一聲如同雷鳴的巨響!

  「轟隆!」

  墨翟驚得腳尖一顛,整個人一下跳了兩寸多,而耳朵、頭顱,乃至於張開的嘴巴,都在聲浪里顫抖,作痛。

  趙無恤和魯班已經習慣了這場面,都用手堵住了耳朵,故而無事。唯獨墨翟怔怔地在原地,半天以後才呀了一聲,定睛向前看去……

  他看見那青銅器的開頭正被一陣白色的青煙所籠罩,他知道,那顆鐵彈,已經不在裡面了。

  那它在哪?

  放目看去,墨翟目瞪口呆。

  卻見前方三百多步外的那堵牆,已經被砸開了一個巨大的缺口,大洞……

  鐵彈飛了,三百步,不,還不止,按照他的目測,那可是三百五十步啊!

  相當於一里地的距離,哪怕最強大的少梁砲、弩砲,也射不了這麼遠吧?而且這器物的體量,只是墨翟仿製的那些少梁砲的十分之一……

  「這是……」耳中的嗡嗡聲依然沒緩解,墨翟需要張大嘴才能緩解這種症狀。

  「這是火炮,是炮,不是砲。而且,這才是較為初期的版本,往後,將愈來愈遠,威力愈來愈來越大!」

  趙無恤有些自豪地撫摸著青銅大炮,仿佛這才是他最為喜愛的兒孫。

  「我曾經以為,我便是能以一貫三的王,無上至尊,可到了後來,才發現,我自己也是凡人一枚,也是血肉之軀,也會犯下錯誤,也會悲憫,也會死去……」

  「我曾經想啊,百年之後,我能夠給後人留下什麼呢?」

  「我想留下的,是一些能打破歷史周期律的利器,它們可以用來裝備武器,開疆拓土,這是霸道兵道的做法。當然,也可以炸山開路,帶領華夏進新紀元,這是王道的做法。」

  火藥、希臘火、青銅大炮,這就是魯班和學宮的格物工匠們,花費二十年為他做出來的神兵利器!

  這也是他驅趕西秦、陳氏朝鮮,乃至楚越開發四境,卻不擔心他們能夠反撲的最大依仗。

  趙無恤露出了笑,對墨翟說道:「當年管夷吾在召陵,指著諸侯聯軍對楚人說,以此眾戰,誰能御之!以此攻城,何城不克!」

  「今日,朕也要將這句話重複一遍,汝,能御否?楚越,能敵否?」

  「不能。」墨翟是守城的行家,有許多種備城門之法,然而今日,面對這名為「火炮」的武器,卻無計可施。

  「既便不能,寡人也不會放你回去。寫一篇書信去勸降吧,告訴楚人越人,不要做無謂的頑抗,或是歸降,或是遷徙,他們可以離開九州,朕不會阻攔。」

  「楚人若是不願意做我的子民,就效仿他們的祖先,篳路藍縷,以啟山林,去蒼梧之南的嶺南之地吧,亦或是西入滇池,去尋找白勝建立的西楚投靠,好好開發南中和麗水之西的未知之地,去尋找傳說中的身毒諸國。越人是若是不願意做我的子民,就離開吳和會稽,乘著他們的大舟,去海外探索新的地區吧,也許,一個又一個的富饒島嶼,在等著他們……至於你,墨翟,你若是願意放下成見,回到中原,利用你的聰明才智,利用學宮這些年研究出來的新式器物,為世人創造更好的未來,這才是真正的,天下大同!」

  人都是會死的,朝代都是會亡的,只有歷史滾滾向前,逝者如斯夫,不舍晝夜。

  而他趙無恤,只是其中一朵浪花罷了,雖然這座浪花,已經改變了整條河流的走向,原本曲曲折折,循環往復,現在,或許能一路暢通無阻,奔流入海……

  這就是這個故事的終點……

  至於他本人……

  「後人會怎樣評價我呢?罵名,美名,讚譽我一天下的,毀譽我不能安定後宮導致人間慘劇的,凡此種種,誰知道呢?」他想到了那本珍藏於密室,本來打算除了繼位之君外誰也看不到的太史墨所作的《趙氏春秋》。

  「管不了嘍,知我罪我,其唯春秋吧!」

  (全文完,謝謝大家的陪伴、訂閱、打賞、推薦票。有很多話想說,但是這幾天真的是燈枯油盡,打不動字了。還有一些番外,基本是秦楚的事情,中原反正我是推演不下去了,累得要死,先歇息一天,以後每隔一天更新一篇番外吧。最後,就是新書四月初開,依然是春秋戰國的題材,名叫《戰國明月》,書是建了,但要到4月1號才能搜到,這應該是一本純粹的爽文了,七月在此用身家性命保證,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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